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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晚饭,大家聚在一起聊天,说这一年多去过的地方,遇见的奇人趣事,一直到夜深了,大家才恋恋不舍地各自回家。
今晚的晚饭,洛笙箫没有出来吃,她把自己关在卧房里,我把给她留起来的饭菜热了一下,端着饭菜去了卧房。
洛笙箫坐在简易的梳妆台前出神,那梳妆台,还是师傅在的时候,特意给她做的一个,虽然做工简洁,却能看出师傅的用心。
我把饭菜放到梳妆台前,洛笙箫微微抬眼看了我一眼,缓缓道:“莫非,这梳妆台,是你师傅为我做的,在那个时候,他是不是就已经喜欢我了,莫非,你说,你师傅会不会回这里来看我们?”
我一只手搭在洛笙箫肩上说:“会,回魂夜的时候,师傅一定会回来看我们的!”
洛笙箫继续说:“莫非,这件衣服,我们现在就把它拿去埋了吧,就埋在桃园里,你师傅,喜欢那里。”
我有些吃惊道:“现在?现在已经是深更半夜了。”
洛笙箫依旧软绵绵道:“是,就是现在。”
见惯了洛笙箫昔日里孤傲冷清的样子,再看看现在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真是判若两人,更让人心生怜悯。
我去杂物间抗了一把锄头和一把铲子,洛笙箫抱着师傅的衣服走到院子里,王爷爷和李爷爷从另一间卧房出来,问我们要去哪里,但在看见洛笙箫怀里的衣服后,便又回了卧房,不再过问。
我们来到桃林以后,我问洛笙箫要将师傅的衣冠冢做哪里?
洛笙箫反问我,我要做在哪里?
我仔细想了想,说:“就埋在中央那片空地的结界前面吧!以后我在结界里修炼的时候,想师傅了,也好跟他说说话。”
洛笙箫说:“好。”
我在结界前面挖了一个大坑,洛笙箫将师傅的那件衣物放入坑里,然后我俩用手,一捧一捧地捧着泥土来掩埋师傅的衣服。
我俩一边埋师傅的衣服,一边各自伤心。
洛笙箫一边捧着泥土一边对着坑里说:“你说你啊,为什么就这么不打招呼地走了呢?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你走也就走了吧,你为何还要带走我的心呢?你带走了我的心,却留下我这副身躯,你让我如何过日子,一个没有心的人,你让她怎么活?”
说着,洛笙箫一纵身就跳入了坑里,她躺在坑底,紧紧抱着师傅的衣服,哭得梨花带雨,对我说:“莫非,我要随你师傅去,你把我与他的衣服埋在一起,也算是我与他合葬了!”
我跟着跳进坑里,也躺下去说:“那请你上去把我先埋了你再进来吧!”
洛笙箫说:“你上去,你还有你未完成的使命,你还不能死!”
我反问:“那你呢?你生来就是要随师傅死的吗?在没有遇见师傅之前,你的使命呢?”
洛笙箫被我问得一愣,待在那里沉默着。
我继续说:“师傅一定不想看见我们这样,他希望我们都可以活的好好的,并且,还要活得很出色!他老人家生前这么厉害,作为他的徒弟,我一定不能让后人笑话我师傅收了一个废徒弟!我不仅要将我们这一脉发扬光大,我还要完成师傅未完成的事,以后师傅做不了的事,我都会替他去完成!父母大仇未报,师傅遗憾而终,我不能,我必须坚强地活下,勇敢的负起肩上的胆子!”
“洛笙箫,你呢?你可以回龙门派的,你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或者,你可以留下来帮我,帮我一起完成师傅未完成的事!洛笙箫,你知道吗?今天白天,我还在想,要是我能回到昨天,那该多好,但是我也知道,明天我能到达,但是昨天,我是如论如何也回不去!回忆里的往事,都存在于昨天,那些都是我们再也回去的昨天,现在我躺在这,我才明白,真正遥不可及的,不是什么天方夜谭的伟大梦想,仅仅是昨天而已。”
洛笙箫流下两行清泪,将我紧紧抱在怀中,说:“莫非,谢谢你,我会帮玹子继续教你符箓术,直到我不能再教你为止!”
我和洛笙箫又回到大坑边上,一捧一捧的向坑里撒着泥土,我对着坑里说:“师傅,爷爷,你一路走好,我会替你好好活着,父母的大仇你别操心,我会报!我一定会成为一个让你骄傲的人,就像你心里面想象的那个叶莫非,强大,又正义!”
