习竺的事情算是这场宴会的一场小小插曲,但是刘备和刘表之间的暗斗却是被彻底拉开了序幕。
眼看那本来怒气冲冲的习竺现在都要跑到刘备身后去了,刘景升也是只能暗呼晦气。
“早就听闻玄德公仁心敦厚,当年在高平县中曾有豪强想要刺杀将军。
可那刺客却被将军所感化,弃刀归附于地甘心认罪。
之前我等还以为这传言不可信,如今看来果然是所言非虚啊。”
就在刘备和杨滤两人各自落座之后,又是一名士子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刘备微微行礼。
顺带朝着那刚刚坐下的习珍瞪了一眼,直接让他将脑袋低了下去。
“文群归家之后可不许责怪令弟,否则备可不答应。”
刘备见到这一次站出来的人之后,笑容倒是丰富了很多,因为这是他的自己人。
习祯,原是刘表麾下官吏,结果听到刘备来了之后,二话不说就把刘表炒了跑到刘备身边当文书去了。
其名望在荆州可是相当不俗的,和刚刚那被人当枪使的习珍算是同出一族。
“呵呵,家中出了这等不知道深浅的子弟,也是我习家的无奈。
等他回去之后,自然会有人收拾他。”
习祯轻笑一声,倒是没有给任何人面子,让这在场的很多人脸色都有了些许变化。
不过对于这种事情,大家也是心知肚明的,毕竟在习祯选择背弃刘表选择刘备的时候这就已经是将脸面撕破了。
眼看这局面快要下不来了,刘备已经做好了让习祯退后的准备,可刚要有所动作却被诸葛孔明在背后轻轻一拉。
“主公无须担心,这里毕竟是襄阳,那位刘荆州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的。”
听到了孔明的话语之后,刘备这才微微朝着刘景升那里看了一样,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我等毕竟是初来乍到,日后还需要和景升兄合作一二,万不可将局面闹得太过于难看才是。”
“主公放心,亮明白。”
“嗯...还有,那杨滤....”刘备此时终于找到机会和孔明搭上了话,向他询问杨滤之事。
“主公没有猜错,之前亮的确是寻找过此人一趟。
或许是因为天妒英才,那杨滤虽然一时名气无两,又被称之为道德杨君。
可偏偏是个体弱多病的身子,如今看上去虽然不错,可全靠些药物撑着。
若非是担心家中两个弟弟年纪还太小不能成事,现在恐怕已经撒手人寰了。
他和亮一样都知道刘景升非雄主,也知道两个兄弟的性格过于...因此想要寻找一个仁主。
如今他出言相帮,甚至主动帮助主公扬名,也是为了日后做些铺垫才是。”
“嗯...”刘备听闻此话之后也是微微点头,“宴会过后,备当亲自拜访杨氏一趟...”
“诺!”
就在刘备和诸葛孔明在这里窃窃私语的时候,下面的局势也同样发生了变化。
不得不说刘景升作为荆州之主还是很有本事的,在习祯站出来之后,他脸色不变,只是朝着一旁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人上前将习祯驳斥了起来。
同时快速的岔开话题,将这场盛会继续拉入他们的计划中去。
而站出来的人众人也不陌生,算起来在荆州也是个名人。
“许汜....”刘备看着刚刚将习祯驳斥回去,然后拉着众人一起谈论天下名士的那个家伙,眉头忍不住皱了起来,“这家伙不是兖州...”
许汜,在兴平元年的时候出任兖州牧曹孟德麾下的从事中郎,当年吕布偷袭兖州得手,这家伙也算得上是功劳甚大了。
因此和吕布关系并不算和睦的刘备一直觉得这家伙和陈宫一样是兖州人。
之后随着吕布退出兖州战场,这家伙有和吕布一起偷了刘备的徐州,说起来还算是刘备的半个敌人。
所以倒也不算陌生,只不过之前都未曾接触过,听说他最后去找袁术为吕布求援,然后就从此失踪了。
没想到竟然来了荆州躲清闲....
“主公误会了,许汜此人是荆州人,而且...还是杨滤的弟子。”
“.....”刘备看着年不过十七岁的杨滤,再看看已经三十多能够称老夫的许汜,一时间没闹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这...那位杨滤...先生什么时候开始教导弟子的?”
“呃...八岁吧....嗯,八岁的时候他身边就有门徒了。”诸葛亮想了想之后给了刘备一个回答。
一时间,刘备看着回到座位上便一言不发的杨滤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心中只有一个念头。
这就是天才的世界么?
不过本想着就此消停一阵子的刘备,刚刚将自己的心思收回来,就听到了那许汜已经将这讨论的话题放到了徐州上。
而现在正在说的,还是他的至交好友陈登。
“刚刚刘荆州言那陈登乃是名重天下的善士,不过老夫也曾经在徐州停留,对那陈元龙倒也算得上是熟悉。
此人虽不敢说是沽名钓誉,却也可以算得上是言过其实了。
而且此人颇为无礼。
当年汜在下邳也曾因为陈元龙之大名前往求见,谁知那陈登毫无礼仪,更加无客主之意,久不相与汜语。
更是自己跪坐于大床之上,而让汜自己在塌下。
这等毫无道理之人,可谓是言过其实...”
众人听到许汜这些话语之后,虽然有不少人眉头紧皱了起来,但因为他们对陈登也只是久闻其名未见其人,不好多说。
而在这种情况下,众人的目光自然也就落到了刘备的身上。
因为在这里,唯一一个有权利对陈元龙发出评价的人,或许只有刘备了。
可当众人将自己的目光放到了刘备身上的时候,却惊奇的发现此时刘备的脸第一次阴沉下来了。
就算是刚刚被人当众质问都没有变了脸色的刘备,现在却是满脸的怒火,然后这一身怒火毫无疑问是面对的许汜。
别人能够发现的东西,许汜自然也是能够发现,而许汜此时甚至还有些挑衅。
“玄德公如此模样,可是被许汜勾动了心中往事?”
“的确是勾动了些许心事。”这一次刘备连站起来的欲望都没有了,直接跪坐在原位,居高临下的看着那许汜直接冷声说道。
“听闻你许汜也算是天下国士,名声在外了。
可如今天下大乱,帝主失色,许君你这位国士若是有时间还请多放在这忧国忧民上面。
若是只知道求田问舍...实在是令人失望!”
刘备说完之后便看向了众人,第一次当众表达了自己对已故的至交好友陈登的思念。
“当年备在徐州,和元龙交往多有裨益,只不过世事无常,备无能保护徐州安危,让备与元龙数次失之交臂。
如今结果,备只是自责当年未曾保护好徐州,未能守护住与元龙之间的交情。
如今我二人已经是阴阳相隔,再不可继续之前缘分,不过若是有人想要对元龙不敬....”
刘备说到这里的时候直接看了那许汜一眼,然后愤而拍桉站起,“休怪我刘玄德不讲情面!”
言罢,便直接朝着一旁的刘景升躬身行礼,告罪离开。
看着那大步离开这次宴会的刘备,这荆州士子名士们都是眼神开始有了些许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