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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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华意味深长地说：“星都已经没有原住民了，早在二十三年前，这里的‘工厂’就已经停摆了，你知道失去人口产出的能力对一个城市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迦楼罗露出疑惑的表情。

“星都也好丰都也好，都不过是北方最贫瘠的土地，盖亚已经抛弃这里了，”月华看向窗外的天空，“剩下的大源还能不能燃烧又一个千年呢？星都已经快死了，丰都又还能撑多少年呢？想要活下去，南下是迟早的事，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想把老爹推上那个位置去，可惜他太老了，他活了一百多年，曾经的征服王已经老的拿不动刀了。我们需要的可不是什么小绵羊，而是一个英雄，一个战争狂人，一个能够带领虎豹铁甲营踏碎东都城墙的疯子……努力抓住点什么吧，刀子也好权力也好，懦弱的人在疯子的世界里可活不下去，无论你想保护一个人还是成千上万人，都要做好和整个世界对抗的准备！”

大都会位于环形山脉的中央。

有人说大都会里所有的一切都是可以交易的，爵位也好人也好，在这里都已经标注好价格，没有你买不到，只有你想不到。

当然，在这里只认同金币或者是银币，在后信息时代，纸币和虚拟货币反而失去了价值，倒也算得上一件怪事。

泰尔雷诺城堡在大都会的边缘地带，周围是一片石山，城堡建立在石山的悬崖边上。

没有人会想要买这样一座城堡，因为泰尔雷诺城堡是著名的“鬼城”。据说十多年前异种从北方风暴之眼袭来的时候，大都会的人们被破逃入石山中。异种一路追赶，人们在到达城堡之后陷入了绝境，成百上千的人最后跳崖而死。自此以后这片悬崖就成了自杀者的圣地，据说每个暴雨雷鸣的夜晚，在城堡中都能听到来自悬崖下的哭号和看见如洪水一样奔涌的黑色蛇群。

黑暗中忽然亮起了烛光。

一个人坐在泰尔雷诺城堡最高的塔中，一身蓝莹织的紫色长裙，卷曲的长发，暗红色的嘴唇和苍白如纸的脸。

狐狸正用一柄精美的银色匕首刻一枚棋子，木屑簌簌地落下，一个持杖的女巫渐渐成形。

在刻好这枚棋子后，他便将之放到面前的桌子上。

桌子上是一幅地图，如果有人仔细观察的话，就会发现在地图上以黑色的点标注出了十几个区域，其中就包含了泰尔雷诺城堡、康德尔学院和无名区的某个地方。

女巫的位置处于地图靠后的一侧，如果以中央大道为分界线，地图像一张被分割开的棋盘，女巫正处于“王后”的侧边。这是一个充当“相”或者是“国师”之类的角色。而本该是王后的位置是空的，占据“国王”位置的是一枚老人形象的棋子，须发尽白气势森严。

在中央大道的两边，士兵们整齐地排列着，后方是雕刻成钢铁傀儡的“骑士”，如果有人见过虎豹铁甲骑就会发现这两枚棋子看上去正是钢铁的虎豹形象。

狐狸想象着一列火车轰鸣着驶过中央大道，双方士兵开始展开厮杀，钢铁的巨人喷涌着滚滚热流穿行于人群之间，火炮和刀剑争相交鸣。

就在这个时候，台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

来人转过书架，侧身靠在屏风后，露在屏风下的是一件白色长衫和一双银色的高跟鞋。淡淡的烛光下，女人的侧影映在白色屏风上，前凸后翘窈窕动人。

狐狸手一抖，地图上的棋子哗啦啦落了一地。

“我出现在这里就这么让你吃惊么？”女人的声音很冷。这倒不是说她有什么不满，只不过生性如此，她对任何人都很疏远。

“只是没想到你是第一个找到我的罢了！”狐狸笑笑说。

“不要忘了我是出生在哪里，”女人说“能找到你的方法实在是太多了，星都是流放之都，星都人身上都有流放者的气味，没有那种气味的人连小孩子都分辨得出来。从你出现在这里开始，一言一行就被周围的人时时刻刻关注着，之所以没有人找你的麻烦，只不过是大家都没有看出你的目的。”

狐狸把弄着手里的匕首，淡淡地问：“你是在威胁我么？”

“是警告！”女人有些不安地原地踱了一步，“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没有人知道，大都会的人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表面上星都没有任何驻军，但谁都知道这里是北方的第一道防线，人类居住地的门户怎么可能没有守卫呢？你的所作所为已经威胁到了某些人的利益，自古军不从商，可在这样一个法外之地，最富有的商人如果没有最强大的护卫队是活不下去的，大都会里你所看见的每一个人背后可能都有一支雇佣兵团。”

“大都会最大的产业有三种，蓝钢、博彩和另一种见不得人的行当，这三个产业分别被三大家族掌控，”狐狸问到：“除了这三个大家族外，能够拥有甲胄武装队的商团还有几个？”

女人答到：“十一个。”

“那就远比我预测的要少的多！”狐狸拾起一枚“车”的棋子放到康德尔学院的位置上，“不过也不一定，也许这些私人佣兵未必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女人问：“什么意思？”

“今天晚上有人在无名区看到虎豹营的骑兵了你信么？虎豹营的骑兵突然出现在星都，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你说这是不是一件怪事？”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李督爵已经到了这里，而按计划他本该在明天的那列火车上，作为丰都的使臣参加星都的公祭大典。一个战争狂人怎么会有兴趣参加这种无聊的活动呢？李督爵离开丰都只会去一种地方，那就是战场，而且是非他不可的战场。他每次出征，都是作为一场战争的统帅出现的。”

“没准那列火车上装的是一整支虎豹铁甲骑，或者是某种必须出动虎豹骑士来运送的东西，”狐狸露出个讥讽的笑容，“星都就是人类的最后一站，他们能把那东西送到哪里去呢？出动一支军队来运送的会是什么东西，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到吧？”

“那你最好不要打那列火车的主意，”女人说：“李督爵的背后可不止有虎豹营，星都虽然几乎与丰都完全脱轨，但这里始终是亚美人的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