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到了什么?
整个天空,原本还万里无云阳光灿烂的天空,仿佛涂了一层油彩一般,突然间变成了无比诡异的紫红色,这种颜色就好似那流淌的鲜血,让人打心底生寒。
毫无预兆,这副景象就这样突兀地出现了,就仿佛一步跨进了另一个空间。
几乎在这一瞬间,我们十四个人的队伍陷入一片沉寂,我听到身边的几个小警察呼吸变得粗重起来。这样的场景即使是我们这样的修行者,见了都不禁发憷。
身边一个年级比我大不了几岁的警员一脸惊恐地问我:“这是怎么回事啊?看着好吓人!我们还要往前走吗?”
想必跟进此案的刑警都有一定经验,也具有相应的职业素养,然而即使如此,他们在这样的景象面前,也不禁流露出畏惧的神色。
我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我也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给人带来的压力几乎不亚于蜚制造的迷雾,即使是当初那尸魔出世,也没有如此恐怖的情景出现,难道说那家伙真的变成了尸魔?还是这只是幻境而已?
即使是四天前在林家村巡逻过的沈建国也被吓得不轻,本能地把手按在了腰间的手枪上。
然而法慧大师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带着我们往前走。
我和师兄张驰对视了一眼,纷纷拿出自己的家什。
这一趟可不像是美差啊!
瞧见我们变戏法似的从一个小口袋里拿出长剑和一人高得木杖,几个警员目瞪口呆。
再往前两三里,是另外一个村子,那边距离我们村只有不到半个小时的路程此时也已经人去楼空,成了一座荒村,恐怕是有关部门担心波及,早早就安排撤离了。
一路上,整个队伍静的出奇,气氛莫名有些压抑,不过好在我们没有遇到什么麻烦。
进了村,法慧大师找到了一间宽敞的废弃房屋,推开门,上面一下子掉下大片灰尘,看样子也已经几年没有人光顾了。进了屋子,里面空空如也,只有几捆烧火用的柴火堆在灶台的角落里。一个僧人找来了一团稻草,铺在地上,法慧大师便将寂禅禅师放下。
一落地,寂禅禅师站都站不稳,颤巍巍地盘腿而坐,没几秒就入定了。
随后法慧大师对我们说道:“今天就在这里休息一天,明天我们再出发。”
休息一天?我们出来到现在估计连中午都没到吧。我还天真的意味一天就能完工。
“为什么?现在时间还早,不趁早进林家村吗?”沈建国问出了我心中的疑惑。
法慧大师只是回答道:“这是师父的意思。”
几个僧人并不多言,推了一个柴火堆,找几个警员接了打火机,升起了火。也跟着盘腿坐下,闭目养神,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就连法慧大师也一样,让我本想打听一点消息的念头都打消了。
而那个日本人,进了屋子就没闲着,楼上楼下转悠了一圈,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个小板凳,掏出手帕仔细擦干净,然后把随手把手帕扔进火焰中,像个小学生一样规规矩矩地坐着翻看自己的小本子。
直到这个时候,几个警员才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沈建国从包里掏出来几块压缩饼干,扔给我们,说道:“填填肚子。”
我并不饿,把饼干揣兜里,半开玩笑地说道:“看样子你准备很充分啊。”
沈建国自从进了这个地方,脸色就不太好,勉强挤出来一丝笑意,就着白开水三了两口把压缩饼干咽了下去。
师兄在一旁细心地摩挲自己的青铜剑,经过他多年的温养,剑身变得光滑无比,散发出幽幽青芒,剑身上还保留着几条铜锈残留的纹理,就好似几道符文。
我们在屋子里呆了约摸一个小时,沈建国有些坐不住了,站起来出了屋子。
我紧跟着也出去透透气。
我瞧见沈建国掏出一包烟,点上后深吸了一口,长长吐出来,然后抬头仰望着天空,神情忧虑。
我拍了一下他的肩说道:“看你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跑出来借烟消愁了?”
沈建国被我吓了一跳,转身尴尬地笑了笑,指着天空说:“在这样的天空底下,怎么能不担心,我不像你们,就算有半点本事傍身,也不至于这个样子。”
“你真以为我不怕?”我反问道。
沈建国深深看了我一眼,说:“出发前我们接到上面的通知,说这次行动有危险,其实早上我想提醒你来着,结果你急吼吼地就钻车里了,领导在我也没法说。唉,不过这情况真的有些出人意料了。”
我没说话,抬头望着天空,用意念驱动右眼,却发现天空根本没有半点变化,这意味着我们所处的根本不是幻境,而是某些灵物制造出来的。
沈建国似乎有一肚子话憋了许久,见我没回应又接着说道:“我接手这个案件以来林家村去了不下六次,就压根没遇到过这个情况,刚才和胡科长也暗地里交流过,可能出了新的状况。本来这事就不归我们刑警管,可是偏偏上头来了一个顾问,要我们确保他的安全,结果我们特案组一下子就抽了六个人过来。”
“那个日本人?他什么来头?”
