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佳妮的案子眼看着没有了后续,她的奶奶也心力交瘁,也默认了是她自己承受不住,情绪失控自杀了,局长也劝封潮早点结案,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也无非是年轻人的爱恨情仇,也改变不了应佳妮是自杀的事实。再说这件案子继续拖下去只会造成学校的谣言甚嚣尘上,到时候几方都讨不了好。
唐绵绵以为以封潮的性子,他会据理力争,坚持下去,没想到他竟然松了口,宣布应佳妮的案子结束,警方不会再追查下去。
唐绵绵听完,立马冲进了封潮的办公室。
她正想质问他,然而一看见封潮在干什么,却卡了壳。
以往这个时候,他不是在外出公干,就是光明正大地补觉,没想到他今天却转了性,正襟危坐,无比严肃地看着办公桌,就像是在面对着一份让他头疼三天三夜的文件。
唐绵绵的视线转移到办公桌上,发现上面放着的竟然是一块蛋糕?
察觉到有人进来,封潮赶紧把试探到痉挛的手指抻直,一个挥扫就将蛋糕扫到垃圾桶里:“咳,找我有什么事?”
唐绵绵回过神,她想说什么却绷不平上翘的嘴角,她深吸一口气,道:“我、我就是想问...问你应佳妮的事。”
封潮无视于对方忍笑的表情,他长腿一伸,就放在了办公桌上:“就是局长说的那样,再查下去也没什么有用的,影响还不好,还不如到此为止。”
唐绵绵低声说:“你不是说要我好好看着林溪吗,你也怀疑他不是吗?”
封潮哼了一声:“你也看到了,查了这么多天,并没有查出什么。”
唐绵绵不说话了,突然眯起眼看着他。那眼神,让封潮开始怀疑自己的嘴角是不是沾了蜜。
“看什么呢?”
唐绵绵慢吞吞地摇头,又胸有成竹般地哼了两声。
“那封队,我走了?”
封潮看她那得意的小表情,失笑了一下,他挥了挥手:“赶紧走赶紧走,我得补个觉。”
唐绵绵转身出去,突然又开门进来:“封队,蛋糕甜不甜啊?”
封潮立马皱起眉,拿起一份文件往门上一甩:“甜个屁!”
唐绵绵吐了一下舌头,赶紧缩回了头。
封潮“啧”了一声,他向后一仰闭上眼。
躺着躺着,他的嘴角忍不住翘起,虽然周围没有人看到,他还是故作无意地咳了一声。
“反了天了你还....”
***
深夜,汪家的客厅里灯火通明,却冷得恍若深海。
汪灵被一盆冷水泼了下来,她几乎立马瘫倒在地,在裙摆下的尾巴拍打在冰冷的地板上,她冷得牙齿都在打颤,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汪海放下盆,冷漠地盯着她:“知道错了吗?”
汪灵低下头,抖着手拢了拢领口,脖颈上的红印被隐藏了起来。
看她沉默的样子,汪海更加生气,他蹲下身,冷白的指尖划过汪灵的尾鳍:“小灵...你为什么变得不听话了,你以前多乖啊,爸爸让你离那些人远点你就从来都不会给他们一个眼神,怎么这次就不行了呢?”
汪灵转头,她的眼角发红,一滴泪滚落了下来,化成一粒珍珠:“我是真的喜欢林溪,他是个好人。”
“好人?”汪海笑了一声,他眯起眼睛:“这件事不应该在你第一次吻他的时候就应该看清了吗?”
汪灵莫名:“什么?”
汪海没有回答,他的手指划过汪灵长长的鱼尾,顺着她的胳膊来到她的脖颈,在那块红痕上按了按:“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们的冲动到底带来多大的后果....”
汪灵虽然听不懂他的话,但是却莫名地不寒而栗。
汪海微微一笑,他道:“看来你还是不了解自己...不过没关系。”他慢慢地站起来,高大的身影挡住了一束灯光:“时间会告诉你,谁才是最爱你的人。”
汪灵硬生生地打了个哆嗦。
***
应佳妮的案子暂时先放下后,另一庄案子也进入了所有人的视线。
上一个杀妻案的凶手聂辉,从监狱里跑出来了。
他在看守所将一名狱警杀死后携枪逃走,他在周边的城市不断转移窝点。警局下发了逮捕令,唐绵绵跟着封潮辗转几个城市,终于来到了聂辉的老家,凤县。
在一家破败的小旅馆外,有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停靠在马路边,车窗留了一条缝,袅袅的烟气飘了出来。说是旅馆,倒不如说是招待所,破旧的招牌上到处是被雨淋的狼狈痕迹,黑色的手指印像是漆黑的枝丫,胡乱地印在墙上,离得很远,也能看见门口的苍蝇环绕,老板娘穿着微黄的背心,白嫩的胸脯垂了下来,顶在鼓起的肚皮上,她拿着扇子扇着风,昏昏欲睡。
唐绵绵坐在车里喝一口牛奶,她的脸上汗津津的,一鼓一鼓的脸颊更像是刚出笼的包子。封潮看得不忍,递给她一块面包:“吃完了睡一会,这儿有我呢。”
唐绵绵摇了摇头:“我还能再坚持一会。”
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皱着眉打盹的潘全,小声道:“让潘哥多睡一会儿吧,一会就不用叫他了。”
封潮揉了一下她的头。
唐绵绵透过车窗看向对面那家破旧的小旅馆,小声问:“聂辉真的在里面吗?”
