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屋子之前,我们将炼尸人打晕,然后给吊到了房梁上,免得他逃跑前去报信,将我们的行踪暴露出去。
若只是对付与这炼尸人水平差不多的人,我们三个绰绰有余,但倘若遇上了那劳什子枯尸鬼王,我们还真没什么把握。
对于这一带的地形,我最是熟悉,带着师兄和张驰小心翼翼地朝那古庙方向前进,半路上我拿手机看了一下时间,已是下午三点多,乡下的信号很差,这个地方又有法阵屏蔽,所以要想从里面往外打电话简直就是妄想。
看完后我将手机揣兜里了,这玩意毕竟是电子产品,不宜长时间放在锦囊袋中,虽不会对锦囊袋有损害,但是容易消磁,还会引起故障,毕竟是爸妈特地带给我的。能放多少时间不清楚,不过想必像诺基亚这样的高质量产品,几个小时肯定没问题。那个年代手机还是稀罕货,就连我爸用的也还是BB机,也不知道他们花了多少钱给我买的手机。
这般想着,我心里就升起一丝温暖。
突然,师兄拽了我一把,小声说道:“有人!”
我顿时一惊,当即从胡思乱想中回过神来,本能地就跟着师兄张驰一起跳进一旁干涸的池塘中。
这个池塘有两米多高,从小路望下去一览无余,我们只能够利用视线盲区紧贴着岸壁。
我刚才一晃神根本就没有看见人,也不知道师兄是怎么察觉到有人靠近的,不过我们所在的位置视野开阔,等我们看到对方,估计对方也已经看到我们了。
我跳进池塘的时候姿势不到位,此时完全像蛤蟆一样趴在干枯的泥土上,奈何等我发现时已经来不及改变姿势了,脸紧紧贴着岸壁,呼吸之间竟是泥土的土腥气。等了不到三分钟,就听见不远处传来一串脚步声,我和师兄张驰互相交流了眼神,师兄朝我们比了一个二的手势,示意有两个人,然后有示意我们不要轻举妄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人的对话声我们也能够听得清晰。
“老大还真是好算计,本以为对付那几个老和尚还得花些功夫,没想到直愣愣地就进了我们布的陷阱里来了,我听说那个走不动路的还是个得道高僧,结果一点抵抗力都没有,还不如那几个拿手枪的小警察。不过有个日本人倒是挺让人意外,看样子也没什么本事,不知道跑中国来趟这趟浑水是为了什么。”
“是呀,我们还特地花了大把心思准备了群尸阵,结果愣是没用上。不过我听说还有四个人没被抓住,我们还是得提高点警惕。不知道老朱那边怎么样,对付几个普通人应该不在话下吧。”
“其实要我说这些人直接杀了算了,炼成傀儡,省的夜长梦多,这地方距离市区太近,万一引起了有关部门的注意,早晚会出事。”
“啧,你就是没脑子,直接杀了,那我们费那么多心思抓他们干嘛?老大可是打算用这些人的血祭那庙里面的东西,只要降服那家伙,老大就可以问鼎世间修行者之巅,什么十大高手,什么江南三修,什么宗教元老,全都靠边站!”
“就你知道的多,尽吹牛……”
眼看着两个人即将经过我们头顶,我呆不住了,寂禅禅师他们竟然被抓了!我实在闹不明白修为如此之高的几位石塔寺僧人尽然会被几个小喽啰擒住,未免也太跌人眼镜了。
不管怎样,我们现在已经是他们唯一得救的希望,必须得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我也来不及和示意师兄和张驰,一个腾跃就扑了出去。
那两个人反应倒也不慢,在我跳出来的瞬间,猛地转身就是一把粉末洒出来,显然是尸骨粉,之前见识过,此时定睛一看那粉末颗粒挺大,有点像细沙,并不会随风而散,我此刻也早有准备,撩起衣服一挡,将两把粉末尽数给挡开了去。
然而我这一挡却也挡住了自己的视线,刚一落地,就被一大脚踹飞出去,那力道之大差点把我隔夜饭踢出来,我一连摔了两三个跟头,摔得七荤八素,没想到这两个人的身手还挺厉害。
我捂着肚子呲牙咧嘴,只感觉衣服忽然就被人拽住,那人口中还在念叨:“我去,小兔崽子,还敢偷袭老……啊!”
