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所以我才跟他说我胆小怕死是个懦夫这个事实,就是让他攥着我的短处,据说有诚实加成效果,因为会让对方觉得,我连这么糗的事情都说出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我顾虑的虽然多,但在我高速运转的大脑却是电光火石之间。
王锐很冷静的说:“我相信,从你身上的晦气我看得出来,然后呢!”
看起来他是持观望态度,说好了全信,说不好的话,估计连我说自己是胆小的懦夫他都不信。
我毅然决然的说:“在J市我为了保命,拿你师父袋子里的符朝鬼丢,丢光符后我跑进了一个像是寺庙的地方,大半夜的,看不清楚。
在那里避难时我想了很多,我没多少钱,怕你不肯救我,所以那两样东西是我藏起来了。
事情就这样,你看着办吧!”
听我这么说,王锐并没有气急败坏,这点很让我意外。
他在我面前来回踱步,过了一会王锐冷静的跟我说:“你把东西交出来,我保证会救你,如果不交,那你就到警察局说吧!”
我听了这话有些慌乱,我到不是担心他报警,是在想后面讨价还价的瞎话怎么编。
我从裤袋里拿出烟来,也没跟他客气,自顾自的点上一根。
其实我早就想好怎么答复他了,但是我必须要给他一种我在思考的感觉。
我焦虑的吸了四五口烟后长出一口气说:“你得先救我,我的危机解除了,你白送我那两样东西我都不要。你要不想要东西就报警吧!我命都要没了,还怕警察?”
王锐用手指着我激动的说:“你!……”
感觉就像家常训斥不听话的儿女,看来他是被我气得不轻。
接着王锐气呼呼的说:“我现在还是上班时间,给我个联系方式,下班后我去找你。”
我一听如释重负,看来他不想报警了。
我平静的说:“我也没地方可去,就在这等你吧!”
接着我不好意思的说:“我午饭还没吃呢!”
王锐听完抓狂的说:“这是我工作的地方,哪有东西给你吃,你先去景区外面找东西吃,晚上我下班了去找你。”
我一听这话挺失望的,这算哪门子事啊!给人传话,捎个东西,花了我八十块钱门票,一百块钱祈福。
燃烧了这么多脑细胞,连顿饭都没蹭上。
我一脸无奈:“好吧!”
说完我扭头就走,刚走两步就被王锐拉住。
我诧异的看着王锐:“咋了?”
王锐纠结的说:“方式,联系方式!”
从他现在的表情我看得出,他是非常生气,又极力控制情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
见状我赶紧轻声说:“不好意思,我忘了。”
现在我怕我说话的语气不好他都会爆发,说完便口述手机号码让他记下来后边转身离去。
一边走一边想,王锐选择晚上跟我谈,无非两个可能。
第一,事情出乎他的意料太多,需要仔细斟酌下自己怎么做。
第二,他想先安抚住我,然后找机会干掉我,来个杀鸡取卵。
原谅我,经历了这些奇异的事情,我的脑洞难免开的有点大。
但绝不是胡乱YY,道门中人,驱鬼杀人很合理啊!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毕竟第一次来天仙宫,兜兜转转好半天才走出去。
在景区门口不远的地方找了间规模较小的店,因为我心里觉得小的店收费相应应该会便宜点。
坐下后点了一份红烧茄子,两份米饭,狼吞虎咽的吃起来。
吃饱后想看看几点了,拿出手机才想起来,早就没电了,得赶紧找地方充电,于是跟餐厅服务员打听了一下附近的网吧怎么走。
现在这情况不能去旅店,因为我怕一人在屋会被害了。
无论是防人,还是防鬼,我都得尽量避免一个人在单独的空间里。
走了大约十几分钟,来到了一家网吧!在吧台办上机卡的时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快囊中羞涩了。
找了一个靠近中间的机位,坐下以后数了数钱包里的毛爷爷,还剩五百八十八块。
把钱收好拿出手机后,插上数据线到电脑的USB接口充电。
前几年外出打工时经常泡网吧,现在看着电脑反而没什么想玩的,放上音乐,闭目养神。
我开始有了几分倦意,当然,我的手机虽然在充电,但是我还是放在衣服包里,放在身上,双手抱紧。
数据线尽量弄的隐蔽点,我可是有着丰富的在网吧看到别人丢手机的经验。
因为是网吧嘛!声音难免嘈杂,睡了两个多小时就醒了。
看看时间五点多了,估计王锐差不多下班了,也不知道他经过沉思后会怎么做。
当务之急是办法将秘籍藏好,现在这东西是我最重要的砝码。
本来想学电影里,藏在厕所,洗手间的。但是这是纸的秘籍,受潮发霉都容易毁了它,要是被那个不开眼的拿去擦屁股了,那窦道长还不得被我气的活过来啊!
