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韩言愣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大将军何进。沉默了一会之后,韩言咬了咬牙,语气沉痛地说道:“这是因为张常侍他向草民索要十万钱,草民实在是拿不出来,他就……草民愿意认罪……”
韩言的话虚虚实实,虚的地方尽皆压低了声音遮掩了过去,到了最后,更是做出了一副无可奈何、认罪伏法的态势。但是偏是这样,却更能引人遐想,‘他就……’就怎样?听到这么有深意的话,再结合一下平日里张让的行事为人,只要脑子没问题就会想是张让做了很是过分的事情。
“不可!”马日磾听完韩言的话,立刻站了出来,大声呵斥道:“宦官为宫人,借传旨之事收敛财物本就是不该!何况张让还是强行收敛,韩言贤侄,你要是认罪,老夫这太尉今日也就不做了!”
马日磾的话音刚落,一帮颇有文名的人竞相开口应和起来。
听到马日磾对自己的称呼,韩言这时候才想起来,似乎韩说在世的时候这位老人家也是去过韩府的,似乎两人的交情还颇深啊!
大殿之中顿时乱成了一片。
而在大殿之上,天子刘宏正满脸怒火地盯着自己身边的张让,声音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甚是吓人,“张让,你又收钱了!”
收敛钱财也就罢了,但是客气的是这个混蛋竟然从来都没跟自己说过这件事。而且如果是别的时候、别的地点张让收点钱财,刘宏自然也不会在意,毕竟自己也是靠着搜刮臣子的钱才能过的悠哉。但是!西园八校尉是什么?那是自己为了分大将军何进的兵权才设立的,现在这韩言自己拉拢还嫌不够,怎么这个混蛋就把人往外推呢?
只是,再怎么说张让也是跟了自己许多年的人了,这些年也是尽心尽力,让刘宏就这么降罪与他,还真是有些舍不得。最后,刘宏瞪了张让一眼,狠声说道:“回去再收拾你!”
张让这时候顿时松了一口气,看天子刚才那意思,张让还以为事情要完了,好在天子是念旧的人,不然今天的事情真的不好办了啊!只不过,韩言……我张让记住你了!
只不过,不管刘宏再怎么生气,今天的事情也已经脱离了原本的轨迹,开始变得像个闹剧一般了,既然如此,还不如提早结束。轻咳了两声,刘宏开口道:“咳咳!既然如此,那朕来问你,你可愿意出任西园左……”
“陛下!方才司空已经言明,韩言仍在守丧其间,又怎能任职?陛下此言大大的荒谬!”
没等天子说完,司徒许相就已经跳了出来,出声阻止。
或许是不甘寂寞,毕竟三公之中太尉与司空都已经开口了,许相觉得自己也该说点什么,不然朝堂之上岂不是没了自己这个司徒的存在?只不过,许相选的不太是时候,而且说话的方式也是有那么一点的不合适。
“哦?荒谬?哈哈!哈哈哈哈!”本来就一肚子火的刘宏,此时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抬起手来重重地在自己的座椅上拍了一下,怒声道:“寡人活了这么久,还用你来教导礼仪?来人啊!免去许相的司徒之位,给朕把他拉下去重打五十!”
“陛下,有些过了!”
这时候,一直闭目养神的大将军何进突然睁开了双眼,紧皱眉头,很是不悦地看向了天子。
就连一直神色不动的董太后,此时也被刘宏的言语给吓了一跳,连忙劝阻,“不可啊!三公之位何其重要,这样轻易地就罢免司徒,恐怕……”
“哼!怕什么怕!自打朕上位一来,三公九卿哪个没被换过?朕就不信了,今天换了个许相就会天翻地覆不成?”见董太后和何进一起出声阻止自己,刘宏的内心更是烦躁,连声怒吼,“司徒丁宫!你来替代许相司徒之位!”
“啊?那臣这司空……”
被点到名的丁宫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反驳天子,而是自己的位子怎么办,自己做了司徒,司空的位子就空下来了啊!
“司空……由光禄勋刘弘继任!”
好在天子虽然是有些发怒,但是并没有失去理智,还知道选一个跟自己是本家的刘宏来接任司空。
其实说起来,掌管宫殿警卫的光禄勋在城建水利方面懂得并不见得比司空少,最多就是侧重点不同,光禄勋近位司空,也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
何进听完了天子的话,嘴角向上扬了一下,似乎是做出了一个笑容,但是紧接着就消失无踪。丁宫与马日磾对视一眼,都没有打算为许相出头。
至于说车骑将军何苗,骠骑将军董重还有,后将军,左将军的,今天只是来凑个热闹。见扳不倒中常侍自然也就没有再多说话了。
结果到头来,今天的事情最倒霉的不是韩言,也不是张让,反倒是司徒许相了。
天子满含怒气地带着中常侍张让离开了,想来也不会有张让什么好果子吃。而董太后,在对蔡邕点了点头之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韩言,也离去了。
剩下的百官自然是没了什么事情,各自散去。有恭贺光禄勋进位司空的,有趁机跟韩言套近乎拉交情的。而韩言关注的大将军何进,而是在两人互相望了一眼之后,迈步离去了。
“哎!多亏了张让没有跟天子说向你要十万钱的事情,天子才失去了继续袒护他的心思,不然今天的事情还真是难办啊!”
蔡邕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韩言的身边,正一脸唏嘘地感慨着。
“岳父大人说的在理!”重重地点了点头,韩言也很是庆幸,正要接着说,眼看着马日磾走了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见过太尉。”
“嗯!”
马日磾点了点头,双目之中满是关爱,只是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径直走过了韩言,向着外面走去了。
“这……”目送马日磾远去,韩言有些摸不着头脑了,只能是转向了自己的岳父,“这是怎么个事情?”
“翁叔(马日磾字)这是为你好啊!”拍了拍韩言的肩膀,蔡邕摇了摇头,接着说道:“还有,这西园左校尉一职你是躲不过去了,等回去之后找时间到大将军的府上拜访一下吧!”
说完话,蔡邕也走了,只剩下韩言呆在原地,“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没什么了,走吧!”
这时,曹操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同样拍了拍韩言的肩膀,然后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