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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那少年猎户身死,王烈悲喝一声,再次射出一箭,却是直奔黑林而去。
黑林早有防备,手中单刀一拦,虽然震得手臂一麻,但却安然将这一箭拦出。
此刻,连续搏杀近一个时辰,体力强健如王烈,也已经手臂肌肉酸痛,否则刚刚那一箭,黑林绝对不会如此轻易避过。
山谷内,王烈率领十五名青山村猎户奋力抵挡着敌人的进攻,山谷外冉瞻、谢极带领两百余名汉家骑兵正悄悄围拢上来。
在判断出吴豫他们的身份后,王烈就决心一定要将这支人马留在这山谷内,否则身后青山村的父老必早这些胡虏强盗的祸害。
但以两百余人对抗对方千余人,又没有上次与呼延莫接战时,有充足的时间可以布置陷阱,实在让王烈为难不已。
战前,令狐艾劝王烈:“首领你若是惦记青山村父老,可以留人在这里死死拖住对方,其余人马转回青山村,领他们先行进山避难。”
王烈摇摇头:“先生说的轻松,就算我留一支人马在这边牺牲拖住对方,我能带乡亲们在山里躲多久?而且村子里那些良田若被敌人发现遭到破坏又怎么办?县城里的人又怎么办?只要放这支人马过去,出山之后,千里平地,还不是任他们往来驰骋,到时候幽州后方有失,王大将军与刘刺史也必将因此互相生疑、失和。”
无奈,令狐艾和王烈商讨出来开始那个火攻之计,却也正和了王烈的心思,正如令狐艾所言,王烈他们对这山谷地势熟悉无比,半个小时内,虽然不能布置太多陷阱,但引吴豫他们上当还是绰绰有余。
计划进行的很顺利,吴豫带领的匈奴汉国骑兵顺利进入了埋伏圈,本来撒在外围的巡查斥候也都被山腹内激烈的战斗吸引进了山谷里。
山谷外,冉瞻再三确认已经没有敌人大部,暗中袭杀了几个隐藏在山谷外的胡人暗哨后,他们终于带领人马开始了行动的最后一环放火。
至要火光一起,布置在山谷外和山谷谷口两侧山坡上的众人将一起杀出。
放火需要火种,想让火势燃烧激烈更要火油、干柴。
已经是初秋的天气,山区干草、干柴多的是,至于火油,青山村的猎户哪一个身上不带着用动物油脂熬制的火油。
这还是王烈给他们养成的习惯,这油脂小处可用来果腹照明,大处可用来诱惑猛兽、制造火箭,实在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必备之物资。
冉瞻看着山谷内火把通明,人声鼎沸,焦急道:“大哥怎么还不发信号?嫂嫂,不如我们现在就给谢极信号,让他动手?”
“不行,一定要等到信号才能开动手!军法如山,我不能违!”程翯却是坚定道。
这个丫头其实最牵挂王烈不过,但一直跟随王烈的她更清楚王烈的性格,在战斗和训练这种事情上王烈讲究的就是一个律法严明。
她做为王烈的女人,自然要带头执行,就算担心也要压在心底,如果王烈有意外,她以不会独活,在为他报仇后殉情。
这样年少的女子,却说出这般掷地有声的话,听在冉瞻耳中,却是暗自感慨,对她再无一丝小觑。
终于,一道刺眼的光芒在那几百米外的绝壁上腾空而起,那是事先用浸过油脂的棉线连接在悬崖顶端的一堆篝火。
王烈点燃那棉线,悬崖顶端的篝火也随即被引燃。
谷内篝火一明,谷外开始放火。
一阵接一阵碎石轰鸣掩过了谷内的厮杀之音,隐藏在山口半山上的鸡鸣寨狂澜军士兵不断从两侧推下滚滚山石、树木,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就将山谷入口那十几米宽的道路堵死。
接着,隐藏在山谷两侧山腰绝壁处的伏兵一起射出火箭。,
火箭划破了薄薄的雾霭,向山谷内飞去。
这羽箭却不是射向那些密密麻麻的胡人骑士,而是径直落在了四周的草坪、灌木之中。
那些油脂浸过的草坪和灌木瞬间就烈烈燃烧起来,而阵阵的秋风更助长了这火势的蔓延。
吴豫此刻却是面色铁青,他不是没有闻到过油脂的味道,但在发现那些走兽的尸体和烤肉后,他被眼前的假象蒙蔽了,这些汉人故意留下来的东西,和在空气里弥散的血腥、烤肉的味道,让他以为这些都是汉人晚餐残留的痕迹。
现在看,这些汉人十分狡猾,故意留下这些味道、痕迹,正是为了掩盖他们涂抹在草木上的油脂味。
谷口被封,灼热的火焰又很快在谷内蔓延着,高温、烟雾,这一切都让一千多名胡人骑士就算有军法弹劾,但人类天生对烈火的恐慌,开始让他们惊慌失措的拍打起身旁蔓延的火焰。
他们信奉光明神不假,崇拜熊熊火焰也是真,但那是燃烧在器具内可控制的祭祀用火,与这种野火绝对不可同日而语。
但那沾满了油脂的草木之火,什么东西一扑上,立刻就会燃烧起来,这些羯人骑士盲目的扑打,反而助长了火势的蔓延。
而他们的战马更是很快就陷入惊乱,四处乱跑,踩死踩伤了不知多少的胡人士兵。
鲁奴儿看着眼前的一切,对吴豫道:“将军,从这四周射出的弓箭密度看,敌人的数量并不多,趁现在敌人还没有杀出,您赶快带人冲出,只要您能冲出去,我等专心为您断后。”
吴豫看了鲁奴儿一眼,点点头,翻身上马,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纵马冲向山口,而鲁奴儿则指挥手下,一边扑灭身边火焰,一边开始搬运山口阻路的山石、杂木。
但半山上的狂澜军兵卒怎么能入他们所愿,在成功放火后,开始不断将手中的弓弩射向这些敌人。
可惜,敌人实在太多,而且训练有素,在经过最初的慌乱后,一部分人开始张弓向山上反击。
而另一部分人则悍不畏死,踩着同伴的尸体、冒着箭雨搬运着山石。
很快一道不过一人多宽的缺口被冒死搬开,吴豫一马当先冲出山口。
“好胡狗,哪里走!”
一杆大刀当头劈下,刀锋映着橘黄色的火光,仿佛流转着一层火焰一般,无坚不摧。
吴豫一惊,一带战马,手中兵器像是铁戟模样的兵器狠狠一截,与那杆长刀碰撞出一道火花,照亮了吴豫有些冰冷的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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