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回到教室之后,老师见我没什么伤,便不再多问,而是单独把痞子叫到了办公室。痞子是肯定不会把我供出来的,所以我也放心,就怕老师叫痞子的家长来,到时候痞子就真的没好果子吃了。不过也不知道痞子怎么忽悠的老师,老师竟然不予责怪,而是把他放了回来。
直到老师在讲台上告诫我们:“最近学校外面有小混混活动,同学们尽量结伴回家,不要在外面逗留,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老师。”我才知道原来是这么回事,忍不住悄悄朝痞子竖了竖大拇指。
放学回家,一路上我们把这件事也跟陈星哥大致复述了一遍,陈星哥听了却犹豫地皱起了眉头。
“阿光,要我说还是不要去的好,毕竟四号楼几年来没有人进去过,唯一一次你们也知道,就出了事,我不太相信那个人的话。”陈星哥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可我不想被别人看不起,那人就连我爸妈也敢骂,我实在受不了。我不想连同我爸妈还有痞子背上胆小鬼的骂名。”回想起那人孤傲的表情和轻蔑的话语,我顿时又腾起满腔怒火。
“可是你也要想想万一出了事,你爸妈会有多伤心?而且孙大师也不在。”陈星哥面色严肃地注视我。
他的话让我动容了,我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是呀,如果出了事不仅仅是我,还会连累痞子和陈星哥,他们俩无疑会陪着我,也同时相当于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了我,这一去有着无尽的可能,也许对那些人来说,鬼怪一类不过是传说,不足为信,但对我们来说这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我不该犯这样的错误,更不该拿他俩的安危冒险……
我慢慢地抬起头,凝视着他们俩,眼神也愈发坚定,最后,我毅然说道:“我要去!这是承诺,也是尊严,我相信不会有事的。”
听了我的话,陈星哥皱起了眉头,然后轻轻叹了口气,“那我也跟你一起去,也好有个照应。”痞子早已表过态,听从我的决定。这浑水,我们三人注定要一起趟。
“那我们先统一一下口风吧,就说我们在学校要参加节目,去学校彩排,十一点以前回来,怎么样?”陈星哥不假思索地说道,他似乎早就已经想好了一般。
“恩,可以。”我点了点头。
“同意。”痞子也点头赞成。
“走吧,”陈星哥来到我俩中间,紧紧搂住了我们的脖子,“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回到家,我依着陈星哥的话转述给爷爷奶奶和太爷爷,告诉他们陈星哥和痞子也会和我一起去。听闻,他们丝毫不加怀疑,反而一再叮嘱我路上小心,尽早回家。第一次撒谎,我不禁自觉惭愧,竟然如此利用爷爷奶奶以及太爷爷对我的信任,真是对不起他们啊……日后一定要好好向他们道歉。
吃了饭,太阳的下边缘便开始缓缓靠近地平线,我急忙开始整理物品,为了以防万一,我要带的东西很多,晶石、高级基础符文书、手电筒、小刀等等,我全部装进了书包,竟莫名有种即将上战场的紧张感。
仔细想来,我到底有多少底牌——胸口的骨牌,师父特地教给我的符阵,以及救过我的眼睛,仅此而已。或许干爷爷的那块玉也能够帮上忙。
我来到土地庙前,仔细一瞧,竟然惊奇的发现,我再次看到了那条小蛇,小蛇看见我,也抬起头直愣愣地盯着我。
“你看得见我。”依旧是类似的一个意识传入脑海,这次却是肯定的语气。
“是你在跟我说话吗?”我小声问,生怕被屋里的太爷爷听到。
小蛇疑惑的左右瞧了瞧,一个意识传来:“旁边还有其他人吗?”
我一愣,小声回答:“没有。”
“那就是我在跟你说话。”突然觉得这小蛇好像脑袋不好使,我顿时一脸黑线。
“为什么你说的话会出现在我脑海里?”我极力压低声音。
“因为我在说啊。”小蛇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回答的却十分模棱两可。
“为什么我能看见你?”我再次问。
“因为我让你看见的。”小蛇眨巴眨巴圆滚滚的眼睛。
我顿时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便不想再说,准备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那个意识再次进入我的脑海:“我不会跟你去的。”
真是莫名其妙,我也没有要求它跟我走,而我则不解地反问道:“为什么?”
“我觉得你可以自己解决。”小蛇再次给了一个似有非有的解答。
我眯了眯眼,难以置信地瞧了瞧它,不明所以,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了痞子和陈星哥的呼喊。我应了一声便急忙转身离开,虽然不清楚这小蛇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但却真真切切给了我一定的信心,但愿我真的可以自己解决。
“万事小心,少管闲事。”一个忽隐忽现的意识再次出现,我转身看了看,却发现那条小蛇又莫名其妙凭空消失了,真是奇怪,这个蛇灵到底想表明什么呢?刷存在感吗?