此人话都没说完,就一声惨叫,拖拽我的力量随即也消失了去。
我立即爬起来,只见师兄已然和其中一个人交上了手,那人抽出一把半臂长的短刀,与师兄的青铜剑交击,却被震得连连后退,惊讶不已。
而张弛,则利用自己的体重将另外一人骑在了身下,用法杖死死压着那人的手,那体位看得叫人脸红。
“云翼,帮忙啊!我撑不住了!”张驰一边吃力地压着身下的人,一边喘着粗气朝我喊叫。结果刚喊完,就被身下的人掀翻在地。
不过我已然紧跟而上,举起法杖就是一棍子打在那人耳根子,直接将他敲晕过去。
而与此同时,师兄也将青铜剑抵在了对方的喉咙处,而对方手中的短刀不知何时被齐刷刷砍断。
“你们是什么人?”那人从惊慌之中回过神来,立即问道。
师兄紧了紧手中的剑说:“我们就是你们刚才说的四个人之三。”
那人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后立即露出了一抹笑容说:“几位兄弟,有话好说。”
我走上前去,刚想开口询问,身后的张驰忽然一把打住我的肩,喃喃道了一句:“云翼……”说完他那厚重的身躯就一下子扑在了我的背上。
我转身一看,顿时吓了一跳,张驰脸色铁青,鼻孔还在往外流血!
不好,这是中了尸骨粉了!
那人却是个见缝插针的主儿,瞧见了急忙说:“这位兄弟是中了尸骨粉了,我这有解药,不过你们得答应放了我。”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瓶解药,故意晃了晃,然后倒出来两颗塞进张驰嘴里。
解药一入口,只见张驰的脸色迅速好转。
而那人却是一脸僵硬,憋了半天问道:“你们这解药哪里来的?”
在确定张驰无事之后,我站起来带着轻蔑的笑意说:“你们不是派一个人去对付那几个旅友了么?”
“啊!”那人面露惊讶,眼睛转了转,似乎在掂量什么,然后问,“那老朱呢?”
我耸了耸肩说:“死了。”
那人顿时瞪大了双眼,接着问:“那十二只干尸呢?”
我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全灭了,一个不留。”
师兄自然知道我在忽悠他,当即添油加醋问我说:“啊?还有这事?你怎么没跟我说?”
我摆摆手说:“小意思,没啥值得炫耀的,那些东西害人不浅,死有余辜。”
我和师兄这边一唱一和的,那人可就不好受了,额头豆大的汗珠开始冒出来,看得出来这是个贪生怕死的货色,这就好办了,若是像之前那个炼尸人一般是个硬骨头,估摸着还得让张驰玩点重口味的手段。
那人舔了舔嘴唇,踌躇半天,对我说道:“我其实没害什么人,就是下面跑腿的喽啰,您看能不能留我一跳小命?”
我微微一笑,捡起地上只剩一半的短刀,突然脸色一沉,一把将短刀架在了那人脖子上,冷冷地说道:“留不留你的小命,得看你对我们有多大价值。”
许是我装的太像,那人被我吓得浑身打颤,说:“您问,我知道的都说。”
这个时候,张驰也苏醒过来,慢悠悠地爬起来,因为及时得到解药,他没有像沈建国那般虚弱,瞧见我们正审问呢,顿时就是精神一振,以为这人也是个硬骨头,忙不迭地走上来问我:“怎么样?要不要使点手段让他就范?”
那人听了顿时就哭丧着脸喊道:“别啊,我招,全都招!”
张驰翻了下白眼喃喃自语说:“切,没意思,正想找人撒撒气呢,怎么每次都是我中招。”
我嘴角勾勒出一抹笑容对他说:“那边不是还有一个么?你随便弄,死了就死了。”
张驰跟我也是心有灵犀,我一句话,他立马就明白过来,搓搓手说:“好嘞,那我先给他放放血!”
说完就转身走向昏死过去那个人,还可以用身子挡住了我们的视线。
另外一人见状脸色难看得像吃了屎一般,哭丧着挤出两行眼泪来问我们:“你们是正道人士吗?下手怎么这么狠?”
