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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夫头领名叫索伦。他犹豫片刻,请求道:“我带来的尸体,就在外面。你能不能帮我用一下?”
交易所的侍者,经过杜深的严格训练。两个侍者先后开口答应。
一高一矮,两个侍者跟随索伦走出大厅。大厅里,尚有两名侍卫站岗。他们负责安保,也跟着走出门来。
看见索伦和侍者一起出来。门卫队长主动驱赶看热闹的人群:“都让开!别挡路。”其他城卫兵同样配合。
高个侍者从索伦手里接下玻璃瓶。他打开瓶盖,倾斜滴洒药剂。药剂好似比较粘稠,流到瓶颈的时候,就自然断开,形成一截一截的药液。
侍者刚好将一截药液滴洒到恶魔的胸膛上。
恶魔身穿单薄的麻衣。药液滴落麻衣上,突然就消失不见。恶魔长着短小的独角和细密的鳞甲。他的整个身体散发微弱的土黄色光芒。
恶魔的身体迅速缩小。不一会儿,连同恶魔身穿的衣裤在内,恶魔的尸体消失不见。光晕消失,原地只剩一颗乒乓球大小的棕红色石块。
侍者俯身捡起石块,递给索伦:“你先收好。”
周围接连响起抽气声和惊叹。原本挤在车厢周围的人影,纷纷后退。他们的视线,基本集中侍者手中的玻璃瓶上面。不少人面露惊恐,仿佛玻璃瓶里装满洪水猛兽,
高个侍者,察觉到周围人影的戒惧。他笑着扫视一圈:“大家放心。我手里的药剂,只会对恶魔产生效果。”
说话间,侍者将几滴药水,倾倒左手掌心里。侍者放低手掌,展示半圈:“瞧,药剂对正常人无害的。”
侍者掌心的药水,仿佛荷叶上面的露珠,轻微滚动。侍者伸手,反掌,药水滴落另一名恶魔的额头上。
这个恶魔,看起来更像正常人。额头无角,体表也看不到鳞甲。就是皮肤发红,仿佛干旱严重的土地,皲裂得厉害。
药水落到恶魔额头,眨眼消失。恶魔的尸体散发微弱的土黄光芒,化作石块。
尽管已经是第二次看到,很多人还是觉得惊奇。
一具又一具,十八具尸体,接连化作石块。高个侍者将最后一颗石块和玻璃瓶递给索伦:“好啦。你可以用魔能石到里面兑换金币,也可以兑换其它炼金道具。”
侍者的话,仿佛将做梦的人惊醒。原本沉浸于新奇经历的众人,突然醒悟:自己是来看尸体换钱的。
一时间,周围的气氛略微热烈起来。很多人都把目光投向索伦怀里的十八颗石块。
索伦几个踉跄,挤开周围的人影,冲到大厅里。他按照侍者的指示,将所有石块放到柜台上面的铁盘子里。漆黑的木质柜台表面,顿时显示一组数字:98。
柜台对面的侍者,冲索伦笑道:“你的魔能石,品质较低,只有98能量值。可以兑换98枚金币,也可以用来……”
侍者的话尚未说完。索伦和另外两个民夫,已经激动的打断:“这些石头,真的可以换金币?98枚!”
侍者微笑:“当然可以换金币。如果你们执意……”
“我换,我们换,”索伦激动的把双手按到柜台上面,“我们执意。”
索伦和七个民夫,看起来太过亢奋。有人的脸,直接涨红。侍者放弃继续说明的打算。他下蹲,从柜子里先后取出98枚金币。
侍者再次清点完毕,将所有金币塞进一个大大的麻袋里。
索伦接下麻袋。七个民夫簇拥着他,紧盯钱袋,七嘴八舌:“索伦,咱们怎么分?”
索伦同样面颊潮红,兴奋的道:“当然是平分。”
索伦兴高采烈的转过身来,突然愣住。他看到黑压压的人影。
七个民夫轻声催促索伦分钱。索伦却久久没有动弹,他的喜色褪去,沉重起来。
七个民夫起初莫名其妙。他们转身循着索伦的视线环顾,同样愣住。他们看到数百双猩红的眼睛。
六七百人挤在一起,虎视眈眈。七个民夫同样不由沉重起来。他们这才醒悟:索伦手里的金币,是多么庞大的一笔财富。
南河要塞,收入最高的,就是守卫军。大多数守卫,一年的总收益,也就在十个金币出头。那可是冒着随时可能战死的风险,而且并非纯收入。实际上,普通守卫,一年到手的薪俸,也就是数枚金币。
而要塞的其他居民,每年的收入更低。众人扣除吃穿等日常开销,只怕一辈子都积攒不了98枚金币。
如今,众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积攒起来的财富,轻轻松松就被索伦拿到手里。众人怎能不嫉妒?
