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漆区基地在后世大连的三十里堡附近,之所叫三十里堡是因为它离金州城有三十里地,也就是十五公里。
虽然在土路上M1A2坦克开得不快,但是估计半个小时应该能到达金州城了。
步兵们坐在坦克上,远远地看去,一股浓浓的毛子味。身上挂了五个步兵的小王子一号,完全没了米帝的皿煮风。
一个坐在坦克上的士兵正在给袁婕调整战术背心,这背心和那支M4卡宾枪,都是医院里的护士借给她的。妹子不大熟悉这米帝玩意,加上坦克在土路上晃动比较厉害,她怎么也弄不好。
边上的大兵主动帮她调整那个背心,昨晚她为了保护同组的人,徒手秒了一个鬼子,还冒险出去求援的事情,在基地里都传开了。
军队里勇敢的人是最容易获得别人的好感,这不就有人来示好了。
“妹子,一会跟在哥后面。别怕,那些清军很怂的。”那个士兵看到袁婕借来的这个背心的防弹板是那种大路货后交代她。
很多人都误会美军的单兵装备都是最高大上的,其实不然。美军会给每个士兵一笔钱用于采购单兵装备,我们在镜头上看到的美军士兵那些酷炫的装备,其实很多是他们用这笔在后勤那里购置的。
这笔钱会因为兵种的不同,而出现数量上的差别。总体上说,特种部队的钱会最多,一般的步兵就很少。好一点的防弹衣可不便宜,最好的卖几千美刀都是有的。很多有亲友在美军服役的人,都会把防弹衣作为礼物送给在战区服役的朋友亲人。甚至慈善组织筹款给家境不好的美军士兵,购买防护较好的避弹衣。
袁婕这身防弹衣是医院的护士借给她的,野战医院给护士医生配发的防弹衣,主要就是防一些流弹和炮弹破片的,真的就是大陆货,毕竟持有人基本没什么直接上战场的机会。
帮袁婕调整战术背心的士兵,看到那快薄得让人蛋疼的防弹板,真担心它抗不住毛瑟步枪弹,提醒她可以躲在他的身后。
袁婕朝他微微一笑,表示感谢他的好意。并不是她摆谱扮清高,只是现在坦克卷起的灰尘很大,这个时候说话和吃土没什么区别。
至于那个士兵的好意,她只能心领了。但是作为堪比贝爷摄影师的神奇物种,战斗医疗兵怎么可能总躲在人家后面呢。
袁婕用胶布把赵之一帮她顺来的弹夹,两个两个的并联缠起来。静静地等着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次真正的战斗。
看到坦克路过,那四个躲到了灌木丛中的男生跑了出来。赵之一实在是没空理会那几个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伪娘,让他们等后面的消防车来接,自己直接冲金州城的东门去了。
在距离金州城东门大概一千五百米的地方,赵之一放下步兵,减缓坦克的行驶速度让步兵可以靠着坦克的掩护慢慢向前移动。
等到步兵们在坦克附近找到掩体后,赵之一瞄准了城头上的一门火炮。这种时候没有那种闲工夫和清军聊耶稣,直接用大炮告诉他们,你们惹了不给惹的人了。
轰,一发APM多用途坦克炮弹直接命中那门架在城头上的铁炮。那门铸造于道光年间的铁炮,和崩坏的墙砖一起掉下了城头。
值守的清军旗兵大爷们马上就炸了,人家总说一言不合就开打,您这是啥也不说就下死手啊。本来还想笑话他们就这么几个人也敢找上门来,只是这嘲笑的话都还没说出来,这城头上的铁炮就给让秒了,还轰塌了一片女墙。
知道你们是来要回你们的人的,你倒是给个话啊,我们好下去给你寻去啊,你这一上来就下死手,不合规矩吧。
打掉一门铁炮,坦克有调转炮口把另一门在城头上的铁炮也给轰下来了。
赵之一穿越前,曾经去大连旅游过一次,在金州区的博物馆门口见过这种炮。现在有已经是什么年代了,清军居然还在用这种前膛装的铸铁大炮。射程短,只能用实心弹和霰弹,还笨重无比。他觉得把那两门炮敲下来了,省得日本人来了笑话他们,这是做好事。
麻三这话正拿着徐邦道的手令,四下里寻找那个作死的哨官呢。虽然徐邦道的手令未必对这个哨官管用,那也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了。
按他们四九城的规矩,他是带话的人,这事没办好,他也是要担事情的。想想安言信,他就心里发慌。据说那个作死的哨官还逮了他们一个娘们,还是个大小姐。不会是那个姓赵的首领的家眷吧,真要是这样,也不知道得死多少人,这事情才算了。
城外响起了两声炮声,东城墙上值守的旗兵纷纷跑了下来,看到麻三,大声叫喊着。
“麻三哥,您快拿拿主意啊,这人家两炮就把城东墙头上那两门大将军给轰下来了啊,再迟点怕是城楼都不保了啊。”一个旗兵拽住麻三的手喊道。
