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之一,男,37岁,未婚。一副黑框大眼镜,唏嘘的胡渣子,微微鼓起的肚腩,头顶的头发已有些“地中海”的征兆。如果时间倒退回去六个月,他只是一个华夏三线小城市的屌丝中年大叔。住在父母的老房子里,美其名曰孝顺照顾双亲,其实是没有出去闯荡的勇气。没有女朋友,他懒得去找也没信心去找。
此时的赵之一,坐在伪装棚下的三个子弹箱叠成椅子上。静静地看着一群军衔比他低的军官争论着。他没有阻止争吵的想法,也没有加入讨论的意图。
对于目前的局面,赵之一归咎于“导演组”的恶意。每一个在以理据争的军官都代表一个小团体,他们在穿越前就在一起训练一起战斗。而作为理论上拥有指挥权的他,实际上能指挥的是他那三个人的坦克车组。
军衔最高的军医韩梅,在这个临时指挥所按程序宣布了军事指挥权归赵之一后,又回到了那个战地医院。
这场争论的起因,两个机步分队的主官坚持由先飞机进行侦查,搞清基地周边情况以及未回应呼叫的穿越人员的位置。理由很充分:这里没有卫星信号,没有出除了们之外的无线电波。一个还没有产生无线电通信设备的时空,也不会有能够击落OV-10的防空武器。
两个飞行员则坚持认为,不排除这里地处偏僻而无法接受到无线电信号的可能,甚至穿越活动有可能引起基地周边无线电设备损坏。没有别的无线电信号并不能说明飞行安全。而这架北美野马OV-10D型轻型侦查攻击机是整个基地唯一的飞行器。假如它了任何意外,整个穿越者部队将面临没有空中支援的窘境。飞行小队主张由地面部队派出巡逻队,先行对周围进行武装侦查,并搜索未取得联系的人员。
和飞行分队一起直接穿越到基地的工兵以及消防分队的主官,显然在之前达成了默契,他们支持飞行分队的主张。通讯排则忙着架设通讯设备,建立指挥中心,并继续呼叫剩余的穿越者。很聪明地回避了参加这个会议,这场不损害他们小团队利益的争吵,还是不插足为妙。
赵之一看了看手表,距离穿越到这个时空已经三个多小时了。这个时候太阳已经从地平线那端升起,雾气也完全散去。基地旁的那条土路上看不到任何人出没。那条路上明明有很多车辙,家畜以及人的足迹,足以证明这条在他们到来之前是一条干道。然而诡异的是,现在却不见任何人的踪影。无论用远镜还是先进的FS3目标观察仪,外围的警戒部队都找不到任何人影、炊烟,哪怕一点证明有人活动的迹象。
根据周围的植被,目前的季节,太阳的位置,这里应该是华夏北方的某个滨海地方。至于年代就很难猜测了。木质的车轮在华夏北方偏僻的地方,到19世纪的五六十年代都仍然有使用。单单凭借土路上的痕迹很难确定现在所处的年代。
争吵的双方都有充足的理由来支持自己的观点。北美野马OV-10D轻型侦查攻击机是一款双引擎活塞式飞机,美军用于在完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的,执行对地侦查、前进航空管制、近距离空中支援任务。注意是在完全掌握制空权的情况下,否则OV-10D那慢悠悠的航速无异于上天做靶机。事实上,在原时空德国就曾经引进过这款飞机作为靶机。
假如现在的时间时19世纪40年代的后的任意一个时间节点,OV-10D贸然升空都是十分危险的,无论是日军的“零式”还是PLA的米格-19都可以轻易的把它秒成渣渣。
至于让地面部队派出巡逻队进行侦查的危险性,看官们看看《兄弟连》里那些美国大兵被点名参与巡逻队任务时,脸上那像吃了排泄物的表情,就能大致猜出一二了。
“嗨,都消停一下,听着,都给我闭嘴。”赵之一吼道。
那四个吵得面红耳赤的小年轻,就像被人突然掐住了脖子的的鸭子,争吵声戛然而止。六个月的强化军事训练和战斗生活,对上级的敬畏和服从已经深深的在他们的身上留下了烙印。当这个带着上尉领章的人发出声音时,他们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停止了争吵。
“离开那个该死的穹顶光幕,呼吸外面的空气让你们的脑血管堵塞了?还是你们要自己拉山头当大王了?你们搞不清楚现在的状况么?”赵之一的口水几乎要喷到了这几个军官的脸上。
“我们都坐在一条船上,别再算计你们那些个小团队的利益了,在闹下去只能是大家一起完蛋。”
赵之一觉得此时此刻,是他这三十七年来气场最强的一刻。打小他就不是一个扎眼的人,普通的外貌,普通的学习成绩,甚至连少先队小队长都没担任过。用陈奕迅的一句歌词形容他就很贴切,“我绝不罕有,往街里绕过一周,我便化为乌有”。往街上的人群里一丢,你就找不他了。
