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公子,那糜芳信得过吗?”
低头沉思的黄忠,这时候突然抬起了头来,有些担忧地问道。
“信得过吗?我怎么知道?汉升你这说的我跟他不是头一次见面一样。”
韩言满脸的无奈,摊开了自己的双手。
“那……那您还……”
听见韩言的答案,黄忠忍不住苦笑一声,说不出完整的话来了。
“汉升,你这样想。如果这件事情办成了,这糜芳自然是可信的;如果办不成,今晚我们先守在外面看看情况,不回客舍住了,到时候又有谁能将我们怎么样呢?”
韩言耸了耸肩,虽然表面上是满不在乎,但是心中已经将这些事情都给想了一遍。
“这……这……”
面对着韩言这‘天衣无缝’的计策,黄忠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老板,这全是酒菜,有点干粮没有啊!”
就在黄忠还在发呆的时候,韩言吃了几口桌案上的菜,只觉的少了点主食,因此抬起头来向着老板招呼道。
“有饼子。”
老板头也没抬,低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有饼子?那先来上两块!”
这时候的饼子可不是后世的小饼,而是一个个的大饼,又厚又实,韩言心知自己也吃不了多少,因此就要了两个,剩下的给黄忠怎么也能填饱两个人的肚皮了。
“嗯!饼子两块!”
老板说着,端着两块饼从后边走了过来。
“哎!老板你先别忙!”韩言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面饼,忍不住点点头,不管吃起来怎么样至少这饼看上去是不错的,因此忍不住问道:“这饼子多少钱?”
“这饼买来的时候是十钱,卖也是十钱。”
老板垂手站在韩言的身边,声音低沉,略显老态。
“嗯?买来的时候是十钱,你现在卖也是十钱,那你争什么钱呢?哪有这么做买卖的呢?”
听酒舍的老板这么说,韩言不由得就笑了起来,这一点的价钱都不加,这老板一定是傻了才会这样做。
“买来的时候是十钱,卖的时候怎么就不能是十钱呢?”
老板低垂的头慢慢地抬了起来,看向了韩言。
“你这买和卖都是十钱,那这其中你所下的功夫怎么算呢?废了半天的力气一点的银钱都没有增长,这不是白费功夫么。”
韩言拿手掰了一块饼子放在嘴里,一尝味道还是不错的,不免对这个老板有些瞧不起,怪不得这酒舍这么冷清了,这老板哪里会做生意呢?
“公子这话不对。正好像有的人本来是一身布衣,好不容易坐到了高位之上让所有人倚重信任,这都可以抛下一切的顾念。我这买卖饼子怎么就不能‘始终如一’呢?”
老板的语气很淡,但是言语之中却是丝毫不加掩饰的讥讽。
“你……”
一拍桌案,黄忠站起了身来,拿手指着酒舍老板,眼看着就要动手了。
“汉升,坐下!”韩言抬起手来向着黄忠压了压,然后转向了酒舍老板,自嘲地一笑,说道:“呵!怎么能抛下一切的顾念?因为他怕了,所有卷进来的都是与他有交情的人,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不是那么简单,都要来伤他的心,你说他该怎么办?眼不见为净,这不是挺好的吗?”
“既然眼不见为净,那何必再来这里蹚这趟浑水呢?”
听完韩言的话,酒舍老板的语气缓和的一下,但是依旧不依不饶。
“因为……有些事情总不适自己能够决定的啊!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韩言从榻上站起了身来,向着酒舍老板弯腰行了一礼,恭敬地问道:“敢问阁下,到底是何人?”
“我?哈哈哈哈!在下姓孙,名嵩,字宾硕。”
见韩言一连串的动作,酒舍老板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
“孙宾硕!”
听到这个名字韩言是没什么反应,但是黄忠的眼睛却骤然睁大了起来,吃惊地看着酒舍老板。
“嗯!”
看着黄忠那震惊的样子,酒舍老板似乎是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捋着自己的胡须就是一阵摇头晃脑。
不过与黄忠相反的,韩言却是一脸的无所谓,“哦,原来是孙先生!只是不知道,为何孙先生不去治世救国,反而在这小酒舍里面蜗居求存呢?”
就这一句话,孙宾硕的脸当时就阴沉了下来,只是面对着韩言的诘问,孙宾硕是一点的辩驳话语都说不出来,只有那不住颤抖的身体能够说明他此时内心的不忿。
当然,韩言说这话并不是说韩言认识孙宾硕是谁,只是结合刚才的对话,韩言本能地觉得这人是跟自己的老师相似的隐居者。另外,韩言也不是个肯吃亏的主,被人挤兑了自然要拿话再找回面子来。
果然,孙宾硕的身体抖了几下之后,深深地吸了口气,缓和了一下心绪之后,这才开口说道:“你这小娃娃,果然不是那么简单!”
“先生过奖了!”
韩言不卑不亢,稍一拱手,立刻又放下了手。
看着面前的孙宾硕,韩言这才仔细地打量了起来。看对方的样貌,怕是比自己的老师玄行先生年轻不了多少,虽然须发还没有荀靖那般斑白,但是却也是有些枯槁的迹象了,看起来略显苍老。
“唉!你啊!”
孙宾硕叹了口气,拿手指了指韩言,没有再说话,而是摇起头来。
“嗯?先生有何指教?”
做出一副乖乖仔的样子,韩言没有再跟对方争嘴,因为没必要了。
孙宾硕一捋胡须,仰起头来看着酒舍的屋顶,“这里也要乱了,听说荆襄还算是安定,我要往那里去了。这酒舍就算是闲下来了,今晚你若是不回客舍,便在这里住下吧!”
“先生是要往荆襄去是嘛?”韩言没有去争辩什么缘由不缘由的,一摸自己的下巴,想起来了一件事情,“既然先生要往荆襄,那我这里有封书信,还望您帮我转交一下。”
“哦?是给谁的?”
听韩言说有事情拜托自己,孙宾硕忍不住多看了韩言两眼,猜测着韩言的目的。
“是给荆襄蒯家的蒯越的!”
韩言微微抬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神秘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