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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她拆开看看。
正是宝月家中和弟弟额尔德克从京里送来的。
宝月瞬间泪眼盈框,扑到他的怀里大哭起来,有这个比送她什么都要好。四爷如此有心,自然要表白表白,“咱们出发前我便派人往杭州去信,好险赶上了你生日。”
他又哄她,“过生日可不许再哭了。”
宝月忙忙展信来看,阿玛额娘只说家中一切都好,要她在京中放心,说给她准备了生辰礼物,要晚些走水路送到京里,又问她弟弟如今好不好,有没有给四爷惹麻烦。
她又去看额尔德克的信,额尔德克说一开始他在骁骑营,但没多久就因为对火器感兴趣被上官要到了火器营里,如今还算受器重,问姐姐身体康健否。
她把信折好,要玛瑙拿去好好收起,连忙给家中和弟弟回信,也说自己一切都好,要家人放心。
四爷这才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来,是一套象牙雕的鬼工球,各样大小的都有,
“这个又叫同心球,我看之前那副牙雕的扇子你还算喜欢,便送这个给你。这个小的里头有拨片,风一吹就会发出声响,可以挂在帐子边。”
他前头那句话说的又含糊又快,后面倒是莫名其妙的长篇大论,宝月不小心听都要漏过去了。
知道他是不好意思,宝月偏不如他意,非要捉弄捉弄他,“这个又叫什么,妾没听清楚。”
见四爷红着耳朵不肯说话,宝月噗嗤一笑。她前俯后仰,眼泪都要笑出来,心中酸酸涨涨的。
四爷只看着她笑,也跟着微微笑起来。他拿起茶盖拨弄两下,氤氲的热气遮住他眼底一汪春水,俊秀的眉目也跟着舒展开来。
两人对视良久,宝月终于按捺不住,亲了亲他颜色鲜艳的耳垂,故意在他耳边呵气,“多谢爷,我很喜欢。”
四爷一怔,看着她的如花笑靥,眼眸间还有淡淡的水汽,双眼光华流转,眼中生动的情绪叫他一时目眩神迷。
她的语气太郑重了,郑重的让他都有些嫉妒她的家人。如果是为了他,她也会流露出这样表情吗。
八月底圣驾便抵达京中,四爷回去后便立刻和十四进宫去见德妃。德妃衣裳整洁,行止与平日里一般无二,眼中却都是血丝,显然是狠狠哭过一段时日了。
德妃拉着四爷和十四爷的手,将他两个牵在一起,“额娘生养三子三女,如今只你们两个了。”她不住地流泪,看得四爷和十四爷揪心不已,“万望你们兄弟两个往后和衷共济,同心同德。”
常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两位爷心中感怀,一时间竟都看彼此顺眼不少,去了上书房后,四爷难得耐心地教十四练起字来。
回来后四爷替她簪上一只镏金点翠钗子,心情沉重间也有些愧疚,“如今多事之秋,日后再好好带你出去玩玩。”
这钗子是前向里四爷嫌内务府送来的不好,自己描样子使人做的。
宝月揽镜自照,拨弄着钗上的流苏,不知怎么心中又想起那晚的话来。心念转动间,她霎时想起。
‘贤’,正是孝献皇后入宫的封号。
宝月看着着镜子里他平静的眼神一惊,他用她比孝献,那他是什么?顺治?
九月康熙又往南河出巡,这才回京城里没几日,这位万岁显然是个坐不住的。这回单单只点了四爷、太子和十三爷三个,显然也是有意为之,要将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来。
四爷这次没带宝月,福晋再提议带宋氏也被推拒了,只说公务繁忙无心此事。
福晋又契而不舍地给他塞了两个貌美的丫头,只说不好叫爷路上无人伺候。四爷面上应着,临行前却将这两个丫头丢在院子里,只带着苏培盛走了。
四爷一走,府中果然平静起来,连去请安时福晋都和气许多。宝月可算过上了被选上时梦寐以求的咸鱼生活,可见四爷才是那个引起争端的祸首头子。
至于四爷那天的话,宝月虽然心惊,但听听便也罢了。她不知道历史上的四阿哥是在什么时候起的念头,可最终他成功了,这才是最重要的。
却不知如今四爷心中也是杂乱无章,一团乱麻不知从何理起。
他这些年也陆陆续续办过不少差事,常觉四海之间表面是清明盛世,实则官场上是贪官污吏,官官相护,苛税冗杂,百姓苦不堪言。
汗阿玛在四境不安、内忧外患的情况下登基,文治武功无人能及,又以仁孝治天下,一张一弛以定大清万年基业。
可如今朝中大臣肆意妄为,结党营私。为官的满人欺压汉人,为官的汉人欺压百姓。仁政便如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他也曾想过要在往后辅佐太子清正朝堂风气,可太子日渐偏执。大哥身后站着的是还怀念着从前草原上八王议政时辉煌岁月的老臣,一旦复辟,天下就不再是他们爱新觉罗的天下。
如果这些一定要有一个人去做,为什么不能是他自己?
第14章枫叶
才走了没几日,张起麟就来院中拜见,只说是四爷有信传来。
此后四爷一路上每隔几日就要写一封信回来,信中感情充沛,颇为啰嗦,和平日里完全不同。
连皇上率诸皇子和侍卫射箭这样的事情也要特意说来,只说自己也发三矢,皆中。又在末尾问她安好,有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张起麟等在下首,宝月叫珍珠拿笔砚来,一边好似漫不经心地问道,“福晋那头也有信去么?”
“自然,大阿哥和二阿哥尚在家中,四爷在外怎能不担心呢?”张起麟回的谨慎。
宝月一笑,心知他不可能看过四爷的信笺内容,又怎知四爷只为问孩子们的事。她好似只是临时起意一问,没再提此事,写好回信后便交由张起麟带去了。
张起麟回到前院,挂着冷汗把今日的对话在自己汇报府中情况的信中添上,连同福晋和侧福晋的信一起吩咐驿使送去。
一府之中,最怕有两个有主意的人,更怕这两个主意还不是一块儿的。从前四爷和福晋便是如此,如今四爷不在府中,侧福晋若同福晋顶起来,他少不得按四爷的意思回护侧福晋这边。
如此却是要得罪府中主母了,可恨四爷带着苏培盛走了,倒把他留下来夹在后院两位主子间两难。
叫张起麟万幸的是,在宝月的有意回避下,她和福晋终究没起什么冲突。
宝月后来不耐烦做自己的起居郎,懒得再给他回报自己日日吃了什么用了什么。索性放一片枫叶回去,待到枫叶的颜色已像火焰一般灿烂的时候,四爷总算是回来了。
四爷先往宫里给德妃请安,回来便见福晋带着府中诸人迎他,福晋特意将李氏的两个孩子也带在身边。四爷只见宝月孤零零的站在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