穹顶下那一场场横跨阿富汗、伊拉克的残酷在战斗,让赵之一明白那些避无可避的责任,必须勇敢果断的担下来。任何一丝的犹豫和踌躇,就有可能要了自己和身边战友的命。
“邓洛普中尉,在你的机步排挑了一个班的精锐,乘坐一辆‘皮兰哈’步战车,沿着道路向南搜索侦查。肖飞中尉,在你的机步排也挑一个班的精锐,乘坐那辆M1127RV侦查车,沿着道路向北搜索侦查。”赵之一在一张临时画出的简易地图上比划着。
“你们的任务是,观察记录沿途任何能帮助确认我们现在所处时代和地点的事物。避免和这个时空的土著发生冲突,我们现在还不能确定谁是我们的敌人。记住,遇到任何军事力量,拍照,迅速沿着道路向基地机动。”赵之一向军官们做着任务简报。
“记住,你们现在没有得到开火的授权。特别是遇到PLA以及其前身的武装,在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可以向其投降。”作为新社会红旗下长大的赵之一对于PLA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亲切。
“飞行小组,给飞机挂上实弹,做好起飞准备,随时准备支援地面部队。”
“还有问题么?”布置完任务赵之一四下打量着军官们。
“长官,遇到鬼子怎么办?”邓洛普中尉问道。
“遇到鬼子就爆他们菊花。”赵之一回答。
虽然赵之一知道现在部队的防空武器匮乏,基地的位置又太靠近海岸。和二战的日军发生战斗,日军的飞机以及海军的大口径舰炮会对他们构成致命的威胁。
但是这又如何呢,这是个由纯华夏人组成的军队,绝对任何没有和日本人妥协的可能。哪怕他显露出一点点投降的倾向,他敢保证绝对有人敢打他黑枪。
穿越时空,参加一场叫“战地真人秀”的活动,谁又能保证自己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呢。真要是遇上二战时的日军,基本上是最坏的情况了,日军在投降前一直控制着华夏的北方。
真要是这么背,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也只能放弃绿漆区,放弃重型装备打游击了。投降做汉奸,也不过苟活几年。米帝那两颗大炸逼丢下去后,又有几个汉奸逃得过荡秋千的命运呢。
在赵之一的一声解散命令后,军官们吹着口哨,从临时指挥所的伪装棚里鱼贯而出,不时高喊着“爆他们菊花”的口号,一副美军兵痞的模样,惹得附近在土工作业的士兵们纷纷侧目。
在经历了和“非法武装人员”克隆人一次次战斗后,他们对死亡不单单只有恐惧。在某种程度上,死亡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解脱。对于大多数华夏人来说,在和日军的战斗中死去时一种荣耀。
赵之一没想到他的一句“爆他们菊花”给士气带来了巨大的鼓舞。他点了根烟,最后一个走出了伪装棚。看着远处邓洛普和肖飞正在挑选执行侦查任务的人员。
很快参加任务的人都选好了,他们把身上多余的装备卸下来,把挂在被选定的步战车上的瓶瓶罐罐都搬了下来。再最后一次检查装备后,他们登上了步战车,高呼着“爆他们菊花”的口号,开着车呼啸着冲去基地。
赵之一丢掉烟头,用脚踩灭火星。向着飞机跑道尽头的那个大型机库走去。
机库由厚厚的钢筋混凝土构建,机库顶棚的钢筋混凝土厚度也达到了1米5。
机库里堆积了大量的物资,由一个个标准集装箱装载着。目前当务之急的事情除了构建工事外,还有就是组织人手清点搬运这些物资的工作了。
战斗部队和车辆随身携带的弹药食物都非常有限。假如发生激烈战斗,这些按美军模子打造出来的战士,目前携带的弹药根本坚持不了多久,美军可是以单位时间弹药投送量大著称的。
还有就是,弹药和食物,医疗物资都堆积在一个非专业的仓库里,始终是有安全隐患的,必须加快分类储存的速度。
赵之一走进机库里,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才是真正的“绿漆区”。机库三分之二的地面上涂抹着绿色的油漆,基地的其它的地方都没有涂抹绿漆的地方了。再考虑到机库的坚固构筑,这里应该是“导演组”所指的“绿漆区”了。
各个分队被抽调来的士兵们忙碌的整理着物资,食物被搬出标准集装箱,放在绿漆外的地面上。弹药被运出机库,放置在基地里被防爆墙包围的集装箱里,那里是新的弹药库。医疗物品被运往医院。
这个时候,距离穿越已经4个小时了,还有142个穿越者没有联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