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泽要娶她,晋国皇帝立刻便命礼部下了诏书,一时间册封太子妃的诏书轰动全京城,一切顺利的让她不敢相信。
这一日礼部将新婚的礼服送来府中,云静公主也跟着来了。
那大红的吉服虽然是赶制出来的,却也丝毫不敢怠慢,金线一针一线绣了龙凤,皆是最好。云静笑嘻嘻的看着托盘里金钗、步摇,凤冠,“他们也算不容易了,几日里能置办的这样好。”
梳发的嬷嬷在为她试大婚时该梳的发髻,云静坐在一边看着,嬷嬷的一双巧手将她的头发盘起,她只是吩咐嬷嬷,莫要梳的太过繁复了。
等到一应事情安排妥当了,这一日已经过来一半。榕青赶紧过来招呼赵绫和云静公主用午膳。
菜准备好了,看云静的眼神,赵绫便知道云静有话要说,因嬷嬷一直在梳发,云静没有机会,现在好容易空闲下来,便让榕青把门关上出去了。
云静公主声音很低,“今日是来和姐姐辞别了?”
赵绫问,“为何?你可是要回扬州去了?”
云静哀声道,“皇兄当初发了疯的似的想要杀了张贵妃,可他那一分仅有的理智,还是让他放手了。”
她握紧拳头,“可是我却不能让母妃惨死!”
赵绫提高声音换了一声,“云静!”
对于她接下来要做的一切,她大概已经知道,她不敢相信当初温柔天真的云静公主也要去杀人?
云静抬起头,“姐姐无须劝,每个人都有选择。母妃虽不是我生母,可这么多年养我一场,我势必要报恩的。”
赵绫快速反驳道,“你好好活着才是淑妃娘娘的愿望。”
云静脸色黯淡,带着无奈的口气,“我活不下去了......”
她拦不住云静了。
杀戮和血腥似乎已经要上演,等到晚上苏泽回府,她便怒气冲冲的到了书房,“你不是当年肯放云静走吗?为什么又将云静拉回深渊之中!”
苏泽看着她的怒意,却很平静的慢慢解释道,“因为我这个傻妹妹,和你一样傻,她以为当年那个男人是真的爱她,可那个男人不过是想利用她公主的身份,从而接近慕氏家族,可是我放云静离开宫廷,那个男人得不到想要的,也消失了。我让云静回宫,云静却伤心欲绝不肯了,当日我们在扬州院子里看见的云静的“丈夫”只是我派来看着云静的人。”
竟然是这样样子,云静公主竟遭遇了这么多。都说日久见人心,一个人的人心要历经多少才看得清楚。
很快就到了大婚的前一天。
这一天晚上苏泽在府中设宴,皇帝、百官、命妇,来人颇多。
后宫佳丽三千,皇帝依旧只是带着张贵妃一个人前往,这份荣宠可谓是独一无二。盛宠多年,可不是说说而已。
台上的舞女正挥舞着水袖,在池边翩翩起舞,体态轻盈,动作优美。
苏泽招待着客人,时不时瞟一眼水榭阁中屏风旁边的皇帝和张贵妃。两人似乎很专注的看着歌舞。苏泽抬了下巴,命侍女送些茶点过去。
苏泽坐在席间,有官员敬酒道,“明日殿下大婚,今夜定要不醉不归的!”
苏泽应声点了点头。
有人道,“听闻你舅父家的小姐可是个温婉贤良的女子,真是可惜了。”
苏泽显得十分大度,“不可惜,表妹心有所属,有她自己的归宿也是好事。”
如此一说,又说的舅父面色难看起来,舅父原本就不愿将女儿嫁给一个小小的将军,可是情势所迫,女儿是无法入太子府了。就算不入太子府,也该入这京城里的豪门贵族家。一时间,又记了苏泽的几分仇在心中。
苏泽依旧时不时瞟一眼皇帝那边的动静。
一水蓝色衣裳的侍女端着几碟点心走到屏风边,正弯腰将点心放在桌上时,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匕首,匕首直接对着张贵妃而去。
皇帝将张贵妃一推,贵妃摔倒在地。虽是狼狈不堪,可是行刺没有成功。
皇帝惊讶的看着眼前的刺客,“云静?”
云静公主已经被侍卫制伏,气恼的看着张贵妃,用恶狠狠的语气道,“算你走运!”
张贵妃显然是受了惊吓,花容失色的站在侍卫身后。
因是苏泽大婚的前夜,皇帝不想声张此事,只是淡淡的说,“将公主带下去。此事不准提起。”
皇帝再三安抚张贵妃,命人将贵妃送回宫中。便怒气冲冲的将苏泽召回房中。
苏泽才进了房,跟着一巴掌抽在他左边的脸颊上,这一巴掌打的他整个人都懵了。
皇帝大声骂道,“混账!”
苏泽捂着左边脸颊,冷静的辩驳道,“父皇口口声声告诉儿子,权力是最重要的。可是到了父皇面前,为何父皇却又舍不得张贵妃了?”
他分明是故意的,分明就是在试探。
苏泽走前一步,撩袍跪下,“儿臣知道云静根本做不到杀了张贵妃。”他根本没有打算让云静杀了张贵妃,而是另有打算。
苏泽反问,“若是真要杀了张贵妃,难道儿子真的杀不了吗?”
他看着皇帝,目光从愤怒变成无助的哀求,“父皇心中都有一个心爱之人,将心比心,儿臣只是希望父皇能够放过赵绫。”
龙颜大怒,右掌一拍桌子,桌子颤颤的抖起来,“朕倒是不知道你求朕,都是用这样的方法求的!”
苏泽仍是脸色不变,就是因为他和赵绫这桩婚姻被许诺的太过容易了,多疑敏感如他,能不去将日后的忧患扫除吗?而这世上还有谁能破坏赵绫与他,也就只有皇帝了。
皇帝看着他,“朕不会伤害赵绫,这个婚你安心去结!”
他的父皇有多在乎他的皇权,恐怕只有苏泽是最清楚,皇帝再宠爱张贵妃,却还是要除掉他自己与张贵妃的亲生儿子,为的还不是怕以后有人会干涉皇权。同理淑妃的死,不也是怕苏泽将来拿不下他的舅父一家。
皇帝太想要将这天下收到囊中了,可是他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便全部的指望在儿子身上,所以他的干涉成了理所当然。然而苏泽的谋略和胆识也不会轻易被干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