于是我灵机一动,拔下插在USB接口的数据线,把手机揣进裤袋里。
走到吧台小声跟服务员说:“你好,我一会要出去办点事,能不能把东西寄存在这。”
服务员听了我的话面露难色的说:“不好意思,我们没有这个服务项目。”
我赶紧补充道:“这好办,你把我东西放在你认为绝对安全的地方,然后给我写个条,写明我把东西寄存在这,写上你的名字就行,不白寄存,我给钱。”
我当然知道这个网吧没寄存业务,有的话应该会写出来嘛!我就是看中它没寄存业务才非要寄存在它这,这样才安全。
服务员小姑娘思索了一下便答应了,于是我衣服包打开,把里面的秘籍拿出来递给他。
事出突然,也没什么东西可包着,还不忘嘱咐小姑娘:“放在安全的地方别弄坏了,还有,你几点下班啊?”
小姑娘闻言一愣,我赶忙解释:“哦,我是怕我赶不及在你下班前来取。”
小姑娘这才放心的说:“我八点下班。”
我连忙说:“行,我尽量在你下班前来取,记住,别跟任何人说这事,这样钱就是你私人的。”
说话时我才仔细打量小姑娘,看起来二十岁左右,微胖,个子不高,小圆脸,有点婴儿肥。妆很淡,不算漂亮,但是看起来挺清秀的。
不多时小姑娘已经写好了我要求的自制收据,我收好后便又坐回到我的位置,继续给手机充电,静静的看着屏幕,反复想看看是否还有什么遗漏。
还真想到了,我出来好几天了吗,还没报平安呢!
于是立即拨通我爸的电话,我爸接到电话时几乎泣不成声了,听得我鼻子酸酸的赶忙说:“我刚到山上就给你打电话了,别担心了,道长说我很有天份,你不用挂念我。
家里怎么样?你身体还好吗?”
我爸按照惯例,说家里一切都好,要我不要担心他,这种报喜不报忧的套路我早有所料。
然后又嘱咐我要会来事,勤快点,好好学等等。
挂了电话以后,我又将见到王锐之后的事情捋一遍后才放心的闭上眼,想再眯一会儿。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我掏出手机一看,已经六点了!想也不想的就接了电话。
接通以后王锐问我在哪,但是聪明如我,巧妙的回避了这个问题,我的理由是人生地不熟,我也不知道这是哪。
不等对方多问,我主动说:“你在天仙宫门口等我吧!我马上赶过去。”
到了以后见了穿着一身常人衣服的王锐,不禁感叹,心想,他要是去拍电影,估计就没波叔什么事了。
到了身前我也不跟他客气,直接问:我们去哪儿说?
王锐:“你现在住哪啊?我们去你住的地方说。”
我平静的回答:“没找住的地方呢!我身上没多少钱了,你把纠缠我的鬼收了,我把东西还你就直接回家了。”
王锐听我这么说愣了一下,然后笑了一下说:“我又不是神仙,你说的倒容易,鬼在那?”
我满脸疑惑的说:“你不能把他们招过来吗?”
王锐平静的说:“能,他们叫什么,生辰八字给我,我就能把他们招过来。”
我一脸苦笑:“我哪知道他们叫什么啊!见面就往死掐了,没机会问啊!生辰八字就更难了,要是他们的亲人知道了他们是因我而死,不用等到厉鬼索命我就会被他们的亲人打死。”
见王锐不说话,我继续问:“那现在该怎么办?”
王锐淡淡的说了一句:“等。”
我惊愕的说:“在这儿……等?”
王锐说:“所以我才问你住哪,现在已经秋天了,在外面等一晚上,我这岁数可受不了。”
一听这话我面露难色的说:“景区的旅店太贵了,我能去你家里住吗?”
王锐平静的说:“不行,我家里是修道之地,上有祖师庇佑,下有纯正道气,别说他们是新鬼,就是百年道行的厉鬼都不敢进入。”
我接着问:“那怎么办啊?”