封潮吐出一口烟,眯眼道:“据线人回报,他确实住在这里,不过他现在身上带着枪,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如果确定了在哪个房间,就马上动手。”
他们周转了几个城市,终于来到了凤县。这里是聂辉的老家,他住的地方就在这不远的凤山村,鉴于凤山村已经布满了他们的人,所以聂辉极有可能会暂时潜藏在这。
唐绵绵捂着鼻子咳了一声:“我想不通,他为什么要杀他的妻子。”
封潮把烟头掐灭,道:“他以前就有家暴的前科,只可惜妻子看在孩子的面子上忍着没有和他离婚,这次仅仅是因为妻子抱怨一下他回家只会喝酒不做家务,他就用菜刀砍死了她....整整三十刀。”
唐绵绵听着听着,手里的面包就吃不下去了。她虽然经历过最恶的人心,但是比起赤.裸的利益引起的争端,这种暴露人性的恶意更让她不寒而栗。
“他太坏了。”她骂不出来话,只能这么评价他。
封潮挥了挥空气中的烟气,眯了眯眼:“最受伤的还是孩子,小姑娘以后没了母亲,也即将没有父亲....所以说永远都不要冲动,因为你不知道一个行为将会改变多少人的人生。”
唐绵绵听着,有些唏嘘:
“结婚不就是决定好彼此相伴一生,互相扶持吗?人为什么会变呢?”
封潮轻声道:“没有什么是时间改不了的。”
唐绵绵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恍惚。
正午时分,路边的小饭馆的客人越来越多,劣质的油香味混着浓重的香料味飘进了车里,几天没有吃好饭的封潮皱了一下眉,胃部反射性的一缩。
他回过神,发现自己和唐绵绵靠得太近,几乎呼吸相缠,他赶紧坐正了身体。
唐绵绵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他把视线放到对方不知不觉被捏成一团的面包,眉毛用力一皱:“你就浪费食物吧!”
说完,他一把抢了过来,一口塞进了嘴里。
唐绵绵刚想说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封潮嚼了几口,突然瞪大眼,这面包里居然有奶油?
“这他妈的是甜的?”
唐绵绵嘻嘻一笑。
他刚想吐出来,唐绵绵马上绷着脸看着他,他无奈,只好拍着胸脯噎了下去。唐绵绵吭哧吭哧笑得不行,封潮刚想揉她脑袋,视线随意扫到窗外,脸色猛地沉了下来:
“注意,目标出现!”
他话音刚落,潘全猛地弹了起来:“封队?目标出现了?”
封潮用下巴指了指外面:“聂辉他妈来了。”
潘全抹了把脸,看向车窗外,果然,一个佝偻的老太太提着盒饭,颤颤巍巍地往旅馆走。
封潮冲着对讲机道:“旅馆里面的人跟上去,确认好房间号后咱们马上拿下!”
隐藏在别的车里刑警打了个手势,唐绵绵眼看着老板娘被人带进了屋里,接着一脸沉重地走了出来。
封潮众人跑进了旅馆。在拐角处,旅馆女老板在刑警的簇拥下紧张地敲了敲门:“大哥?你在里面吗?楼下好像漏水了,我得进去看看!”
唐绵绵屏住呼吸盯着门口。
等了一会,却没有人开门,女老板又敲了一下:“大哥,在吗?”
又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人应声。潘全下意识地看向封潮,封潮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一变:“冲进去!”
说完,他抬脚就是一踹,所有人瞬间冲了进去:
“不许动!”
唐绵绵看见屋里情景的一瞬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原来这聂辉具有很强的反侦察意识,他在女老板敲门之后瞬间意识到不对劲,几乎是下意识地想通过窗户逃跑,但没想到封潮的反应也很快,他的一条腿刚迈到窗外警察就破门而入。
唐绵绵下意识地担心老太太,她转眼一看,好嘛,这老太太不愧是能做出为逃犯儿子带饭的事的人,这时候竟然一只手放在他儿子屁.股上,帮着推呢。
聂辉眼看着走不了了,他脸上肌肉一跳,反手就将自己的母亲勒了过来,黑色的枪管就顶在他母亲的太阳穴上:
“都不许过来!否则我一枪崩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