“听说是日本某个在华组织的成员,是专门搞这一块的,具体信息上面都没透露。看他文绉绉的样子,估计自保都成问题。”
“你们领导也够坑人的,不过那日本人自保能力还是有的,说不定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沈建国转过头来一脸狐疑。
“明天出发后你们别跟过来了,呆在这里等我们就行。”
“这个……也不是我说了算啊。”
“我会跟寂禅禅师说清楚,你们去了也是累赘。”
“呵,你这话说得有些伤人啊。”沈建国无语的笑了笑,但是眸子里却闪着激动的光。
我淡淡一笑说:“那是为你们好。”
这时,沈建国忽然眉头一皱,指着前面说到:“你看,那边有火光。”
我回头望去,果然发现道路尽头的一间屋子有红色的火光闪烁。
我心中一紧,不敢确定那是鬼火还是真有人,在这诡异的荒村中,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怎么办?要不要过去看看?”沈建国小声问我。
我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眯起眼睛,将自己的意念向四周扩散而开,试着去感应那边的气息,半晌,我说道:“是人,走!去看看!”
我们没有通知屋子里的人,两人一前一后摸了过去,不到百米的距离,我们很快就到了。
刚站到墙边,我就听见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传出来:“闵队,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怎么突然跑到这么个诡异的地方?这天空咋这样?”
一个中年男声响起来:“没错,这里是我们的必经之路,不过这个情况我还真不清楚,老黎你觉得呢?”
紧接着是一个颇有磁性的声音:“此地有些反常,不宜久留,我们休息一会儿就出发,尽早离开这个地方。”
我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对话,沈建国忽然拍了拍我的肩,然后指向院子。
我抬头望去,瞧见院子里停了五六辆山地自行车。
沈建国附在我耳边说道:“可能是自行车旅友。”
与此同时,屋子里猛地发出一声历喝:“什么人!出来!”此声中气十足,震得头顶的屋檐洒下来一片灰,似乎是那个叫老黎的人发出来。
好敏锐的感知力,这个人是修行者?
我们也不再藏匿,直接站起来,然而沈建国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一脚踹开门,大叫了一声:“警……”
结果话音未落,被人一个擒拿摁倒在地上。
我顿时心头一跳,出手如此利落,不像是善茬啊!
紧跟着出手朝摁住沈建国的男子抓去,那人反应出人意料的迅速,一脚将我绊倒,我只感觉自己出拳的瞬间视线一百八十度大转,然后也被死死摁在了地上。
就在我想要挣扎着施术的时候,那个人咦了一声,随后钳制我的力量瞬间卸去了。
我一下子跳起来,只见那个人本能地举起了手,往后退去,我看清了他的脸,是个晒得有些黑,挺有型的男子,估计也就三十来岁,目光始终落在地上的沈建国身上。
屋子里的人此时全都站起来了,在看清楚情况后,也跟着举起了手。
沈建国被摔得不轻,哼哼唧唧爬起来,回头瞧见里面人的姿态,立刻就明白过来,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说:“身手不错啊,但是你刚才袭警了知不知道,就冲这我可以请你去警局喝几天茶。”
他一边说着,目光一边在对面几个人之间来回审视,看样子连袭击自己的是谁都没看清。
这时这群人中年纪最长的人站出来解释道:“警察同志,是误会,我们都是普通人,出来旅游的。”
“旅游?哪有带身手这么好的人的?”沈建国显然不相信对方的解释,尽管他一分钟前还跟我说对方是旅友。
其实看他们的装束就知道,沈建国心有怨气,是在故意为难他们。
那个年长男子急忙解释道:“这位是退伍军人,负责我们安保,刚才太紧张,不小心伤了您,真不好意思。”
其实自打一照面,双方看清对方后,就解除了误会。沈建国也有些词穷,看了看我。
我接着问道:“你们接下去要往哪个方向走?”
年长男子回答道:“往北。”
我说道:“换个方向走吧,北边的路出了点事故,暂时无法通行。”
几个人面面相觑,年长男子说道:“我听说前面有个村子有一座千年古庙,很是奇特,想去瞧一瞧,不知道小兄弟能不能指条近道。”
他这话说的我心脏一跳,慌忙说道:“不行!那是最不能去的地方!我劝你们现在马上离开这里,往东或者往西,都有路通向县城和市区。”
瞧见我态度一下子强硬起来,几个人满脸诧异,这时那个老黎站出来说道:“谢谢小兄弟提醒,我们马上离开。”
毕竟他有点像修行者,对于我提醒,心中自然明白,得到他的回应,我才放下心,于是转身离开。
走了没多远,我听见身后有人叫我们,回头一看,是那个老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