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袭击（三）

随着土匪的撤退，庄前的枪声渐渐稀疏下来，可小高地的枪声却愈发激烈。宋哲武明显听出小高地另一侧有数挺机枪在同小高地上的一排对射，甚至还有一挺重机枪。果然有正规军，土匪绝没有这么强的火力。小高地上突然响起几声爆炸声，对方有迫击炮。爆炸过后，宋哲武明显听出小高地上有一挺重机枪停止了射击。

“4连长，”4连长大声答应着跑到房前，“立刻派一个排增援小高地。”“是。一排集合，目标庄前小高地，出发。”4连长大声传达着命令。

这时天已经微微放亮，庄前一连阵地上也冲出十几个人向小高地冲去。

后山上的2连阵地，正好俯视小高地前的开阔地，是绝好的火力支援点。只是由于天黑，视线不清，怕误伤了自己人，不敢开火。天一放亮，山上的4挺重机枪立刻开始对小高地前正在进攻的土匪进行压制射击，炮排也发现了对方的炮兵阵地，随即来了两轮急速射，对方的炮阵地立时便哑了火。

“我们下去吧，”宋哲武顺着梯子下到院子里，见王兴刚还在房顶有些不舍的看着小高地方向，不由得笑着喊道：“下来吧，仗打到这个份上，对方的首领只要不是傻瓜，就该跑了。”

叶长贵的通信员跑来报告：“进攻小高地的敌人被反击部队击退，大队敌人已经开始逃跑，叶营长请示是否追击。”

“告诉你们叶营长，不要追击，排出侦察排，跟踪监视敌人，最好抓个俘虏。同时，打扫战场，救助伤员。”

“楚风，参谋长这时一定在路上，立刻派人骑马去报告战况，否则，一团的那些小子，非让参谋长累坏不可。”

仗打胜了，大家心情都很愉快。楚风笑着跑去安排。宋哲武则带着王兴刚和卫士去一连阵地，他要搞清楚西北军怎么会跟土匪在一起。

庄里的的祠堂已被改作临时战地医院，伤员们大都已经送到。陆续送来的伤员保安旅的人员很少，多数都是不穿军装的，其中也夹杂着一些穿西北军灰色军服的人。宋哲武走到祠堂前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去了一连阵地。

一连阵地上，只有机枪射手还在掩体后警戒着，其他人员都在阵地前打扫战场。叶长贵见宋哲武来到阵地，立刻跑过来立正报告：“报告旅长，此战，一连两处阵地，共毙敌529人，重伤敌164人，轻伤52人。受伤被俘人员按规定都以转送医务排进行救治。”见宋哲武没吱声，叶长贵知道宋哲武最想知道的问题，放低声音继续报告道：“我部，共牺牲16人，重伤28人，轻伤34人，一排伤亡较大。”

“毙敌和轻重伤员数字相差这么大？”王兴刚诧异地问。

“敌人想要一举突进庄子，所以冲锋人员很多，前后两个波次约有一千五六百人，其中被迫击炮击毙的有300来人。敌人一撤，只要能动的伤员都跑了，这200多敌人伤员都是在阵地前200米以内，他们要是也跑，早就被机枪撂倒了。”

十比一的战损比宋哲武觉得很正常，一方毫无准备的冲锋，另一方以逸待劳，以优势火力伏击，不是这个结果才奇怪。迫击炮毙敌较多，这个结果也不奇怪，据二战后统计，整个欧洲战场的人员伤亡有百分之50是迫击炮造成的。这也是宋哲武在部队大量配置迫击炮的原因。

“你说的西北军是怎么回事？”宋哲武最关心的就是这个问题，如果阎锡山和商震闹翻，派晋绥军袭击他，到是很有可能。可是他记得历史上两人最后并没有兵戎相见啊，难道是自己的穿越改变了历史？西北军就更奇怪了，据他所知，现在河北没有西北军驻扎，西北军都在河南了。

叶长贵一指阵地前一块空地上排列的几十具尸体：“敌人进攻时，在土匪队伍中有二三百人穿西北军的军装，打扫战场发现了45具穿灰军装的尸体，还有十几个伤员。我问过俘虏，他们说是中央军十二军孙殿英的部队，十二军奉命去嵩山地区剿匪，他们营是去豫西，军装是进山后才换的。”

