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徊蝶故意清了清喉咙来掩饰自己被搅乱的心神,拿起桌面上的人员安排表,高声喊道,“最后一场较量测算,第十八区的锦易对战第十八区的吉尔迪·奥雷。”
说罢,徊蝶扭头瞥了罂煌将军一眼,又将目光落回到较量场上。
因为第十九区里淘汰掉的新兵菜鸟远比第十八区淘汰的要多,两个教区的学员根本无法一对一地搭配起来较量,第十八区里多出来的菜鸟只能选择本区的队友作为较量对手了。
不过这正正给了锦易机会,那个曾经侮辱过徊蝶的奥雷他一直到惦记着呢。
两人在较量场上面对面站定,锦易率先发动起攻击,一个狠戾凶猛的拳头直接对准奥雷的面门就招呼过去,在奥雷堪堪躲过的一刹那间,第二个狠暴的拳头又呼啸而至,奥雷狼狈地侧头闪开,青筋暴涨的拳头擦着他的脸颊、耳朵,从他的发梢间穿过,好险,仅差一寸就要被打得脑骨崩裂。
锦易像是发了狂一般,一拳紧接着一拳,每一拳都直奔着奥雷的要害砸去,不一会,奥雷身上已经挨了好几个结实的拳头,踉踉跄跄,只顾着不住地后退闪躲,全然没有还击的可能。
罂煌将军敏锐的眼睛半眯了起来,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嘴角的笑意极尽玩味,“小猫咪,想不到你也调教出了一名狠将啊。前市长锦德的公子,果然不是善类哦,小猫咪,要不我们来赌一赌?”
罂煌将军挑着眉梢斜看向徊蝶,“嗯,就赌——前吉尔迪公爵的第三子奥雷会在前帝国市长的独子锦易的第几个拳头下毙命——好了。”
徊蝶才没有他那样的恶趣味,对罂煌将军的提议充耳不闻,两只眼眸眨也不眨地注视着较量场上的情况,此时的奥雷已经倒在了草地上,正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而锦易垂在身侧的两只拳头紧紧地握着,鲜红的血从拳骨处缓缓地滴落下来,血不多却异常的刺目。
锦易挽着嘴唇,阴沉沉的一张脸满是杀气,这杀气之炽盛,连观望台上的新兵菜鸟都能清晰感觉到。
徊蝶倏地一下站了起来,锦易真的想杀了奥雷!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曾有过什么仇深似海的过节,但这里可不是他们了断私人恩怨的场所,锦易也忒胆大了,竟然敢在他的教官以及帝国罂煌将军的眼皮底下如此放肆!他难道不知道在培训基地里,所有的切磋较量都是点到即止,绝不允许伤人性命的吗?即使是误伤了人的性命,也是要交由帝国军事法庭来审判裁决的。
“住手!8318035,我命令你立刻住手!”
徊蝶对着较量场上的锦易大声喊道,但杀红了眼的锦易好像没有听到徊蝶的号令一般,继续挥动着他凶猛有力的拳头狠狠地砸到奥雷的身上……
徊蝶急急忙忙走到主席台边缘,纵身跃下到较量场上。
而此时的锦易完全处在了癫狂的状态中,潜伏在心底的嗜血因子似乎全被唤醒了过来,暴烈地咆哮着,狠戾的拳头一拳又一拳砸到奥雷的面门。
奥雷一张原本还算英俊的小白脸早就肿胀得有如猪头一般,鼻孔在不住地淌血,破损的嘴角处狂涌出来的鲜血赫然刺目。
锦易身体往右转了半个弧度,左脚凌空飞起,直对着奥雷的心窝踢去,最容易发力的角度,从锦易紧绷着的脸部肌肉可以推测出踢出的这一脚几乎凝聚了他全身的力气,如果被这一脚踢中,奥雷非死不可……
奥雷发出一声仿若野兽临死前的惊恐嘶吼,躲闪也忘了,就那样定定地原地站着,愣愣地看着那只踢向他的蓄着千斤之力的脚……
但意想中的痛楚并没有出现,耳边只听到笨重的物体倒地的声响,四周突然变得安静,这样出乎寻常的安静让人感到莫名的压抑,奥雷目光涣散,好一会才隔着一层雾翳模模糊糊地看到跌坐在地上的锦易,好像自身的威胁解除了,奥雷一松劲,顿时“劈啪”一下仰面倒在了草地上。
情况转变得太过突然,锦易只感觉自己的右脚膝盖窝被一个硬物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立时就站不稳,膝盖一软就跪趴在地。
是她!锦易涌起一股很强烈的感觉,头一抬,果真见到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少女教官。
这个时候,日已偏西,阳光隐没在厚重的云朵背后,天色有些昏沉,在北边的天际浮动着的乌云正缓慢地飘移过来,一副即将要下雨的迹象。
徊蝶手一伸,十分利索地接住飞旋回来的依旧插在刀鞘里的匕首,短柄匕首在她戴着白色手套的小手里转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便被她一下插回到小腿外侧的黑色军靴里,动作快得迅疾无影。
锦易仰头看着她,目光有些痴迷,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一般,缓缓地垂下了头。
徊蝶只是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对随后跑过来的三名副教官吩咐道,“把8318035拖下去,关禁闭两天。”
“是,长官。”三名副教官敬了个军礼,马上拎出金属镣铐不怀好意地朝锦易走了过去。
锦易一言不发地任由那三名副教官把他铐上,他的视线自始至终都停留在那个冷冰冰的美丽的少女教官身上,直到凶神恶煞的副教官把他拖出了较量场。
那只被揍得晕死过去的小菜鸟奥雷也被迅速抬送去了医务室。
徊蝶孑然一身站在空旷的草地上,她此刻的心情就如同这苍茫的天地一般,有点沉又有点空,她隐隐能够猜出锦易这样做的原因,不过这样的意识除了增加她的烦恼外,对她来说再无其他的感觉。
徊蝶自嘲地嘴角微微一扯,既然毫无感觉又何必为此烦恼?
她来帝国军校只是为了实现自己族人和理族人和平共处这一目标而已,又何须分神去理会其他?
徊蝶转身正要走出较量场,却在这时,有一个身穿迷彩军服的新兵单手撑着观望台从上面飞身跳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