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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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着绝对压制力的传说级甲胄胸甲已完全碎裂，而斐尼尔22站直了身体，浑身上下毫发无损。先前男孩打碎神凰号的胸甲至少先用钢刃在胸甲上撕出了几十道口子，最后才一击爆破，而这一次只是一拳就轰碎了魔凰的钢甲，由此可见这一拳蕴含的力量有多强大。

人群一片哗然，最强的甲胄被最弱的甲胄第一击就轰爆了最重要的护甲，而魔凰并没有给他的对手造成任何伤害。每个人不禁都在问自己，难道是魔凰打空了么？

“是游戏机制的问题！”黑小子惊喜地大叫：“传说级甲胄对第三型的机动体有着绝对的压制力，第三型的机体往往在传说级甲胄的手中撑不过一个回合，那样的搏击赛毫无意义。为了平衡游戏体验，俱乐部设定第三型的机体在碰到传说甲胄时受到对方攻击时，第一次所受伤害对机体的效果为不可损毁。机体伤害的判定是以点来计算的，就是说只要他用不同的点去承受攻击，就会一直处于不可损毁的状态。”

“那就是说传说级甲胄不能给第三型的机体造成伤害么？”布兰德疑惑地问。

“并不是！”黑小子摇摇头说：“如果把每个计算伤害的点赋予一定生命值的话，那么被击中的点生命值已经清零了，只要轻轻碰一下就会损毁，但是只要它不被击中同一个点两次，魔凰就不能对它造成实质性的损伤。”

“那样的事有人能做到么？”布兰德诧异地说：“不是，我是说有能做到那样事的人吗？”

“别人不可能，”黑小子一脸崇拜地看着巫师的驾驶舱，“他的话，或许真的可以……”

“他到底是谁？”

两道身影再一次交错，斐尼尔22一拳打中魔凰下颚的同时，自己的肩甲也被魔凰打碎了。但是男孩并不担心，每个部位可以承受伤害的次数是两次，除去要害部位意外，其他部分被击中两次并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右肩两次，左肩一次，下腹三次，胸甲一共有三个点，剩余两次。左臂三个点，剩余次数是四，背甲两个点，剩余四次……”男孩默默地计算着受到伤害的范围，再一次挥拳命中魔凰的下颚。

双方同时被击退，魔凰浑身上下都布满了裂痕，那一拳打碎了它的下颚，碎裂处刺啦刺啦地闪烁着电流。托尔不禁晃了晃脑袋，接连两次命中头部，他有些头晕，碎裂的胸甲奇迹般地愈合了。

“你很强，”他说：“但是到此为止了！”

下一瞬，魔凰高高地跃起来，屈膝自上而下猛击斐尼尔22的头部。这是近乎于犯规的格斗技巧，谁都想不到魔凰庞大的身躯能跳那么高，砸向对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块几百公斤的巨石，是一座坚不可摧的钢铁之城。

没有任何甲胄能抵挡这样的一击，哪怕是神凰号也不行，更不用说一具百年前的机型。

场边的少女们惊叫着捂住眼睛，却又从张开的指缝中偷看。

眼看斐尼尔22就要被一击爆头，男孩操纵机体微微下蹲，然后旋转机体，右腿如钢鞭甩向半空。

时间停留在这一刻，斐尼尔22以毫厘只差避过致命的膝撞，右脚正中对手头颅，刹那之间，魔凰的头部突然爆碎。

全场高呼。

魔凰庞大的身躯轰然砸地，卷起的烟尘瞬间席卷整个场地，观众们拉长了脖子，却什么都看不到。

“弱点四，头部一旦被摧毁的话，会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一道残破不堪的身影从尘埃里走出来，一脚踩住魔凰的胸口，扩音器中传出男孩淡淡的声音：“还要打么？”

托尔苦笑着摇摇头，魔凰号最终垂下双臂，这个举动就意味着托尔已经放弃了比赛。

几近报废的斐尼尔22傲立场中，它缓缓地仰起头，像是看见了瑰丽又孤独的星空。

天宫搏击俱乐部历史性的一天，旧世界的凰和新生的凰一同陨落。

场地中炸开无数绚烂的烟花，人们在这一刻竟忘记了欢呼。

虚拟驾驶舱的舱门打开，男孩默默地从一群玩家中间穿过，轻轻敲了敲龙王的驾驶舱，像是叫妹妹起床吃饭的哥哥，温柔而充满耐心。

密闭门打开，女孩刚把手伸出来，又烫着似的缩了回去，如此反复了几次，终于小心翼翼地伸出一只白藕似的胳膊，轻轻用手抓住男孩的衣袖。瀑布一样的黑发从舱门垂落，紧接着从舱门中伸出一只腿来，女孩轻轻地挽住长发，把一块背面装饰着白色小猫的白板挎到肩上，默默地站在男孩面前，稍稍低下头去。