孙殿英，宋哲武猛然记起历史上孙殿英在28年6月盗的东陵和裕陵，盗陵的事直到8月初才被报纸通了出来。因为孙殿英以前就是豫西的土匪出身，所以这次被派去剿匪。可他派部队伪装成西北军偷偷摸摸的回豫西做什么？难道是怕盗陵的事事发，预先派人潜回豫西，为自己留条后路？

这时，一个战士跑来向叶长贵报告，大队敌人往南退了，侦查排在南面5里外的一个小山坳围住了一伙穿灰军装的敌人。他们主动同侦查排联系要投降，条件是要我们答应救治他们负伤的副营长。他们要我们长官答应，才肯投降。

副营长一定知道这支部队的目的，“叶营长，你马上亲自去，同意他们的条件，把人带回来.。”

叶长贵带着一个排，跟着那个侦察兵跑步走了。见战场已经打扫完，宋哲武命令副营长梁邦，在小高地下，把尸体都埋了，保安旅的人单独埋葬，要立碑。

半个小时后，叶长贵和他的两个排带着80多个穿西北军军装的人小跑着回来，俘虏们还抬着一个担架。“报告旅长，他们说这是他们的副营长。腹部中弹，我看了，是贯穿伤，主要是失血过多。”

一个大个子俘虏走出人群，满脸焦急地对宋哲武请求道：“长官，求您一定要救活我们营长。”又一个十七八的年轻士兵冲出俘虏群跪倒地上，大声哭着说：“营长是为了救我才负的伤，长官您行行好一定救活我们营长啊！”

宋哲武看了看担架上脸色苍白，昏迷着的中年军官，立刻命令梁邦：“梁副营长，你亲自带人把他送到医务排，立刻救治。同时把卡车上的物资都卸下来，用卡车把伤员都送到涞源。”宋哲武在涞源有一个不错的随军医院，几位外科医生都很有经验。梁邦立正答应，转身招呼人把担架接过担架送去医务排。,

宋哲武问大个子士兵：“你们就是为了救你们营长，才投降的？”大个子士兵犹豫了一下说：“是。”一指身后那些俘虏：“我们这些人以前是孙大帅的人，被孙殿英收编的。负伤的是我们以前的营长，现在是我们副营长，今天，为了救狗子，受了重伤。”脸色黯然的继续说道：“从孙大帅哪里过来的，现在就剩我们这些人了。我们如果带着营长跑，这大山里缺医少药的，营长这条命就没了。”

这些人中，只有几个负了轻伤的，本来都可以跑，为了救他们的营长，甘愿冒着风险投降，很让宋哲武有些感动。“放心，你们营长一定没事。”又问大个子：“你是什么职务？”

大个子见宋哲武救治他们营长，又语气和蔼，对宋哲武很感激，立正回答：“报告长官，我在十二军任排长。”

“你们这次一共有多少人，去豫西的任务是什么？”宋哲武问道，那个营长应该知道，大个子这个排长未必清楚，可还是有些不死心。

“我们是一个营，500多人，只知道去豫西，任务是什么，不清楚。”“你们怎么会和土匪在一起？”宋哲武继续问道。“我们是在路上同这些土匪遇上的，开始还打了一仗，后来跑了的那个营长同这股土匪首领有旧。就合在一起，土匪说，你们拉了几百万大洋，还有一铁箱金条，营长就带着我们一起来了。”

金条没带，大洋也没有这么多，铁箱子倒是有一个，就是装增色剂的那口箱子，难道是有人打增色剂的注意？

宋哲武见问不出什么，就转了话题：“你们是想回家，还是跟着我们？回家，我现在就发给你们路费。”

俘虏们都望着大个子，看样子，大个子在俘虏里很有威望。“长官，你救了我们营长，你就是我们的恩人，你要不嫌弃我们，我们就跟着你干。”

“好，叶营长，这些人暂时交给你，到了来源你把他们送到新兵队。”宋哲武对这些重情义的俘虏很有好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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