王锐说:“两条路,第一,你去旅店开房,我陪你等鬼现身,我收了他;第二,我回家,你自己在这等鬼现身,他收了你。”
听王锐这么说我只好放弃抵抗,由王锐领路,跟他去开房了。
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到了一家看起来挺便宜的旅店,看低调的装潢就知道。
一个标间,二百块的押金,一百八的房钱,我肉疼的看着我的四张毛爷爷进了别人的抽屉。
到了房间各自坐在自己将要睡的床上,相对哑口无言,场面十分尴尬。
我有求于人,主动示好的说:“道长,您跟窦道长怎么在景区解签啊?我还以为整个天仙宫都是你们的修道之地呢!”
现在的我俩可以用各怀鬼胎来形容,都十分冷静,生怕被对方洞察了自己的心思。
王锐淡淡的说:“整个天仙宫,捉十辈子的鬼也买不起,何况现在修道之人的生存都是问题,更别说发财了。”
我一脸轻松的说:“不对啊!小说里都说你们给有钱人做场法,降个妖,捉个怪的都能赚几十万,几百万。”
听我这么说终于王锐不那么淡定了,而是轻蔑的笑了一下:“小说中的事你也信?”
我微笑着说:“书中不可信,那新闻总不会是假的吧!光凭一手空盆来蛇都赚的盆满钵满,几亿身家了。”
王锐听了我的话依旧淡淡的说:“他是骗子,营销做的好,所以才发了财。”
我笑了笑说:“他骗子都能发财,你和窦道长真才实学,怎么混得这么惨。”
王锐似乎早有所料的说:“营销是需要专业人士的,有人不断的扩大你的影响,透过他的关系引荐有钱人介绍给你。
骗子们天天琢磨的就是这些,所以他们成功了也算是劳有所得。
有些骗子自己不懂营销,但是他认识的人里有懂得市场营销的人,看到商机,即使知道他是骗子,也会帮他。因为营销者也会得到好处。
而且对营销人也是有要求的,比如说,你是个身家百万的营销人,你认识的人里也许会有穷人,但多数都是有钱人。然而绝对不会有身家百亿的朋友。
你们不是一个社交圈子,你没机会认识他们,他们也不屑跟你做朋友。
而我们天天潜心修道,把所有的经历都用在研究道法上,对营销当然是一窍不通。
即要有一定的社会地位,又要懂得营销,成功的条件可以说是很苛刻的。”
我一听就笑了:“大师,您这不是挺明白的吗?怎么这么谦虚啊!我觉得您自己营销就可以了啊!”
王锐苦笑了一下说:“我也是最近这两年看到那个骗子的新闻,研究了一下,但是我不具备成功的条件,因为我本人没钱。
我的朋友也都是修行之人,遇到几乎都能自行解决,事主找到他们,他们就出手解决了,又怎会引荐给我。”
听完我不由自主的说:“明白,同行是冤家。”
王锐顿了一下,看了我一眼继续说:“师父收徒后就会潜心悟道,由徒弟供养,所以我们师徒仅靠解签这微薄收入维持生计。”
我一听也觉得挺惨的,点点头说:“你们怎么不想办法宣传下,替人捉鬼降妖。”
王锐微微一笑:“宣传,说假话被人说是骗子,说真话是宣扬迷信活动,你想蹲局子?
以前有个道友,在电话里说自己懂得驱邪捉鬼,第二天就被公安局的人带走了,到现在都没放出来呢!”
我听完唏嘘不已,还真是没活路了。
听完我说:“幸亏之前在火车站的高人拒绝了我的拜师请求,不然这辈子就完了。”
王锐听了我的话倒没丝毫不悦,平静的说:“你的戾气过重,与道统相悖,若是修道,易入魔道。”
我一听心里五味杂陈,我擦,别的小说男主角都是继承祖业,天资聪颖,资质不凡,骨骼惊奇,天赋异禀;怎么到了老子这么惨啊!
我突然灵光一闪,喜悦的说:“魔道也是道,那我修魔道的天赋怎样?当个混世魔王也不错啊!
现在不就是好人没好命,恶人活百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吗!”
王锐听我这么一说哼了一声说:“你修魔道就会死的更快。”
我不解的问:“为什么?难道现在这社会还有人行侠仗义?”
王锐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说:“你修魔道就会害人,你害人就会有人找你报复,有人肯出钱,你还怕没人来灭了你?”
