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不大,就一条街道,逛了半个小时左右,我们朝起始手工那边走去。
不过还没走出主街道,我却看中了一家礼品店里的某款小礼物。
“怎么,看上礼物了?”渃璃微笑着问道。
“嗯,我们过去看看。”我应了一声,随后向礼品店走过去。
走入店中,伸手摸了摸那个毛绒绒小饰物,随手摘下来,问老板多少钱。
“十五块,你要买吗?”老板的回应很直接。
我点点头,掏钱付账,然后跟渃璃一起出去。
“你手上的这个,似乎都是女孩子比较喜欢的吧,你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喜欢?”出了礼品店,渃璃略显好奇的问我。
“其实这小礼物本身并没有出奇的地方,但它勾动了我高中时期的一段美好记忆,所以此刻在我眼中它就是最美的。喏,送给你。”我出声解释了一句,接着将小礼品递过去。
“送给我?你确定自己不是在开玩笑?”渃璃愣了会儿,随后恢复过来并马上反问,脸上泛着惊喜的神情,长长的眼睫毛悠忽眨动。
“最美好的东西,当然要送给最美丽的姑娘。”我诚挚的说道,拿着礼物的手再次往前伸了伸。
“把话说的这么好听,我不收都不行了。你该不会是有什么目的哦?”她浅浅一笑,双手接过礼品,顺带着开了句玩笑。
“当然有阴谋啦。”我哈哈大笑,高声说道,“一个礼物换一千个饺子,说好了,回去要兑现的啊。”
“噗,好大的阴谋,我可以反悔吗?”渃璃捂嘴轻笑,很是配合。
“不可以!”
“阴谋家!”
两人相视大笑。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了“起始手工”这里,木屋的门已打开,老板正在里面工作。
“上午好老板,昨天我们定制的物品,不知道你加工的怎么样了?”渃璃落落大方的跟老板打了个招呼。
“快了快了,就差你的还没完工。”老板和蔼一笑,对我们晃了晃手上的东西。
原来他手上拿着一把巴掌长的弓身,正是渃璃想要的东西。
“小伙子,这是你要的东西。”老板接着拿出了属于我的那两份订制品。
漆黑的柜台上,陡然放上两个五颜六色的物品,为黑乎乎的桌面平添了一抹灵动气息。
我满怀期待的拿起两件物品,移到眼前细细观看,一旁的渃璃也好奇的靠了过来。
我左手拿着的是一个透明的圆形琉璃水晶,里面裹了两只几乎一模一样的不知名鸟儿,它们翎羽丰满、根根鲜艳,可谓惟妙惟肖,两只鸟儿对面而立,鸟爪相结,鸟首相抵,姿态亲密。
我右手心放着的是一个扁平的琉璃水晶,里面放着一幅精美的袖珍画。画里面,是一条浑身发光的五爪金龙和一只光芒清幽的七彩凤凰,前者满身金光犹如高空烈日,后者幽光蒙蒙好似星夜朗月。祥禽瑞兽,并排翱翔,仿佛日月同现。
“哇,好美。”身旁的白衣姑娘由衷赞叹。
“确实好看,但石头放哪里去了,怎么看不出来?渃璃你看出来没?”我扭头问道。
“喏,仔细看这几个地方,鸳鸯的爪子、翎羽、短喙拼成了一个大致的心形,这几个部位都有小小的凸起,石头应该就镶嵌在那里。”渃璃伸出一根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我左手的水晶球上点了几下,教我观察。
原来里面那两只不知名的鸟儿就是鸳鸯。
“咦,还真是,你这么一说,我好像还看出了袖珍画里的石头放在了哪里。”
柜台后专心工作的老板忽然抬起头来,夸了渃璃一句:“女娃子不错,心思细腻,潜质又好,说得上是兰心蕙质啦。”
渃璃微微一笑,十分谦虚的回道:“我只是看的细了些而已,老板的手艺却让我佩服的很呢。”
老人浑浊的双眼亮了,笑问:“哦,你看出些什么来了?”
