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楼上楼下充斥着"过年好"的问候声,到处转悠着走门串户的身影。
随着周吉转了一圈,坐回椅子上的向春早端起杯,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的茶,扭头一看,王曼丽还没有回来。
"真是个人来疯,满走廊就听她的声。"冲着王曼丽的座位努了努嘴,蓝妮笑着继续道,"你看看刚才,张利远让她逗得一张嘴都快咧到耳根了。"
掏出话就扔,还有谁能超越荤素通吃的王曼丽?向春早晃了晃头,笑而不语。
"对了,春早姐,怎么没见到秋实?"蓝妮边划动鼠标边问。
"他大伯病重,脱离不开,已经请了两天的假了。"顿了顿,向春早瞥了一眼关着的门,抿了抿嘴唇,"昨天黄娜闹上门了。"
"黄娜?闹上你的门?"蓝妮吃了一惊。
点了点头,向春早眉头一蹙:"用砸门的那种。"
"砸门?"蓝妮上下打量着向春早,"她可不是省油的灯,你吃亏了没有。噢,忘了,苗苗在家,想她占不到什么偏宜。"
"为什么?"放下水杯,向春早好生奇怪,难不成在蓝妮的眼里,女儿是自己的护身符?
"你当妈的不知道?就你家苗苗那能耐,说实话,你别不爱听,比你比刘志强都强百倍。"蓝妮边说边点头。
"为什么这么说了?"强百倍?我有那么差劲吗?向春早更像是自言自语。
"聪明、勇敢、正直、热情,这些够不够?"蓝妮看着向春早,眼睛一眨不眨,"你真的不觉得?"
在别人眼里,我的女儿是这个样子,真是太好了!没有什么比这更令我骄傲的!我心里还有什么不平衡的呢?转念一想,向春早笑得很开心。
"哎呀,让你带偏了,说黄娜砸门的事。"一夸你女儿看把你美的,嗔了向春早一眼,蓝妮把话题又拽了回来。
收了笑脸,向春早把黄娜上门滋事的过程简述了一遍。
"真是可恶,简直就是不要脸。"遇到这种人就是说不出的悲哀,蓝妮暗自庆幸自己抽身得及时。
"我不想随了她的意,这几天应该不会消停,一定比王艳艳还难缠。"喝了一口水,向春早看了看时间,"领导那里状都告了,我也被茶余酒后了,还有什么抹不下脸的。"
"这么想就对了。"蓝妮靠在椅背上,"不用惯她臭毛病,她就是欠收拾。"
"嗯"了一声,站起身,向春早指了指墙上的挂表:"我去老周那儿,问问他哪天有时间,张科长还等着约呢。"
"哎哟,你不说我还忘了。"蓝妮皱了皱眉,"老周怎么回事?我爸要做一次大检查,本来想请两天假陪他,结果电话一直打不通,害得我只好按时上班了。"
“例行检查吗?”看着蓝妮点了头,向春早边说边走向门口,"我也打了多遍了,也是联系不上,能有什么事不接电话呢。"
"哎哟,你们知道吗?老周后院起火了。"推门而进,王曼丽直接堵住了向春早的脚步。
"后院起火?"向春早愣了愣,不由自主回头瞥了蓝妮一眼。
"曼丽姐,听错了吧?谁不知道老周两口子是恩爱伉俪?起哪门子火?"监妮站了起来。
"谁说不是?刚才老周媳妇来了,还没开口说什么,小叔子和他媳妇就跟来了,三个人在老周办公室吵成了一锅粥。"王曼丽瞪着杏核眼。
什么?过了年第一个工作日,吵到办公室来了?这都是怎么了?工作场合,这个要说法那个告黑状,人心都这么躁了吗?向春早不由得想到了黄娜和王艳艳。
"快说说为什么吵啊?"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向春早,蓝妮转向王曼丽。
"好像是过年时,他们一个车回老家,路上出了事故,伤了一老一少,挺严重的。"王曼丽拉了拉堵在脖子上的羊毛衫领子,"为了赔偿的事哥俩谈崩了,老周媳妇气不过,没收了他的电话,拒接拒拨。"
怪不得联系不上,可是为什么跟电话较劲?向春早心中狐疑,禁不住问道:"她媳妇没收电话干什么?"
"不让他跟他弟弟弟媳搅活呗。"王曼丽撇了撇嘴。
"完了,我智商情商堪忧,搞不懂了。"蓝妮抖了一下肩,"截断联系就解决问题了?"
"解决什么呀!这不,疖子鼓大了,憋得两个人直接找单位来了。"王曼丽扬了一下眉毛。
"我还是不明白,弟弟弟媳闹,老周两口子恼什么?怎么叫后院起火?"蓝妮一脸茫然。
"听说出事的时候,车是他弟弟开的。"王曼丽刚开了头,蓝妮就拍了一下脑袋。
"一惊一乍的干什么?"安静听着的向春早嗔了蓝妮一眼。
摸着圆滚滚的肚子,蓝妮走到窗前:"一定是这样子,他弟弟肇了事,却不想多掏钱,全推车主的哥哥身上了。这不是赤裸裸的欺负人吗?老周媳妇不干,结果,就这样子了。"
"什么这样子啊?老周媳妇应该是向着老周,后院怎么能起火呢?"向春早也走到窗前。
蓝妮眨了眨眼,回头看着王曼丽:"说得是啊,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前面说的都对。为什么起火了?因为领导总联系不上老周,误事了呗。"王曼丽紧了紧鼻子,"一大早,她媳妇挨了埋怨,尽管一肚子委屈,还是觉得对不住老头子。坐不住了就赶到单位来,还没来得及解释,被跟来的弟弟两口子搅了。越说越离谱,打罗圈架了,气急了,老周媳妇摔耙子了!"
"哎哟我的天,这叫什么事?"望着对面楼里隐约的人影,向春早叹了一口气。
看来这大过年的,趟上事儿的不仅仅只是我一个,现在知道的多了一个老周,不知道的还有谁呢?
突然,桌子上的手机响了。
回转身,拿起来一看,向春早眯了眯眼睛,背对着蓝妮和王曼丽,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秋实,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听听声了?”韩秋实的声音充满温柔。
千言万语,却只能支支吾吾,向春早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知道,身后两只耳朵一定还在听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