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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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手指穿过女人穿过女人的长发，到达发梢的时候猛地一扯，女人皱着眉头仰起头来，恶狠狠地瞪着他。

“放开她！”迦楼罗说：“一个城侯家的少爷，一个冬家的少主，就是这么欺负女人的么？还是说你们也只敢欺负女人？”

“有谁会知道呢？”冬施敖冷笑着转到女人身后，肆无忌惮地搂住她的腰。

几个孩子同时笑了起来，几双眼睛死死地盯着他移动的手，目光邪恶得像是处于某种亢奋状态的野兽。这些贵族家的孩子里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有不少早就碰过女人，这种事对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迦楼罗并不像表面上看上去那样冷静。他闻到了浓烈的酒味，这些半大孩子神志已经不清醒了，在这种状态下他们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怒意，不敢把情绪表露出来，因为他知道那正是他们想看到的。

“我说小少爷啊……”石斛兰有气无力地说到：“做这种事情是要付钱的……你妈妈没教过你么？”

冬施敖冷笑说：“我当然会付钱！”

他扭过女人的下巴，恶狠狠地咬住她的嘴唇。

石斛兰吃痛，哼了一声，挣扎起来。

几个半大孩子大笑，目光越发肆无忌惮。

迦楼罗默默地挣扎着，手在地上摸来摸去，但他什么也没摸到，急的额头冒汗。

冬施敖松手的瞬间，石斛兰咳嗽起来，鲜红的痕迹顺着她的嘴角蜿蜒而下。

“我说小少爷啊……”石斛兰喘息着说：“放了他好么？只要你们放了他……我怎么样都可以……”

“我当然会放了，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先来做一点；‘有趣’的事吧！”冬施敖说着，把手伸向她的睡裙。

“冬施敖！”迦楼罗咆哮起来：“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要怎么样？我要你看着！”冬施敖刚把手伸进白色睡裙，忽然就愣住了。

“这是什么？”他一把扯出一条皮带，皮带上还插着一柄小匕首，他看着那柄匕首哈哈大笑：“你们说可笑不可笑？一个下城区的婊子，居然在睡觉的时候还带着刀？你是在防着谁？防着你的小情人吗？”

石斛兰苦笑：“当然是防着你这样的人！”

刺啦一声，她的裙摆忽然碎了。

迦楼罗挣扎着，发出无意义的吼声，阿留斯一脚踢在他咽喉上，嘶吼声就变成了微弱的呜咽。迦楼罗翻了个白眼，一口气差点上不来，张口吐出一口带血的酸水，干呕不断。

石斛兰再一次尖叫起来，可听到尖叫声的孩子们越发笑的痴狂。

迦楼罗满脑子都是女人的尖叫和混乱的笑声，额头的血管突突跳起来，整个脑袋像要爆炸一样。

他不敢抬头，因为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但是阿留斯拽着他的头发迫使他抬起头来，另一个人正试图扣开他的眼皮。

就在这个时候，他又看见了那头灾厄的猛兽。高大的猛兽和黑夜融为一体，张开一双空白的眼睛，巨大的四足踩在地上，虚幻的身影毫无阻碍地穿透灰色的建筑。它回头看了他一眼，空白中是他看不懂的眼神。

黑暗中，也是这样的情景。有人在狂笑。

时光仿佛倒流回几年之前，似乎那个时候也是这样的情景。

迦楼身体颤抖起来，脸色赤红体温高的可怕。

“妖女的诅咒终于应验了吗？”

黑暗中有人说。

“是个不祥的孩子啊，和他母亲一样，终有一天会带来灾祸！”

面具，面具，所有人脸上都带着面具。

“侍奉神的女巫怎么能把自己献给另一个男人？已经一千年没有过从母体诞生的胎儿了，他一定是恶魔的孩子！”

赤红色的血和眼神冰冷的人群。

“人怎么会从另一个人肚子里钻出来？那不是和猪狗一样了么？”

“猪狗……哈哈……猪狗……”

辉煌的宫殿和大笑的孩子。

“神灵降以启示，背叛神的巫女就应该死在火刑架上！”

腾飞的火焰和高高的木桩。

“迦楼罗迦楼罗迦楼罗……”

破碎的女人。

“你们又要夺走我的一切吗？又要杀掉我身边每一个人吗？又要把我关起来吗？又想……再一次杀死我吗？”迦楼罗忽然发出一声咆哮：“我要杀掉你们！”

所有人都被吓住了。

冬施敖手里的刀都吓掉了，小亚美人咆哮的时候像只凶狠的幼狮，脖子上凸起青色的血管，那座肉山几乎压不住他。

阿留斯回过神来，骂了句脏话，恶狠狠地把他的脑袋按到地上。

“来啊，杀了我啊！你拿什么来杀？就凭你一个人吗？撂狠话谁不会，有本事站起来打倒我啊！懦夫！”

一开始阿留斯对小亚美人还抱有几分不忍，但是迦楼罗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本能地感到了畏惧。这让他感到对自己很生气，对迦楼罗则是怒不可遏，渐渐地下手也没了轻重。

眼看着迦楼罗额头上渗出血来，阿留斯眼神越发凶狠。

“你以为你是谁？真拿自己当暗灭骑士团了吗？也只能在游戏里发狠，有本事穿着真的甲胄来杀我啊！你行么，骑士大人？”

“喂！”冬施敖皱着眉头，放开了挣扎的女人，拉住有些发狂的阿留斯。

他倒不是怕弄出人命，只不过迦楼罗还算是康德尔学院的学生，真弄出人命的话免不了会被学校发现，被学校发现的话他们要毕业就很难了。

就在这个时候，压在迦楼罗背上的肉山忽然倒了下去。

每个人都听到了一种可怕的声音，而且那种声音还在不断接近。

冬施敖伸出的手僵在半空，显然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同样呆滞的还有阿留斯，某种温暖的、黏糊糊的液体从那座肉山里溅出来，溅在他们的脸上手上。

过了几秒钟，冬施敖才感受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疼。

“啊啊啊啊啊……”阿留斯惨叫着向后退去，但是他的腿忽然就软了，一不小心倒在地上，他手脚并用地继续向后腿。

冬施敖呆呆地摸了摸脸颊，再低头看了一眼手上鲜红的液体，终于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扑通一声坐倒了。

深巷尽头的墙壁忽然就碎裂了，腾起一阵烟尘，烟尘中张开一双赤红色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