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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煞明妃的暴起发难却是震惊了在场所有人,从未听说过祭品反过来吞噬被祭祀者的,只见她贪婪地吞吃天煞魔罗的血肉骨髓,吃的满脸满身都是黑血,六条手臂撕扯,没一会儿的功夫竟然将魔罗的肚子掏空了。
“祭品反啮?”姬美月震惊地看着这一幕,她在浑欲门中只听说曾经发生过祭品吞噬了被祭祀者,但每一次无不是因为惊天的变故,在极特殊的情况下才会发生这种情形,而且一般也都是在低等灵煞中出现。
越是高等的灵煞等级越是森严,到了天煞明妃和天煞魔罗这种等级的天煞,根本不可能出现下克上,明妃吞噬魔罗这种事情,就算一只垂死的魔罗天煞,所散发出的大魔气息也足以吓退天煞明妃!
“这只天煞明妃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姬美月皱眉不解,她目光不由转向了留着滑稽发式的秦好,“问题一定在这小子身上,他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什么会姬青灏的三式?看来此人需要浑欲门特殊对待!”
她本想用六欲默念读取这神秘少年的记忆,但紫绫三女的攻击越发紧促,让姬美月无暇多想。
秦好也不知道天煞明妃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反常,他现在却是无力阻止,明妃主动去吞吃魔罗的血肉,饿死鬼一样看的他都觉得惊悚。
天煞明妃仿佛在魔罗的腹中寻找什么,在掏光了肚肠之后,她在天煞魔罗的肚子里挖出一颗水桶大小,长满了触手的狰狞心脏,切开心脏后从里面掏出一颗巴掌大小黑色散发着幽光的石头,她发出尖利的笑声,将晶石贴着自己胸口,眯着眼睛翘着嘴角,好像是找到了一件宝贝。
然后就见天煞明妃将晶石往嘴里塞去。
魔罗此时已经无法再挣扎,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煞气本源被明妃吞下,摇晃着长长的大脑袋,惊恐欲绝地嘶吼,“不,还回来,将它还回来,我是-----天煞魔罗----那是我的---我的本源------”
天煞明妃瞥了它一眼,没有情感的狱境魔女竟然露出了嘲讽戏谑的神情。
煞气本源被她吞吃之后,天煞魔罗庞大的身躯瞬间散成一堆黑灰,钢铁般坚硬的筋肉,锋利的鳞甲骨刺,全部化为灰烬。
姬青灏和秦好同时收回手中的神鬼封禁咒锁,那只灵虚玄牝鼎摇了三摇,晃了三晃,骤然间缩回原来的巴掌大小,飞回姬美月的手心。
姬美月瞪着一双美目骇然地看着那只吞吃了魔罗天煞煞气本源的明妃,咬牙道,“可恶!”
浑欲门在夺马驿盘踞隐藏,避过八大家和御灵殿的耳目准备多年,为的就是封印天煞魔罗然后带回总堂,如今魔罗却被一只天煞明妃所噬,她不知回到总堂要怎么向浑欲老祖交代,又将会遭受何等非人的惩罚。
姬青灏缓缓转过身,抬头看着姬美月,天煞罗刹和昊境武神同时转身盯着她!
解决了天煞魔罗,下一个就是姬美月!
姬美月顿时全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对姬青灏不再是挑逗和欲望,而是深深的恐惧,她心中萌生退意,娇声说道,“灏,这一次是你赢了,后会有期!我迟早有一天还会出现在你面前,到时候-----啊!”
她一声惊呼,姬青灏手下无情,没等她废话完,封印锁链直奔着姬美月合拢而来。
昊境武神手中战弓再现,引臂张弓,一团金光在弓弦上凝聚成束,对准了空中展开六翼的姬美月!
姬美月掌心铜色小鼎光芒绽放,姬美月身化一缕绯红之色被小鼎吸入,灵虚玄牝鼎在空中颤抖几下,光芒一闪凭空消失。
“青少爷,她逃了!”紫绫等人没能追上小鼎返回来说道。
“灵虚玄牝鼎--------”姬青灏低声沉吟。
天煞罗刹和昊境武神化为一股猩红之气和一道金光,飘回姬青灏的胸口,化为肋下两道纹身。
“灵虚玄牝鼎?是十器之一,没想到浑欲门竟有这么一件神物,难怪他们只派了一个姬美月就敢来封印天煞魔罗!”蓝薇若有所思。
红梦幸灾乐祸笑道,“但现在她封印天煞魔罗的计划落空了,以浑欲门的行事风格,恐怕她不死也得扒一层皮!她害的少爷这么惨,活该有此下场!”
