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高的个子,让体态匀称的一营长史泽波显得有些瘦弱。史泽波放下望远镜,有些得意地说:“部队掩蔽的都很好,老毛子就是从他们附近经过,也很难发现。”
因为第四路军去过满洲里参战的人,都习惯称呼苏军为老毛子,特别是东北籍的人员更是老毛子叫的不离口,以至于,现在第四路军里几乎已经完全认可了这个叫法。
副营长王德焕只有二十出头,是天津时就在第四路军的老人,才调来史泽波这个营不久。
王德焕很是敬佩地说:“早就听说营长带兵和训练都很在行。我还听说,营长在国民三军当连长时,被奉军一个团包围了一天,奉军兵力十倍于你,可最后还是被你率部突围而出。”
史泽波很是自负地说:“一支部队要想能打,除了士兵技战术要过硬,还要指挥官指挥得法。奉军的武器装备虽然很好,在国内堪称一流,士兵的身体素质多数也不差,可是他们多数军官都没脑子,越高级的军官越是如此。再有一点更是东北军的致命弱点,那就是他们的战斗意志不强,甚至可以说东北军要比关内的任何一支部队的战斗意志都要差。”
王德焕点头,赞同地说:“你说的不差,否则中东路事件时,几十万东北军也不至于要我们总司令亲自出手。”
史泽波看了看王德焕又说道:“不过,我倒是很佩服咱们总司令练兵。我在国民三军当连长时,就很注重狙击手的训练,战斗中专打敌人的指挥官和机枪手,本以为凭着这一手准能在第四路军得个彩头,没想到咱们总司令在天津时就一直这么要求,甚至要求每个班都要有优秀射手,我倒是井底之蛙了。”
王德焕嘿嘿地笑着说:“想当年我就是我们营里最好的狙击手,二百米内静止目标弹无虚发。一百米内活动目标,只要被我盯上的,十有八九跑不掉。”
“哦那咱俩那天可得较量较量。”
史泽波接着又有些感慨地说道:“还有‘一点两面’,‘三三制’,‘三猛战术’,‘四快一慢’,‘四组一队’,这些高明战术竟然都出自总司令之手咱们总司令简直就是天才军事家”
提到宋哲武,王德焕也是一脸崇敬地说:“那是自然,我们第四路军能从天津一路发展壮大到今天,没有总司令是绝对做不到的。放眼国内,不管是李宗仁还是冯玉祥,或者是阎锡山,这些想当年叱咤风云的大军阀,还不都败在我们总司令手下过。”
王德焕拿出一盒包装精美的太原行署产的《中华香烟》,取出一支带有过滤嘴的香烟,递给史泽波。
有用充满崇敬的语气说道:“总司令何止是天才军事家,要我看简直就是神仙下凡。听我在研究院警卫部队的老乡说,《兴华公司》生产的许多洋人都没有的新鲜玩意,那都是总司令和他的学生发明的,就连研究院的那些大学者们都对总司令佩服得紧呢。”
王德焕一边给史泽波点燃香烟,一边说:“就说这个过滤嘴吧,抽起来即气派,又不会弄得满嘴都是烟丝,你知道吗?这也是咱总司令发明的。听说,这个专利很多洋人卷烟厂都买了,那可都是拿着大把的钱抢着来买的。”
这个香烟过滤嘴,的确是宋哲武又想到的一个财路,现在不仅欧美厂家纷纷购买他的专利使用权,而且还流行的极快,短短半年,过滤嘴香烟就风靡欧美了。,
一个过滤嘴,宋哲武收取的专利费是0.1美分。不过,可千万不要小看这不起眼的0.1美分,现在这一项宋哲武每月就有上百万美元的进账,随着过滤嘴更广泛的流行,以后专利费还会大幅上升。
不过,这些事情,王德焕是不会了解的。
王德焕像是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一拉史泽波,小声说:“营长,总司令除了注重练兵,还最注重战功,能打仗的在我们第四路军提拔的都很快。凭你的能力,好好打上几仗,准能当上旅长、师长的。”
史泽波有些愤然地说:“老子保定军校第八期毕业,二次北伐时就被徐老长官钦点升为营长,可是随徐老长官加入晋绥军后,阎锡山只愿意提拔山西人,排挤我们原国民三军的人。”
“而徐老长官生性淡泊,又不愿意和阎锡山争,这就苦了我们这些老部属,我在中原大战时也立了不少战功,可依旧是个营长。再看马良这些北方军官学校毕业的山西人,早已经是师长了。”
“早就听说总司令量才取士,这次跟随楚参谋长在井陉加入咱们第四路军,我可是准备大干一场的。”