“阿光,路上小心点!”身后传来的是奶奶的声音。
痞子和陈星哥都只带了个单肩包,想来他俩也带了些必要的物品。
太阳正在缓缓没入地平线,秋色下的夕阳和煦如火,印得天空泛起了绯红,我们三人走在路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因为蛇灵的出现,我没有带干爷爷的灵玉。蛇化蛟,蛟成龙,在我看来这条即将化蛟的蛇灵本事定然不小,尽管它的体型着实可以让人鄙视一番。
对于痞子和陈星哥,我没什么好隐瞒的,陈星哥向来守口如瓶,痞子加以提醒也可以不泄露秘密,毕竟今晚我是肯定要有动作的,我在师父那儿学了多少,程度如何,我在路上一股脑儿倒给了他们。
“我不清楚那栋楼里有什么,所以如果我们遇到了什么东西,你们最好能保持镇定,听我的。”我自知没什么本事,但比起他们俩,我倒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所以我必须要保证他们俩的安全,如果什么都没遇到那是再好不过。
“阿光,你是说里面有什么吗?你之前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跟我说。”陈星哥面色凝重地问我。
我摇了摇头,“什么也没发现,只是心里感觉不太好。”但是那种不安如此强烈,以至于我不得不担心。
痞子和陈星哥内心的惶恐已然扎根,原本可以选择不冒这个险,却毅然决然地陪着我,我知道自己肩上的分量,我必须要保证我们三人安然无恙,也需要让他们对即将发生的事有所心理准备。
做好最坏的打算未必不好。
很快我们便到达了学校后的围墙外,这里的围墙靠山,由于地势显得矮许多,周围是茂密的树林,这是我们约定的地点。
学校大门口的值班室一直有两名保安执勤,而此时其他几栋楼也还有值班老师,我们不可能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走进去,翻墙是唯一的办法,而从这里翻进去,就是四号楼的侧面,也是唯一一个我们能够翻进去的位置。
我们到达时,天色还早,太阳也还不甘心地冒着头,美丽的火烧云布满了天空,却是如染血的棉花一般,莫名地恐怖,或许是我此时紧张地心情在作祟。
不过一会儿,那几个人便慢悠悠地来到了我们跟前,一共五个人。
带头那个人见到我们三人,挑了挑眉毛,道:“哟,还叫了个人啊,壮胆吗?反正我是没兴趣跟你们打架。”还没兴趣,明明就是打不过。
“你不也带了五个人吗?也是壮胆?”痞子毫不客气地顶了一句。
那人顿时面露尴尬,反驳道:“当初我可是一个人,告诉你,我是为了防你们,不是壮胆。”
痞子则不屑地哼了一声,那人自觉理亏,便不再多说。
而我则上前说道:“今天晚上十一点之前结束,那时我们就要回去。”
“什么?这么早?你不会是怕了吧?怕了就赶紧承认,你可以现在就回去。”那人见我们示弱,便立即展开嘲讽。
“是怕了,怕回家晚了被打。”我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他愣了愣,然后无奈地撇了撇嘴说道:“行吧。”
说罢,我挥了挥手,就和痞子陈星哥一齐翻过了围墙,那五个人也紧随而至。
我们绕过警戒线,来到四号楼的楼梯口,一楼的大部分教室都紧闭着门窗,老式的敞开式铁窗丝毫遮挡不住我们的视线,教室内凌乱不堪的桌椅以及书本纸张一览无余,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实的灰尘,龟裂的黑板上还保留着一部分粉笔的痕迹,即使覆盖着灰尘亦清晰可见,显示出那悠久的岁月。
楼梯口锁着一扇锈迹斑驳的铁门,角落里还堆着一些破旧的竹制扫帚以及几乎腐蚀断裂满目疮痍的拖把。
那个人上前握住门上的铁索,用力一拉,只听咔一声,锁就被打开了。
“这里的锁几乎都被锈完了,轻轻拉一下就会开。”那人露出了得意的神色,似乎表明了他的确来过这里。
“走吧,去顶楼,那里有几间教室锁也坏了,可以进去。”那人说着,给了我们一个蔑视的眼神,然后带着其他人快步向楼上走去。
楼梯上厚厚的灰尘,在我们的踩踏下纷纷扬起,吸入鼻中难免鼻痒难忍,使得我们纷纷忍不住打起了喷嚏,我回头看了看,远方天际边,太阳已经完全消失在地平线下,黑暗也在慢慢向前推移,渐渐笼罩大地,我们在楼梯上留下的凌乱的脚印亦是格外清晰,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我们杂乱的脚步声以及断断续续的喷嚏声在楼道中犹如被扩音般反复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