尤其是几个城卫兵。恶魔是被城卫兵杀死的,索伦等几个民夫只是负责处理尸体。如今,凭什么索伦等人获得巨大的财富,辛苦杀敌的城卫军却什么都得不到?
包括小队长在内,好几个城卫兵已经心生歹意,打算抢夺索伦手里的金币。不仅他们,不少普通平民同样心生恶念。有的人,对于自己的恶念毫不掩饰,或者说记不得掩饰。他们眼红的瞪着胀鼓鼓的钱袋子,目露凶光。
别人的恶意如此明显,索伦等人,越来越胆战心惊。有民夫悄悄后退,暗自懊悔:“早知道就不要这笔钱。免得睡梦里被人割掉脑袋。”
索伦同样忐忑,暗自思索办法。他很快想到花钱买平安。但他看到卫兵小队长凶狠的表情,他就知道:如果自己不交出绝大部分金币,绝对买不到平安。
“要交多少,”索伦暗自思忖,“起码要交出七八十吧?不管交多少,不想被人抢的话,恐怕只能留下一两枚!”
索伦暗自心痛,有心花钱寻求庇护,却迟迟张不开口。他不甘心。
大厅里的气氛,一时诡异起来。索伦等八个人站在柜台边,数百个人影站在大厅里,几乎将索伦等人包围起来。索伦等人或者发呆,或者躲躲闪闪。数百个人影紧盯索伦手里的钱袋,默然不语。
好半天,一个人影从大厅的柜台里走出来。正是科林,准确的说,应该是被杜深占据意识的科林。
两个持剑的侍卫替杜深开路,使他轻松走到索伦的身边。杜深微笑道:“你们在担心这笔钱?我也很担心。只怕你们刚刚走出门去,就会被人杀死在大街上面。一片混乱中,也不知道谁能最终抢走你们的金币。”
听到杜深的话,不少歹徒鼻息一滞,眼睛一亮,蠢蠢欲动。他们扭头扫视四周,无声的寻找同伙。
索伦向杜深行礼,尚未发觉杜深引发的负面效应:“科林少爷。”
“我有个建议,”杜深微笑,“与其让金币被人抢走,不如花在自己身上。大家都好似忘记啦?我们炼金协会,并非只做一次买卖,而是长期收购魔能石。只要你能找到恶魔的尸体,就有机会转化魔能石。”
杜深的话,令不少人一愣。好多人突然感觉视野骤然开阔,仿佛看到新世界。越来越多的人暗暗激动起来。他们没有深想,自己该如何获得恶魔的尸体。他们只把索伦今天的经历,当作常态。
杜深惊醒发呆的索伦:“我们有种强化药剂,能强化你的身体,使你在半年内获得大剑士的力量。当你成为大剑士,肯定能获得更多的恶魔尸体吧?”
索伦看看身边的同伴,询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杜深微笑解释:“我们的所有炼金产品,都只能用魔能石交易。鉴于你刚刚售出魔能石,我特别允许你用手中的金币购买强化药剂。80金,保证让你在半年内拥有大剑士的力量。”
索伦快速转动脑筋:“剩下18枚金币。我们八个人分,应该安全吧?更何况,我还即将拥有大剑士的力量。”
索伦扫视同伴,郑重的道:“我将来会补偿你们的!”他扭头面对杜深:“少爷,我像购买强化药剂。”
杜深点点头,环视周围:“我先在这里,以兰度家族的名义允诺。半年以内,如果索伦和他的朋友,是因为今天的金币丧命。我们兰度家一定追查真凶,为死者复仇。”
杜深对错愕的索伦道:“你们跟我来吧。”
索伦和七个民夫,被杜深带走。大厅里的人却久久没有散去。今天的经历,让很多人感觉震撼。尤其是那笔金币。很多人有种错觉:金币本该属于自己,却中途失去。
心中的不甘,令众人不愿离去。不甘发酵,开始有人走到柜台前,掏钱购买化尸水。购买的人,全然不深思,自己是否有能力获得恶魔尸体。他们潜意识里觉得,只要购买化尸水,就有机会获得魔能石。
不仅这里的观众,就连稍后从别人嘴里听闻消息的居民,也产生类似的想法。整个南河要塞里,无论男女老幼,越来越多的人来到炼金协会,掏钱购买化尸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