我一听,原本凉了一半的心彻底的凉了。
话题被聊死了,我们又恢复了沉默,看看时间已经十二点多了,手机电量不到一半,把手机插好,充上电。
王锐打个哈欠伸个懒腰说:“早点睡吧!”
我忙问道:“你不等鬼来了啊?”
王锐不耐烦的说:“啥时候来了你再叫我,总不能这样直勾勾的看着墙等到天亮啊!”
说完我们都各自躺在床上,说心里话,我现在已经在心里彻底的不抵触王锐了,他们修道之人也真是不容易。
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已经是早晨七点了,王锐正坐在床上打坐。
我却愁容满面,王锐见我起来就愁眉苦脸的便问:“你怎么了?”
我没好气的说:“鬼没来,我身上的钱已经不够房费了,怎么办啊大师?”
王锐:“只有一个办法了,我教你自保的法术,你把秘籍和拂尘给我,然后赶紧回家。”
我一听:这办法还算靠谱,赶紧下地跪拜:“师父在上,受弟子一拜。”
王锐一听忙说:“我不能收你为徒,师门规矩,心术不正,戾气过重者绝不能收。”
我听完垂头丧气的说了声哦。
王锐接着说:“我只能教你几个自保的法术,给你开个阴阳眼。”
说完王锐就站起身走到我面前打个手诀,口中碎念:“元始安镇,目神祗灵。左社右稷,不得妄惊。目向正前,内外澄清。太上有命,搜捕邪精;急急如律令。”
念完之后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打开后把手指伸进去,然后往我眼睛上一抹。
我大吃一惊,赶忙说:“我勒个去,这啥啊?咋黏糊糊的。”
王锐坦然自若的说:“黑狗血,你记住,以后每年农历二月十五、三月十五、十月初三、十一月冬至日,每月农历初一、十五;不能吃酒肉和五辛。
五辛:葱、蒜、韭、辣椒、姜,否则你的法力就会消失。”
说完王锐走到我面前,摆出一个手势,让我照着学。
之后口念咒语:“操天道,化两仪。生阴阳,转乾坤。急急如律令。”
念完走向床头柜,地头写下个纸条,然后转身告诉我说:“这些你记住,刚才教你的这个法术叫纯阳指,是鬼就怕的。”
我想到了在火车站时自己用符录咒语的经历赶紧问:“是每次使用前都要念吗?被掐住喉咙怎么办?”
王锐听了平缓的说:“这个法术是的,必须念出声,声越大,效果越好。
被掐住喉咙就默念护身咒,就是纸条上的第二段咒语,那些日子是要戒口的。”
说着他转身从裤袋里拿出三张黄符,这个就是护身咒所使用的符录,主材料是纸,副材料是墨或朱砂,黑狗血,纯阳血,任意一种都可以,纯阳血就是中指的血。
副材料的顺序是从弱至强,纠缠你的鬼都是新鬼,用墨即可。
符分金,银,紫,蓝,黄五中颜色,顺序是从强至弱,写符要一气呵成,否则写出来也没效果,你照着画即可。”
说完伸手说道:“我要的东西呢?”
我淡然的说道:“我又没带在身上,再说我还没学会,我怎么知道你教我的灵不灵,万一你教我的是信口胡诌的怎么办,等我练会了证明是真的就立即去给你拿。”
王锐一听就火了,大声说:“你~,你现在就照做,这些基本的法术,一学就会,然后找个鬼试试便知。”
我不急不躁的说:“白天上哪找鬼去?”
王锐被我气得团团转:“谁告诉你白天没有鬼的,他们只是怕光藏起来了,白天藏在阴暗之处而已,你现在有阴阳眼了,你到外面看看,阴暗之处一定会有。”
我听完半信半疑的打开房门,向外张望说:“哪呢?”
我刚伸出头向左看,就觉得脑后有什么。
吓得我厉声大叫:“妈呀!”
我喊声刚落,就听到:“神经病,哼!”然后就看见一个萌妹子气呼呼的从我面前走过去。
我懵逼的转身看看王锐有什么想说的。
王锐气急败坏的说:“你到底想怎么样?啊?我真的没骗你。”
我忙说:“好了,好了,我们晚上在天仙宫门口见,到时我给你秘籍和拂尘。”
王锐听完,哼的一声夺门而出。
看看时间也不早了,我洗簌了一下,准备退房了,这时我才发现我随身带的包裹被打开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