蓝薇摇摇头,“未必,姬美月六欲天魔女功体已经大成,她在浑欲门地位不低,能力和实力必然得到浑欲老祖的认可,否则炼蛊煞这么重大之事,也不会让她一个人来完成!之所以失败,是因为浑欲门没料到的是我们会出现在这里!”
“秦好怎么样了!”姬青灏问道。
“他晕倒了!”金岚扶着秦好说道。
夺马驿半个城池被夷为了平地,残阳照在残破的小镇上,断壁残垣镀上一层惨淡的金色,几只逃出了圈栏的猎狗在废墟中寻找吃的。
姬青灏坐在一根倒下的石柱上,双手握在一起,看着脚下。
脚下一块石头上,是一小堆被捏碎的玉粉!
秦好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头发虽然被金岚仔细地整理过,但中间被剔去的一条依然看上去很滑稽,于是秦好一狠心,让金岚将头发全剃了,在一家绸缎庄里找了块绸子包住了脑袋,断了的左手用一根木板固定住,吊在胸前。
他身子往后一仰靠在了断墙上,看着夕阳他嘿嘿傻笑了一声,却不想不小心撞到了那只骨折的手臂,疼得他呲牙咧嘴。
“喏,喝点儿!”他提着一壶酒递给姬青灏。
“这个城主地下酒窖里可是藏了不少好酒,只可惜大部分都在地震中被毁了,只找到一坛完好的!”
姬青灏接过酒壶,慢慢喝了一口还给秦好。
“我还有!”他从后腰上又解下来一壶。
夕阳照在二人身上,姬青灏沉默,心事重重,眼睛盯着地面上细小的玉石碎片,好像在回忆着久远的过去。
秦好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小撮白色的粉末,那是被姬美月捏碎的某个女人的脑中之玉。
他轻叹了口气,喝了一大口酒,眯着眼睛自言自语,“好酒好酒,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姬青灏喃喃低语,“此言大好!”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他又重复了一遍,好像在回味这句诗中比美酒更甘醇的余味。
“当然大好,毕竟能被叫作诗仙的只有一个-------嘿嘿!”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过了半晌,秦好忽然说道,“女人呀,你千万不能太放在心上,不然受伤的一定是自己!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则不逊远则怨,当然,这话不全然对,我相信绝大多数女同胞还是好样的,但难免其中有些异类------”
“大丈夫也难免妻不贤子不孝-----人生嘛,图的就是一快活,正所谓来者我不据,去者我不留,小爷一律不强求,就是这么逍遥-------”
“逍遥------”姬青灏依然盯着那堆玉粉,全身都藏在斗篷的阴影里,即使斜阳的余辉也无法照在他的脸上。
秦好笑道,“你整天都将脸缩进帽兜里,吃东西时也小口小口,又不爱说话,就好像一只老鼠,偏偏你名字里又又一个灏字,哎我说青兄,以后我就叫你耗子了啊,你不许生气,也不许让紫绫她们生气!”
姬青灏扭头看着他,秦好这是第一次看清姬青灏的眼睛。
那双眼睛没有了犀利与锋芒,有的只是一抹隐藏极深的思念与愁绪。
他转过头,喝了口酒,然后低声说道,“秦----女----子-----”
“啊?”秦好一愣,“我叫秦好,不叫秦女子!虽然女子的确很好,又白又软----又----可你看我这光头,有女人是光头吗?这个绰号起的不贴切!”
“秦女子!”
“好吧,秦女子就秦女子吧!耗子,要是你心里憋的难受,不妨和我说一说,我这人虽然喜欢胡说八道,但却是善于倾听!”
姬青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低声问道,“你有过女人吗?”
秦好老脸一红,“好哥上辈子就这么一个遗憾,未曾有过生殖繁衍的经历---”
“我和姬美月,本是同族!”姬青灏低声说道。
他的思绪似乎回到了多年前那个让他憎恨而痛苦的夜晚,握着酒壶的手不由得攥紧,曾经甚至只要听到姬美月三个字,都会让他发狂,但事到如今,姬青灏已经能够云淡风轻地去面对不堪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