一直到天色擦亮,我和洛笙箫抛下最后一捧泥土。
小九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手里提着一块石碑,上面刻着师傅的名字,小九说:“虽然只是一个衣冠冢,还是要立块碑,我亲手做的,也算是表达我的敬意。”
我们将石碑安好,便一起先回了家。
夏天的天色亮得很快,走到院子门口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二蛋急匆匆从里面跑出来,上气不接下气拖住我说:“莫,莫非,尽快进去,要出大事了!”
来不及问是什么事,我匆匆走进大门,院子里站着两个人,还是两个女生,一个是龙星棽,一个是范薏彧!
这两人怒气冲冲,相互瞪着对方大有要打一架的冲动!
李爷爷和王爷爷在一边坐着看热闹,我上前问范薏彧:“你怎么来了?”
范薏彧的脸色极差,小脸煞白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看起来快要垮掉,她今天的穿着也是奇怪,明明大热天酷暑难耐,她却偏偏穿着厚的长袖衣服和长裤子。
范薏彧收住狠厉的眼神,转而柔情似水中又带着憔悴道:“我来给你补课,昨天我就说过了,后面我都住在这里,我已经跟班主任请了假,他对我来给你补课一事,也是十分赞同。”
星棽立刻揪住我的耳朵质问:“你跟她什么时候好上的?你说,你要她,还是要我?今天就说清楚!”
我立刻求饶让星棽放开我的耳朵,说:“我跟她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没有其他的关系!”
星棽没好气道:“那她怎么找到你家里来了?还说跟你说好了,还要住在这里!”
我立刻解释说:“我昨天就跟她说清楚了,我不用补课,我自己在班主任那里借了教材回来学习!”
星棽将信将疑地问:“那你现在当着我和她的面讲,你选她还是选我?”
我脱口而出:“当然是你!”
我看向范薏彧,范薏彧原本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里面泪光点点,我又于心不忍,但也没有办法,不能再让星棽误会了!
范薏彧抹了一把眼泪说:“没关系,就当是我主动帖上门,龙星棽,从现在起,我要和你公平竞争叶莫非!你敢不敢与我公平竞争?”
星棽嘲笑道:“莫非他本来就是我的!凭什么你插一脚进来说要竞争我就要与你竞争?你算什么?用句现在流行的话说,你就是一个第三者!”
范薏彧不骄不怒,淡定道:“你是怕输,你怕你赢不了我,所以你才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星棽的暴脾气一下被激怒:“谁怕你!好!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自取其辱的!”
范薏彧嘴边挂起一丝淡淡的阴谋得逞的笑意,星棽真是太单纯了,都不知道自己已经中了范薏彧的圈套!
我站出来说:“我不同意,我只接受星棽一个人,范薏彧,你还是回去吧!”
范薏彧忽然坐在地上大哭,我尴尬地站在那里,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星棽在旁边看着,我要是扶,肯定又是自找麻烦,我要是不扶,这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我对范薏彧说:“范薏彧,你平时的骄傲呢?你的高冷呢?你傲视一切为粪土的那份自尊呢?你现在坐地上哭,是什么意思?”
范薏彧哭着喊:“我不要,我统统不要!为了你,我可以连自尊都不要了!你知不知道,我为了来你这里,我……你不要赶我走,不要……赶,赶我……”
范薏彧忽然晕了过去。
我吓得立即查探她的情况,一查探,我心里一惊!我再翻开她的衣袖,手臂上全是被闪电击打过肉被烧焦的痕迹,我看得胆战心惊,心里一阵心疼,眼睛渐渐湿润,我抱起范薏彧就往卧房里走,我把范薏彧放在床上,星棽跟着怒气冲冲的走进来,问我要做什么?
我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气,不想理会星棽,我将范薏彧翻个身,直接扯掉她背上的衣服,星棽先是被我的动作吓到,但在看见范薏彧背上的伤痕时,却又震惊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范薏彧雪白的背上,已经布满大大小小几十道被闪电击中的伤痕,每一道都是皮开肉绽!
我忍不住眼泪,一滴滴滴在范薏彧的背上,我对星棽说:“麻烦你,帮我把我家里的药箱拿过来,我,我要给她上药包扎。”
这时候,王爷爷提着药箱走进来说:“还是我来吧!你笨手笨脚的,怕是要把这小姑娘从昏迷中弄疼醒过来,再说了,现在你们都是小大人了,她前面肯定也是一样的情况,你也要给她包扎上药?”
我的脸一下被王爷爷说得滚烫,我低着头说:“那这里就麻烦王爷爷了,我和星棽先出去。”
王爷爷说:“你出去,星棽留下,有些地方,我这个老头子还是不方便,星棽是女孩子,就方便很多了。”
我不放心的看着星棽,星棽说:“你放心,我不会趁人之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