史泽波又笑着小声说:“告诉你小子,我这辈子可是想当军长的。”
看着王德焕略有些惊讶的神情,史泽波收起笑容,看看腕上的亮晶晶的新手表道:“这些都是后话,我们得先把眼前这一仗打好再说。来,我们对对表。”
王德焕看看自己腕上和史泽波一样的新手表,又有些不放心地从怀里又掏出一块金壳精致的怀表,对照之后,才和史泽波对表。
第四路军以往是团以上军官由司令部配发手表,不过,那些手表都是从洋行购买的瑞士表。自从今年五月间,北方机械装备公司精密仪器二厂能自己生产手表后,现在第四路军连以上军官都配发了手表。两人戴的手表,就是这款北极星牌手表。
史泽波看着王德焕,调侃着说道:“我要早些加入第四路军就好了,以第四路军这样高的军饷,我也弄一块金表戴戴。只可惜,我来的晚,又有家室,现在可没钱买你这金表了。不过,我看这北极星牌手表,不比你的金表差,戴起来更洋气,还防水。”
王德焕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解释说:“你不知道,我家在我小的时候也是富贵人家,只是我爹抽大烟,弄得倾家荡产。我爹临咽气之前,把他最心爱的金表也卖了,这件事让我一直记忆犹新。我当兵后,有了钱就总想买一块金表。。。。。。”
大战将临,可是作为一营之长的的史泽波和王德焕两人,不谈战事,却轻松地谈论着和战事完全无关的内容,这让掩蔽部里有些压抑的气氛轻松了不少,两个参谋的神情也逐渐放松下来。在和各连的电话联络中,语气也没有刚才那样僵硬。
其实,这倒不是史泽波轻敌,恰恰相反,他对这场伏击战极为重视,各连的伏击阵地都是他亲自选定的,甚至各连机枪火力点和迫击炮的位置他都一一亲自看过。
他之所以故作轻松地和王德焕闲聊,是因为他发现包括王德焕在内的许多人,都对这次的战斗感到有些紧张,过度的紧张是不利于即将到来的战斗指挥的。
山地师的士兵都是精兵,这一点史泽波在井陉时就发现了。可是这支部队又过于年轻,绝大多数士兵虽然然单兵技能很强,可是却严重缺乏实战经验。井陉之战虽然山地师和李思炽的四十一军,联手迫降了以楚溪春为首的担任掩护任务的晋绥军,可是那时晋绥军已经军无战心,将无斗志,那场战斗甚至不能称为一场真正的战斗。,
而这,也恰恰是史泽波选择了到山地师的原因。
他认为,山地师这样的一支基础极好的部队,只要经过几场胜仗和大战,就会变成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只不过前提是前几场战斗必须要打赢,那样才会让这支部队养成一种锐气,甚至是傲气。可要是打败了,哪怕是一场小败,都会对这支过于年轻的部队产生极坏的影响,对以后的发展十分不利。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不等一旁的参谋去接,史泽波一步跨过去抢过电话。
电话是团长打来的。
团长是西北军出身,山东人,他的大嗓门震得史泽波耳膜嗡嗡作响,就连站在一旁的王德焕都听得清清楚楚。
“刚刚接到侦查报告,一小时后,苏军运输部队的前锋就会进入伏击地域,苏军的尖兵是一个排的伪蒙骑兵。据侦查,这股伪蒙军一路上搜索的很仔细,告诉你的部队,都给我掩蔽好了,谁暴漏了目标,可别怪老子不客气。”
“还有一个新情况,苏军坦克连的十二辆坦克,昨天向你通报的行军位置有变,现在是六辆坦克在前开路,中间两辆,四辆压阵。你的任务重了,现在再从二营给你抽调反坦克力量已经来不及了,只能靠你们自己了。你可要把苏军的去路给我堵住了,这一仗决不能放跑一个苏军。”
“是,请团长放心,一营绝不会放跑一个苏军。”史泽波大声回答。
电话的另一头,团长稍微沉吟了一下,又叮嘱道:“恩澎,你在我们团三个营长当中,战斗经验最多,打过的恶仗硬仗也不少,所以我才把最艰巨的任务交给了你。这可是我们团和老毛子大的第一仗,只能成功,不能失败。这一仗能否打好全在于你是否能堵住老毛子,老毛子还是很有战斗力的,尤其是必须要首先打掉他们的坦克。你可千万不能轻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