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韩言犹豫的空当,单膝跪地的焦政眼中闪过了一丝刚毅之色,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少师大人!家父与您平辈论交,按理说我也应该叫您一声‘叔父’!”
焦和毕竟是刺史家出来的孩子,在某些时候这些世家子弟或许会糊涂,但是清醒过来脑子却要远比一般人清醒的多。
“啊?啊!那什么,焦政,你有话就直说吧!”
被焦和这么一打断,韩言也忍不住暗地里嘬了嘬牙花子。
这是什么情况?一声‘叔父’,焦政甘愿自降一辈,这是在表现其弱势的身份吗?如果是这样,韩言还真就不太好动手,毕竟焦和才死了没有多久,这就‘欺负’人家的儿子,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可是这样一来,该如何掌控焦政,进而控制临淄城,甚至控制整个青州,却又是一件难事了。
在韩言胡思乱想的功夫,焦和没有丝毫的犹豫,接着说道:“赵将军刚才所说,是唯一的方法了!现在青州之内有资格做这个位置的人,除了叔父您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人了。如果王将军还活着的话,他倒是勉强能镇守临淄城,可是对整个青州却是无能为力,更何况,现在连王将军也已经身亡了,如果叔父您不管我们的话,那我们……那我们……”
焦和情真意切,哪怕是袁绍、曹操等人来到了这里,也是没有办法挑出任何的毛病来的,而如果是他们来了,恐怕现在已经是‘却之不恭’地接受了。
“可是……我还有别的事情,这青州刺史一事,实在是……实在是……”
说实话,青州韩言不是不想要,可是让他直接管理青州,却也不是韩言想要的,经手的事情越多,涉及的利益越多,这日后的问题,却也是越来越多的。
“叔父!青州现在黄巾贼肆虐,我们已经没有任何的办法了,如果叔父您不能出手相助的话,那我们……恐怕也没有多少日子好过了!”
焦和语气沉重,快要哭出来了一般。
“这……”
韩言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这样类似于‘黄袍加身’的一天,自己答应与不答应的,实在是难以抉择啊!
“公子,少师大人确有难处,让少师执掌青州也是不太现实的。”仍旧是刚才的那位‘赵将军’,开口替韩言说了一句,紧跟着又转而说道:“可是青州又不能无人管理,依我说,不如请少师大人指派一人暂且管理青州,等日后联系上朝廷之后我们再说其他,不知道这样是不是可以呢?”
“嗯?好主意!”
在这位‘赵将军’的话还没说完的时候,韩言的眼睛已经亮了起来,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吗?
至于说留下谁来看管青州,韩言已经有了人选。这千里迢迢的,总不能让人家羊秘白跑一趟吧?至于说羊秘得了青州会不会翻脸什么的,韩言也并不担心,因为现在所谓的‘青州’,能够执掌的也就是临淄城这一块地方了,其余的那些土地想要拿回来,他羊秘可是做不到的,只要手中的武力足够,韩言并不认为自己会出什么差错。
而且来说,目前韩言能够留下管理临淄的人选,还真是没有了。
不管是孙观又或者是糜芳,这两个人都是不可能被韩言留下来治理临淄城的。前者孙观,韩言需要带着他重新回到河内郡,征战沙场一类的事情,少了孙观却是不太行的;后者糜芳,虽然已经开始有一方镇守的样子,但是北海国那边现在韩言还不能放弃,出来混,没个后方怎么行呢?
可是除了孙观和糜芳之外,韩言又能留下谁来呢?典韦还是乐进?又或者是曹休他们几个?这临淄,韩言可以马上取之,却不能马上治之。
“咳咳!这位……‘赵将军’是吧?你说的倒也是主意,这样,这次跟我一起来临淄城的,除了现在我身边的这些人之外,还有前南阳太守羊续羊大人家的公子羊秘,我与其相交甚久,不管是人品又或者是能力,羊秘皆不在旁人之下,由他来暂时管理青州,你看如何?”
想到就做,韩言已经确定了自己的目标。
只是,出乎韩言预料的,焦政却是犹豫了,“这个……叔父您的眼光自然是没得说,能与您交往的人也应该是人中龙凤,可是这位前南阳太守家的公子……我们实在是没有过耳闻啊!”
“这……”
没想到焦政竟然会出言反对,韩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愣住了。
确实,羊秘哪里都挺好,不管是家世、人品、能力、相貌等等等等,羊秘可以说得上远超常人,但是在官场之中,除了家世、能力这些直接的东西之外,更多的时候还要看资历,而这资历,恰恰是羊秘所没有的。
一般人听到韩言这‘少师’的名头,为什么会十分尊敬?不仅是因为他是两任天子的老师,更是因为韩言是靠着资历升上去的!如果没有之前在大将军何进的手下任职过,谁会对一个所谓天子的老师毕恭毕敬?要知道,在威势上,一个校尉可是要比教书先生要强得多的。
现在焦政提出了这个事情,韩言一时间还真是找不到反驳的理由了。
“咳咳!其实我觉得,有没有过什么作为其实并不是很重要,您身为青州刺史焦和大人的公子,现在又剩下什么了呢?况且现在虽然说是掌管青州,但是实际上,不就是只有临淄城这一处地方吗?既然如此,暂时由羊家公子和您这位刺史的公子共同管理这临淄城不是挺好的吗?日后有什么事情,到时候就算仍旧联系不上朝廷,想来我家主公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所谓主公有事,属下代其劳,孙观见韩言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自然而然地挺身而出,替韩言解释起来。
自然这番话说出来之后,焦政就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了,不只是因为孙观说的有理,更是因为孙观的提议涉及到了焦政本身,这样一来,谁还能够拒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