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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个一无所有的贼,正因为他一无所有,才妄图从别人身上偷走什么。可对待他这个贼,她不仅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反而差点把命都丢掉。
墙上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走着,窗外狂风呼啸层云密布,昭示着这将是一个不寻常的夜晚。
石斛兰的睫毛颤了颤,她轻轻睁开眼睛,满屋子都是一片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她说:“这里是天国么?”
迦楼罗笑笑说:“恐怕天国里没有我的位置。”
“我好像看到了一个老人,他看上去恐怕有两百岁了,头发很长胡子也很长……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他。”石斛兰猛地坐起来,“你看见那个人了么?”
“世界上怎么可能有人能活两百年呢?兰姐你做噩梦了吧?”迦楼罗低着眼睛说。
“是这样么?”石斛兰脑子显然还处于不清醒的状态,“可是我记得他好像对我说了什么……我还记得我们差点被一个很大很大的东西踩一脚,后来那个东西抱着我去了哪里,然后我还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人。”
“应该是幻觉吧,”迦楼罗面不改色地说:“你被人下了药,还记得么?那种药有致幻的作用。”
“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石斛兰猛地一拍大腿,“那群小王八蛋呢?奶奶的居然敢劫老娘的色,看我不把他们的皮扒下来!”
“不知道!”迦楼罗说:“他们想占你便宜,刚好巡警路过,他们就跑了!”
“那我们……现在在哪?”
“圣歌亚医院,是巡警送你来的。我已经报警了,放心吧,警备部会抓到他们的!”
“他们要能抓到那群小王八蛋才是见鬼!”石斛兰哼哼说:“你呀,还是太年轻了。这种事与其找巡警还不如找黑道混混,黑道混混好歹还会讲义气,那群脑满肥肠的巡警最不靠谱了,只收钱不做事,吃了人连骨头都不吐。”
迦楼罗不由胸口一抽。他和石斛兰相处的时候两个人都极力避免着谈到她的身份,迦楼罗也尽量克制着自己不往那方面去想,但残酷的现实就摆在眼前。
想必她也不是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了吧,盛开在无名区的暗之花,注定要被摧残的可悲命运。
世界对她来说是那样的不公,她是那么的善良,总是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伤痛,装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你,生怕那份伤痛会刺伤到他。
她本该是一位真正的公主,住在天使之城的温暖花园中,穿“蓝莹织”的华贵红裙,吃最鲜嫩的小牛腿肉用水晶杯喝窖藏几十年的酒,上下台阶都有仆人小心地扶着她。每个人都都应该向她问候行礼,参加酒会和宴席的时候,英俊的贵公子们争抢着和她跳一支舞。
而现实却是她住在不见天日的深巷中,偶尔迦楼罗为她带一份主城区的街头牛排,她都开心的大呼小叫。
谁又能想到德拉贡家族的后代会沦落到流放之都的无名区里呢?
这样悲惨的命运又是谁造成的?
“如果兰姐找到了自己的家人,会怎么办呢?”迦楼罗小心翼翼地问:“你想回到家人身边么?你会憎恨他们么?”
“那是不可能的事吧?”石斛兰把下巴放到膝盖上,抱着双腿说:“只是想问问他们为什么不来找我罢了……我啊,已经回不去了。可即使是回不去,知道有家人总是好的,谁家的孩子走丢了不会心疼呢?他们一定也很伤心吧,我怎么会怪他们?”
“那如果你的家人有能力找到你,或者说他们早已经找到你了,只是躲在背后什么也不做,也不打算带你回到原来的地方,你也不恨他们么?如果说他们只要随便动动口,你就可以过很好的生活,再也不用担心半夜有人拿着刀或枪冲进来,再也不用被任何人欺负,可他们却连一句话都不肯为你说,那样你也不恨他们?”
“那样也不恨!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只能说明他们没有把我当做家人罢了,如果我恨他们,不就和他们一样了么?”
忽然,石斛兰的身体僵住了。
迦楼罗几乎是恶狠狠地将女人抱在怀里,默默地把额头埋在她的脸颊和脖子之间。
“好痒!”石斛兰咯咯地笑起来,说:“小鬼,你是在占兰姐的便宜么?”
迦楼罗摇摇头,但是并没有把身子直起来。他说:“我只是在想,也许兰姐的家人真的找不到兰姐了吧……还有,遇上你真的是太好了!”
刹那间展露出来的温婉笑容,既饱含着伟大的了解与同情,又像是母亲对孩子的顽皮的无可奈何,那是从未从未在她脸上展现过的完美表情。石斛兰说:“可不要爱上我哦!”
“那恐怕已经晚了,”迦楼罗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说:“我啊,最喜欢兰姐了……爱死你了!”
病房门关闭的瞬间,迦楼罗痛得弯下腰去。
实际上石斛兰受到的伤害并不是很严重,她直到现在才醒来,是因为中了安东尼的麻醉药,除了几个人在屋内扭打时候撞的脑袋上的包,她身上没有留下任何伤痕。
迦楼罗几乎浑身都是伤痕,背后的肋骨更是疼的像要裂开一样,每一次呼吸都都在压迫着内脏。常人受了这样的伤早已经疼的昏迷过去,而他一直忍到现在,不过是为了亲眼看着女人醒来。只要他的精神稍稍放松,所有的伤势便一同发作起来,疼的他满头大汗。
“真巧啊,迦楼罗!”一个人靠在墙边懒懒地说。
一身洁白没有丝毫褶皱的衬衫,敞露的领口和健硕的胸肌,挂载脖子上亮闪闪的银坠。
月华弹了弹衬衣领上不存在的灰尘,骚包地撩了撩金色齐肩长发,感慨似的说到:“真是个漂亮地女人啊,可惜却是你的小姨妈。”
迦楼罗突然站直了,仿佛刚才表露出来的痛苦不存在一样,低着头淡淡地说:“月华哥哥!”
月华不禁苦笑:“四年没见了,你还是和从前一样,总是不肯看我的眼睛。如果不知道的人看到你这个样子,或许真的会认为你是个乖孩子。不用再装了吧,毕竟在德拉贡这个家族里,最明白彼此是什么样的人的,大概就是你和我了。”
迦楼罗的身体僵住一瞬,然后猛地抬起头来,眼神冷的像冰一样:“那么我就直接问了,你们想把她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