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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眉间赤已经自刎，又怎么会变成侠客斩掉楚王的头呢？

“支持这个推论的原因有两点：第一，文中并没有说出最后斩掉‘楚王’的人叫什么名字，却在成文的第一句话就说明了眉间赤这个人，可以说占据着整个故事比楚王还要重要地位的侠客本身却是个无名之辈，这是否本身就是种暗示？第二‘眉间赤’的意思是他这个人双眉中间有一条赤红色的竖纹，在古代会被认为这个有第三只眼睛，是一种天生异象。灵台方寸，三目为神，一个生而不凡的人，怎么就忽然拔剑自杀了呢？这就好比一部骑士小说的男主角，刚出场时身披七彩甲胄左手大天使之剑右手终焉之枪，可他忽然拔剑斩掉了自己的头……”

男孩嘴角抽搐，百夜的比喻太过于离谱，但是他又不得不承认其十分恰当。

“古代的文字往往有着影射性，要真正理解这个故事，就要找出其中矛盾的地方，因为矛盾往往是由于现实与虚构斗争的结果，”百夜的话语似乎有着某种魔力：“根据某些神学者的推测，干将即是莫邪，莫邪即是干将，世上本无两柄名剑。古有传铸成此剑的是楚王妃所孕的神铁，还有种说法是天外来的陨石，事实上后者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这块不知名的金属并非寻常之物，本身就有着蛊惑人心的力量。眉间赤之父自‘楚王’处得到了这块石头，并将之铸成一柄剑，但他在剑铸成的一刻起了私心，故而将之藏起，并用凡铁打造了另一柄一模一样的剑交付‘楚王’。而‘楚王’这个人物本身也非常人，一眼便看出了所获之剑并非真品，是而欲杀眉间赤之父夺剑。双剑一真一假，所以才有得雌雄之说，而其父献出假剑后早已逃之夭夭。再说‘楚王’，之所以用暴君来隐喻这个人，是因为他其实根本就是个怪物，是个视生命为草芥的妖魔。以凡人之躯达非人之境，抱守灵而成太一，这样的存在，在斩鬼人最活跃的年代，被叫做……”

“厌狩！”这两个字说出的瞬间，男孩的脸色忽然有些发白。

厌狩的所指的即是那些不能用常识和大众的普遍认知来解释的存在，既然被称之为“狩”，那么就注定了它们似人而非人。

“如果是在一千多年前，那个时候的人们大概不会相信这种事，但是随着盖亚被观测到，过往神话中的很多东西就都有了合理的解释，”百夜说：“据推测这里的‘楚王’很可能代指‘穷奇’，相当于现在的五代至六代，穷奇以残忍嗜杀而出名，以历史上有名的暴君来喻示它再合适不过。斩鬼人所谓的厌狩，其实也就是现在这颗星上出现的怪物，名为异种的存在。而异种有一个特性，就是越强大的类别就越接近于人，因为它们有着‘拟态’的能力。相当于五代或六代的穷奇，几乎是近于神灵级别的异种，即便是现在也是几乎不可抹杀的存在。众所周知这个级别的异种在千年里一共出现过三次，每次都对人类造成了毁灭性的灾难，但至今人类仍对这样强大的个体一无所知。而早在几千年前，就已经有人能独力抹杀掉这样的个体，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男孩不禁问。

“这还要从干将莫邪的故事说起，”百夜接着说：“实际上杀掉其父的并非‘楚王’，而是眉间赤本身。其父所铸之剑的材料的确与穷奇有关，所以铸成的宝剑被藏起来后他才会如此愤怒。而既然用楚王来隐喻当时的穷奇，即使说当时的楚王处于一种‘半人半狩’的状态，既然有人性就有弱点。眉间赤以献上其父的头和所铸名剑换得了一个接近穷奇的机会，趁其不备一刀斩掉了他的头。不过也有另一种可能，即是当时他献上的人头根本就是假的，所以才煮不烂。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古大禹划分九州，并铸成九鼎，绘名山异物于其上，原本的用途就是镇压九州的山精异怪，而眉间赤用于烹煮其父头颅的汤镬正是其中之一。也只有那样级别的神器才镇得住穷奇的神魂，否则的话即使被砍掉头它也未必会死。眉间赤其实是最早有记载的斩鬼人之一，千年前的某些古旧书籍里记载的道士或者是天师都会在眉间用朱砂画一道痕迹，起来源就在这里。那道痕迹被称作‘天眼’，古人认为天眼有看破古今未来的力量。”

“可是你不是说干将剑已经献给楚王了么，”男孩再次表达了自己的疑惑：“虽然不知道你说的五代和六代是什么东西，但砍掉头都不会死的怪物一定很强吧，那么眉间赤拿什么杀掉的楚王呢？”

“是说穷奇的等级，”百夜用平淡的语气说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话：“五代和六代的话，就相当于王兽了，在第二次大灾难中，曾有军队向出现的究极个体发射过一枚小型铀弹头，爆炸摧毁了其附近几平方公里的地域，但是那个个体瞬间化生出的角质层抗住了大冲击，至今那个地方都是禁区……”

男孩在课本上看到过对铀武器的讲解，这种次时代的毁灭性武器爆炸的时候会放出大量的光和热，冲击波形成巨大的蘑菇云，还会产生大量的放射物。由于其破坏力会给生命带造成无法挽回的打击，会对人类造成毁灭性的灾难，早在踏足这个星球的时候与其有关的一切资料都已经被删除和毁灭掉了，没想到还有人在偷偷摸摸地生产，并在千年间的某个时刻把它投入到战争中。

他不禁疑惑说：“连铀武器都无法毁灭的穷奇，在几千年前有能杀掉它的人么？”

百夜肯定地说：“有这样的人！”

男孩忽然愣住，这样天方夜谭的事对他来说太过于惊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