“我朋友昨天画了两幅画,其中一幅,画着由两个‘9’字结合构成的心形,另一幅则画了太阳和月亮,老板在保留他创意的基础上,竟做出了琉璃鸳鸯和龙凤呈祥这样的精致艺术品来,实在是难能可贵,令人大开眼界。这不仅是物质上的加工,更是创意上的雕琢。”渃璃不缓不急,将其中的曲折可贵之处,娓娓道来。
“好好好,女娃子的眼光确实不错。”老板十分开心,一连说了三个好字,苍老的脸庞上,满是欣慰之色。
看着手中的两样艺术品,我不禁在心里问自己:这真的是一位籍籍无名的手工作坊老板能做出来的吗?
几十分钟后,渃璃订制的“弓”出来了。
放在渃璃手上的,已经不是一张简单的弓了,而是一把艺术意味十足的弓。
整张弓身,两边是龙尾,中间是龙身,龙头相遇处,放着一粒平滑圆润的“金珠”。
双龙戏珠,栩栩如生!
鳞片森森,龙须飘动,还有那锋锐的龙爪,睥睨的神态,都逼真异常!
我们轮流把玩、观赏这把弓的时候,老板却找了一根红线过来,等他将线在两边龙尾缠紧后,一把袖珍型的双龙戏珠弓就此诞生。
渃璃相当兴奋,竟顽皮的弯腰拉弓,做出射日的动作。
随着身体后仰,她乌黑的秀发直垂腰际,左手食中两指夹住弓身,右手食指轻轻勾动弓弦,“嘣”的一声,完成了一次射日动作。
“你这姑娘真是有趣,不枉我费心思做了这把弓出来。你们来看,弓身上的龙鳞都是用你俩给的小石头打磨成的,可费了我好一番功夫。”老板开怀而笑,对渃璃相当欣赏。
“师傅,您才艺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外面的世界谋生呢?”白衣姑娘收好双龙戏珠,认真的问道。
“在自己家乡住着不好吗,我年轻的时候也外出打拼过,手艺就是从外面学来的,以前认为外面多姿多彩,可老了却觉得一个人孤单,还是生养自己的老家更舒服。”老板淡淡的回应。
“难怪老板的普通话这么标准,原来是在别的地方待过。”我笑呵呵的说道,随后问他,“你看这三样东西我们给多少钱合适?”
老人相当大度,只收了工本费,加工钱他一分没要。
我和渃璃有些不好意思,就提议帮他做点什么,老板想了想,然后让我们为他收拾收拾这间屋子。
十一点多,在将木屋整理前前后后整理了一遍之后,我们返回了长流村。
“渃璃,明天我得回去了。”路上,我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这么快?”渃璃吃了一惊,随后了然道,“也对,我们都来了四天了。票买好了吗?”
“还没呢,晚上再买就行,反正回去已经可以买动车票了。”我笑了笑,心里突然有种莫名的不舍。
下午,我们在长流村附近转了转,之后,渃璃打算用钟天朗的古琴为我弹一首曲子,说是送行。
琴声绵绵,悠扬随和,好似能带人领略清新如画的农村风光。
田野上,结着饱满稻穗的稻谷轻轻摇摆,金黄的小麦在地里微微晃动;池塘内,碧绿的水面漂着浮成片的荷叶;青山中,青翠的碧竹、常青的树木随风摇曳...
记忆深处最初最美好的景色在脑海中一一浮现,一种由内而外的感动从心灵深处迸发,令我不能自已。
“嘣”一根琴弦突然断裂,琴声戛然而止!
“渃璃,你没事吧?”我快速走到她身边,出声询问。
她摇了摇头,苦恼的说道:“自从这次来到巴马,我就产生了灵感,心里总有一种冲动,想做出一首曲子,但每次在内心演练的时候却似乎又差了点什么,本来想借今天提前为你送别将它完善的,没想到反倒把老师的琴给弄坏了。”
“别多想,创作本身就不是件容易的事,钟老爷子练习《红尘渡》的时候不也弄断了四根琴弦吗,慢慢来,别往心里去。”我温言安慰,接着又问她手指有没有事情。
渃璃摊开修长的双手,让我放心,说自己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