“我能拿什么主意,我话早就递给副都统连大人了,你们要出去拿人,我也拦了不是?这会让人家打上门了,来我这哭丧有毛用啊?”麻三也是给这帮不成器的旗兵给气的。
“麻三哥,您就当我们是个屁,您大人有大量,你和那些人说得上话,赶紧拿拿主意啊,这样给炮轰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旗兵只是一个劲的哀求。
“我去说个毛啊,你们把人家大小姐给拿了,赶紧的,去把人寻出来,要是晚了出点什么岔子,可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这事才算了了。”
众人一听,是这么个理,真要是他们哨官把人家大小姐给祸害了,这一哨人估计都得拿去赔给人家。你不赔,人家大有本事自己来索命。
当即四下里散开,去寻那个作死的哨官。运气还不错,在一个柴房里把他找到了,那羞羞的事情还没办,只是那个大小姐着实吓得不轻了,一个劲的再哭。
按他们大清的习俗,这孤男寡女的在柴房里呆了这么许久,这女子的清誉就算给毁了。这要是一般人家的女子也就算了,可这位是外面那伙正在拆城墙的强人家里的大小姐。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就算人家为保声誉不愿张扬,但是这个锅总是要人来背的。
众旗兵看着麻三,麻三也知道,这个锅一定要由这个作死的哨官来背,要不然,整一哨的人都要搭进去。他一咬牙,拿出徐邦道的手令,让众人拿下这哨官。
“麻三,你敢??你这是徐邦道这汉人的手令,我是旗人,要拿我你要有金州副都统连大人的手令!”哨官大吼一声震住了众旗兵。
“哥几个,听到这炮声了么,就没消停过。再这样耗下去,这城东的城墙塌了,等人家集齐人马自己进来拿人,倒霉的可就不只这位爷一个人了。”麻三真是句句诛心啊。
众人一听可不就这个理嘛,人家拳头硬,哪里管你那些满汉的狗血规矩。都敢炮轰金州城了,扯旗造反的大罪都干了,还和你扯那犊子啊,管你有没有连顺的手令啊。
这是时候的连顺在金州副都统衙门里急得团团转,刚才有人来报,那伙强人把城东城头那两门铁炮给轰下来了,那城墙上的女墙也塌了一大片。他整个人都傻了,这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来攻城了啊,前些日子掳了个旗兵去,不是也放回来了吗,还说要替朝廷挡住这复州大道上倭夷来着。
“速速去请徐老将军。”这兵事他是真不懂,只能去请徐邦道。
这个时候徐邦道坐在自己军营的大帐里,身上披着厚厚羊皮褥子。前些天在石门子阻击日军,他身染风寒,一直咳嗽不止。请了几个医生,都说旧伤加上新染风寒,邪气入里,正气不固,这病得慢慢调养。只是服了多日的汤药,总不见好转。
徐邦道用手巾捂着嘴巴,不时的咳嗽着。堂下跪着的是那个作死的哨官。说实在话,徐邦道劈了他的心思都有了,但是他不能。连李鸿章李中堂都对这种满汉之事如履薄冰,他一个小小直隶正定镇总兵更是得小心翼翼。
“尔等方才巡街,发现这狗才欲强抢民女,遂将其拏获,绑来本总兵处。事情可是如此?”徐邦道咳了一阵,终于送出这句话。
什么?不是麻三拿了你的手令去抓这个人的吗?众人有点懵了。
“是,总兵大人,事情正是如此。”麻三这种八窍玲珑心的人,哪里可能不会不懂徐邦道的意思啊。
“嗯,这旗人的事情,我也不便插手。不过,算起来,副都统大人这会该派人来催请老夫了。”徐邦道悠悠的说。
别人都以为他徐邦道只是个武将,没什么文化,是个大老粗,但其实他心细着呢。原来时空的历史上,石门子阻击日军的战斗,他被两路日军夹击,人数和装备都不占优的情况下,弹尽粮绝,他还是带着剩余的部队突围回到了金州城。金州城和日军又打了一仗,不敌日军,但还是带着部队突了出去,去了旅顺。
在旅顺城外的土城子又埋伏了日军一次,打死的日军人数,是整个金旅战役,单次战斗中杀敌最多的。旅顺陷落,他带着他的拱卫军一直巷战,最后不敌,又突出成功,从金州城的南关过,往辽河平原的下游打乱战去了。
想想看,要是脑子不清醒的人,能活那么久么?他可不是那种见了日军就跑的人,他是打不过,又能全身而退的人,真有勇有谋也。
果不其然,徐邦道的话刚说完,连顺派来请他的人就到了。徐邦道吩咐人请了两个婆子照顾那个也不知道谁家的大小姐。然后让人提着那个哨官,随他去往金州副都统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