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韩秋实,个子不高却极利索的医生板着脸:"你是怎么当丈夫的?妻子疲劳成这个样子不知道?"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两天事情太多太急,我疏忽了。"站在病床边的韩秋实挠了一下眉头。
"等这两瓶输完了再检查下,差不多的话再决定回不回家。"合上病志,像是妈妈在生儿子的气,盯了韩秋实一眼,医生带着护士走出门外。
要不要告诉我妈,还有你女儿?她们一个在煲汤,一个在陪着孙老师,想必也不轻松。突然间接到这样的消息,会不会打乱她们的节奏?唉,这几天事多,她们也累,还是不折腾了。医生说你只是过于疲劳,好好休息下就能缓过来。
对了,春早姐,刚才听到了吗?医生把我们错认成夫妻,训我了呢。不过,虽说不知道她怎么把我们看成了夫妻,见她真心生气的样子,我也很高兴,因为肯定有让她产生错觉的地方。
说起来,怨不得她训我,我也真是大意,怎么没想到这两天的事,太过集中太过复杂,压在你身上的负担该有多重,你一下子怎么承受得住?
握着向春早稍稍温热的手,看着她渐渐红润的脸,韩秋实心里禁不住的自责。
随着清凉的液体一滴两滴,融进血液,化作能量,沉睡中的向春早睁开了眼睛。
"醒了?"回馈给她的是柔软的目光,还有温暖的声音。
"秋实。"眨了眨眼,向春早的头还是有点儿昏沉。
"嗯,好些了吗?"俯下身来,韩秋实非常想拥抱这个还虚弱无力的女人。
望着有些晃动的药液袋,向春早瞥见小护士正认真的调着滴数:"嗯,阿姨状态不错,可以稍快些了。"
"还需要多长时间?"直起身看着小护士,韩秋实握紧了向春早的手。
"大约半个小时吧。"回身拿起挂在床头的小夹子看了看,小护士的细长眼睛眯了一下,"不用着急,看现在的样子,过会儿你们就可以回家休养了。"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呆在医院里,她们会担心的,还是早些回家的好。目送小护士走出门去,向春早想到了女儿,还有韩秋实的妈妈。
"听见了吗?我们一会儿就能回家了。"再次俯下身来,韩秋实的眼睛里装满歉疚,"对不起,因为我,让我受累了。"
"没关系,说这些干什么。"嗔了一眼,向春早动了动,"秋实,我想起来坐会儿。"
坐起来?能行吗?犹豫了一下,韩秋实走到床尾,慢慢摇起了病床。
"这是几点了?我睡了那么久吗?"抬高了视线,望着窗外灯光闪烁,向春早问道。
"嗯,反正时间不短,你都成睡美人了,这不,一觉醒来都七点多了。"笑了笑,坐在床尾,韩秋实轻轻捏着向春早的腿:"还难受吗?我给你按摩按摩吧。"
瞄了一眼邻床正在说话的一对母子,缩了缩身子,向春早有些不自然。
"别乱动,我这个做丈夫的太不合格,怎么把媳妇累成这样?真该跪搓衣板去。"板着向春早欲躲闪的双腿,放下一颗悬着的心,韩秋实露出调皮的模样。
"去,谁是你媳妇。"羞红了脸,向春早又瞄了一眼转过头来的那对母子。
拍了拍手下僵直的腿,韩秋实扬了扬眉毛:"听话,别乱动。妈她们还不知道你这样了,我得把你调养好了再领回家,不然,没法交差。"
她们不知道?噢,一定是担心她们会惦记,才不说实话,瞪了瞪眼睛,向春早反应过来。
"一会儿回去别说漏嘴了,我告诉她们,我俩一起去处理事情了。"韩秋实边说边继续捏着不再绷紧的双腿,"对了,苗苗让我转告你,孙老师很喜欢你们送给他的小博美,说是太像原来的那只,简直可以一假乱真了。"
“他喜欢就好,我还担心他会排斥呢。"点了点头,向春早想起一大早和女儿奔走在宠物市场里的情景,"还是苗苗的眼力好,一下就相中了。当时她就说这只准没错,比替身还替身。"
“苗苗说,孙老师是抱在怀里几乎不撒手,新来的小博美也是配合,黏着新主人,要多乖有多乖。"韩秋实笑得很开心,"通过几件事我看出来了,苗苗确实有主见,一定会有出息的。"
苗苗?苗苗,哎呀,常末,常初,张利远,还有呜呜哭泣的满脸伤痕的女人,悠的扑面而来,向春早想起了今天第一次到医院来的事,紧接着,又想起了第二次,想起了重症监护室里的蓝妮。
"妮子呢?"心中一紧,向春早脱口而出。
"噢,她平安没事了。你睡着的时候,林远山来过了,说因为抢救得及时,现在各项指标都很平稳,明天应该能转到普通病房。你就放宽心,好好调理自己的身体吧。"愣了愣,停了手,韩秋实蹙了蹙眉。
"怎么了?"酸痛的双腿正感受着来自爱人的温度和力度,突然没有了感觉,向春早有些不适应。
"张利远也来过了。"顿了顿,韩秋实微微一笑。
"他?他怎么来了?"向春早的脑子再次糊涂。
"说来也巧,他去拿片子,和老周他们在楼下撞见了。聊了一会儿,他就来了,我也终于明白过来你是怎么才累成这样的了。"伸出双手,韩秋实继续按摩着。
"噢,本来不想瞒你的,谁知事情都挤到一起了,没来得及讲给你听。"看着慢慢瘪下去的药液袋,向春早抿了抿嘴,"一会儿回家了我再向你交待吧。"
对呀,这袋输完就可以回家,安安静静的,不被打扰的守在一起,舒舒服服的说着心里的话了。光是想着就禁不住喜欢,握住了向春早的脚踝,韩秋实眯起了眼睛:"好,今晚我一定要听你细细的讲完才行。"
这眼神儿怎么这样魅惑人?让人看着心里就慌慌的?赶紧低下头,向春早听见自己的胸膛里"噗通噗通"的声音,蓬勃而出,生长着羞于出口的想往,由不得控制,由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