王大为迅速地从客厅的墙上取下了那两幅杨汉生书写的条幅,一共有四个卷轴,白色的、塑料的、细长的,他把条幅放在沙发上,轻轻地逐一旋开了卷轴的封盖,轻轻的摇了摇,没有任何声响,他就对着光线逐一向里面望去,终于在第三个卷轴的里面发现了一些卷着的东西,他把眼睛凑近了去看,依然看不清楚,他在沙发的角落里找到了李玉如掉在这里的一根不锈钢的毛线针,小心翼翼的将那些东西挑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透明塑料薄膜包裹得严严实实、不大也不厚、用电力公司的那种大牛皮信封装着的东西,看得出密封得很好,但不知道究竟是些什么东西。他用戴着白手套的手轻轻按了按,估计是一些硬纸片、还有些像信用卡之类的东西。王大为知道他已经找到了杨汉生嘱咐和暗示他的东西,这也许就是邹书记想要杨汉生交待的东西,也是邹明想要他套出的那个秘密。他实在想不明白,这包东西一定在三年前就已经存在了,而且如果不是他一时心血来潮、喜欢那潇洒的文笔,也许现在就静静地悬挂在他父母在澳洲墨尔本的大堂上。
他捧着这包重量很轻却似乎很烫手的东西站在房里呆呆的想了一会儿,房里一片肃静、他的思绪却在倒海翻江,不管怎么绞尽脑汁、无论怎么前思后想,都没有万全之策。最后王大为还是叹了口气,决定在作出决定以前暂时先缓缓再说,也许这包东西真的能救他杨叔的命,也许真的是他杨叔的救命稻草,但他得想清楚再说。
王大为从电视柜里翻出一卷不干胶,拿着那包东西直接走进了厨房。他家所在的楼房后面是一座小山包,一片枯萎的红苕地、一些疯涨的蒿草、一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除了一个石棉瓦的工棚,一个人也没看见,这里是某个房产商的工程预留地,地价飞涨,一直没有开工,只有一辆锈迹斑斑的挖掘机停在那里。楼下就是高高的围墙,一楼住的曾老头至今还在骂着后面房间的光线不好呢。
他脱去皮鞋,一个引体向上,爬上了厨房的铝合金窗户,非常小心的将身体探出窗外,这个动作很危险的、身体的重心几乎要倾斜了。但他不担心,他知道自己能控制平衡,而且还能控制得很好。他记得外墙左边就是这栋楼房的拐角处,是一个内拐角,粗大的排水管就从那里经过,从上而下,一条长长的、白色的发泡隔音塑料管,而在那条粗大的排水管与墙角的拐角处之间,有一个谁也想不到的死角,一个谁也注意不到的空间,曾经有一只麻雀在那里出现过,他也好奇的注意过,而那就是他在飞驰回城的老贺的爱丽舍的出租车上想到的一个独出心裁、绝对安全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成功了,就轻轻的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