“正不正道我不知道,反正你们死了也没人收尸,更不会得到有关部门追查,无所谓啊,看心情嘛……”
“不是……”
这人嘴皮子很碎,还想说点什么,我当即脸色一变,问道:“别废话!我问你!那几个和尚和警察被你们关在哪里?”
那人一听,瞧了我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然后舔舔嘴唇说:“这个我不清楚啊,我们只负责抓人不负责押人啊。”
我眯起眼睛来问道:“你确定?”
那人用力点点头,一副真诚的模样,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发誓,但是我知道老大在哪里,他要干什么,还可以吧附近一些人的具体位置还有干尸的数量告诉你们。”
我皱了皱眉头,虽然一部分信息我们都知道,不过他似乎知道地更加详细,于是让他接着说。
这个人十分殷勤地将自己知晓的消息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们,特别是附近其他人的分布,对我们还是比较有用的信息。然而一对比,我却发现他所说的人数比那个老朱所说的还少了三人,我也不傻,当即意识到这三个人很有可能在看守寂禅禅师他们一伙人,这个人可以避开了。
不过我也不急着拆穿,且不说他前面所言是真是假,单纯看他油嘴滑舌的样子就知道这人葫芦里卖的不是好药,我们想忽悠他,他自然也想着忽悠我们,而且他似乎意识到我们只是在威胁他,并不敢真的杀他,而我们最关心的消息,其实他偏偏就没告诉我们。
所以等他讲完,我接着问道:“好了,差不多都知道了,那么就该你告诉我们关押的地方了。”
他一愣,立即露出一副哭丧脸说:“我真不知道啊,你看我的命都我在你们手里了,我还能说假话吗?”
我有些不耐烦,对一直在那边捣鼓的张驰说道:“好了没?”
过了十几秒,张驰说道:“好了。”说完站了起来,让开一些,转过身来,只见他满手鲜血,十分嫌弃地在地上的人身上擦了擦,而地上那人,不知怎么搞得此刻浑身上下都是血迹,就连手腕和喉咙处血肉模糊的伤口都清晰可见,还有大滴大滴的血液滴落下来,看的教人心底生寒。
我随即指了指旁边的人说:“弄他!”
这人自然也看见了这一幕,顿时脸就白了,也许之前他不信我们会杀他,此刻却是真的相信了,当即哭喊道:“我知道,我知道!在东北方向的一间老宅子里!”
我没做犹豫,直接说道:“那好,你带我们去。”
说完,我在师兄锦囊袋里掏出一小铁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团团粘稠的乌黑物质,还带着一股子酸臭,我捏了捏鼻子,找了一节树枝捞了一点出来,直接塞到那人嘴里面去。
那人还想拒绝,被我直接撬开嘴巴硬塞了进去,本来这就是粘稠的液体,一入口立即就随着唾液流入腹中,那人吧唧吧唧嘴,干呕了几下,问我:“你给我吃了什么?这么恶心!”
我耸耸肩说:“你听说过蛊吗?这是我一玩蛊的朋友送我,两天得不到解药,就会浑身长虫而死,不过不痛苦,你还能看到从你身子里钻出来的虫子是什么样子的。”
那人一听顿时浑身一战,显然是听说过蛊毒的厉害,顿时就没话了。
当然,这玩意儿怎么可能是蛊毒,我唯一一次接触蛊还是九一年在西南遇到熊筱灵的时候,这东西其实就是师父给师兄的泥垢,用来涂抹在纸燕上传递信息的。
不过这人绝对不会想到这东西会是人的泥垢,毕竟像师父这样为了省头发别出心裁玩重口味的人世间独此一份。本来我也有,后来实在忍受不了就扔了,偷偷剪了师父一撮胡须,为此还挨了一顿骂,不过想想也值了。
于是,我们押着此人前往关押寂禅禅师的地方,我们还特地用师门的长袍遮住了自己脸。
半路上我悄悄问张驰怎么处理另外一个人的,张驰咧嘴笑着说就是玩弄了一些幻术,然后又用法门让那个人暂时醒不过来,张驰身体肥胖,正好挡住了我们的视线,也方便他做手脚。
末了,我感慨:胖也有胖的好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