“好玩么？”男孩不禁摸摸她的头说。

女孩穿着一件宽松的白色圆领衬衫，露出了纤细的颈部和漂亮的锁骨，衬衫下的一双小腿美得惊心动魄。她听到男孩的话，嘴角微微扬起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默默地点了下头。

“走吧！”男孩说。

女孩默默地挽住男孩的臂弯，留给众人一个轻盈的背影，宛若月光的精灵。

“那不是可莉尼雅么？”布兰德目瞪口呆。

“康德尔学院最受欢迎的小美女吗？”托尔忽然笑了：“带着这样一个人在身边，不就谁都能猜到你是谁了么，三年级的迦楼罗？”

“真是个了不起的家伙！”杜兰看着相依而去的少男少女，伸展双臂伸了个懒腰。

“他骗了你！为了赢过你和冬施敖，他从一开始就在编造谎言！”托尔诧异地看着这个一脸淡然地肌肉女，“你不生他的气么？”

“我为什么要生气？”杜兰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不过是个游戏而已，我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么？”

托尔忽然神秘的笑笑：“也许不是！”

杜兰不禁问：“不是什么？”

“搏击赛出现过的甲胄，大部分都在现实中拥有原型机，而那些机体都属于军用机，你就不好奇俱乐部是怎么得到所有机型的参数的么？还有天宫游戏城幕后的老板阿尔瓦其实是一名退役军人，他在军队中的最高职衔是上校，一个除了军衔一无所有的中年男人又是怎么摇身一变成为一个虚拟搏击游戏的开发商的呢？最大的疑问是，康德尔学院的校规明确禁止一切形式的斗殴，为什么又会默许学生参加这种类型的比赛？”

杜兰咧着嘴挠头说：“想说什么就明说好么？真讨厌你们这些喜欢拐弯抹角的人，我要是能想到这些还用问你？”

“你倒还真是了解自己！”托尔揶揄说。

“有两个猜测，第一个猜测是关于俱乐部的债务问题。事实上举办这种搏击赛带来的收益并不足以维持俱乐部的运营，为了建造这个奢华的场所，阿瓦尔贷了一笔巨款，要偿还那笔钱需要很多年。但阿瓦尔本身和那个亚美人并没有联系，能和他有所关联的就只有同龄人的莉维尔特，由此你想到了什么？”

杜兰眼前一亮：“联姻！”

“不错！”托尔点点头，“一场交易的婚姻。如果你是那个被交易的少女，既不想违背父亲的意愿，又不想牺牲自己，你会怎么办？”

杜兰说：“如果有人敢跟我的老爹提出这种交易，我想我会打爆他的头！”

“莉维尔特可不像你，她只能和对方赌，压上俱乐部的一切，也压上自己的一切……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她赌赢了。”托尔接着说：“另一个猜测么，你知道三天后是什么日子么？”

“是……什么来着？”杜兰皱皱眉头。

“是丰都使臣来访的日子！”托尔不禁扶额，“届时双方代表会签订一系列贸易协议，使者还会在星都的公祭大会上发言。更重要的是，到时候会从各个学院挑选出一些优秀的学员到丰都最富胜名的诺亚学院进行为期两到三年的进修，表现优异的人可以获得丰都的永久居留权。这是一条通往部落权力中心的捷径，每个康德尔学院的学生都在期待这一天，可你居然把它忘了。”

“但这和俱乐部有什么关系？”

“有种坊间的传言是，搏击俱乐部背后的掌控者实际上是军方。你听说过虎豹骑甲营吗？那可是丰都最强的装甲师，部落能发展到今天的地步，全靠这支神秘部队的支撑。无论是十几年前的那场异种歼灭战，还是近年来围绕匹诺思山脉的土地争夺战，背后都有虎豹骑甲营的影子。换言之，所谓挑选优秀的学生只是种隐秘的说法，每年丰都派遣使者前往四都三河进行各种各样的交流活动，真实的意图是为这支装甲部队挑选优秀的预备役适格者。而搏击俱乐部的存在则是一种倾向测试，用虚拟战的方式进行数据统计，从中挑选最有可能成为适格者的人。”

“另类的选拔么？”杜兰若有所思。

“那个亚美人说对了一切，但他总算还判断错了一件事！”托尔忽然意味深长地说：“野女人可不是喜欢野男人，野女人喜欢征服她的男人！”

“哎哎哎？”杜兰困惑地挠头。

托尔不禁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