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正十三年,夏。距离角芝国与大周国开战已过了大半年,这大半年里,两国大小战役十几场,互有输赢。大周国太平多年,国力强盛。角芝国多年来角部与芝部争斗频繁,最近几年角部才彻底打败了芝部。大周国太平日子久了,再加上是农耕国家,军人的战斗力便不如常年打仗的角部军人。但好在大周国人口多,军人数量充足,战备源源不断供给,打起持久战来,最终输的必然是角部落。
角部的首领角独生最近总是失眠,他现在是骑虎难下。战事再这样拖下去,如果始终突破不了大周国的边境线的话,角部就要被拖垮了,这大半年下来,粮草已经有供应不足的迹象了。但要让角部向大周国议和,作为藩国每年向大周国进贡,那是万万不能的。野心也好,壮志也好,尊严也好,无论哪样都不允许角独生妥协。
一头狼为了捕到猎物,可以忍着困意、忍着饥饿一动不动的等待几天几夜。角独生带着重重的黑眼圈,像极了这样的一头饿狼。今天他会见的并非是“猎物”,而是来帮助他的两个人:一胖一瘦,自然是刘叔与徐叔。
“季相当初说与我里应外合,大事可图。我也是小瞧了大周的军队,现在开战大半年时间,我军还未突破边防。二位是季相的人,不知有何高见。”角独生声音低沉,确实是当世枭雄。
“季相让角大王放心,我二人都曾是大周的将军,对大周军情十分了解,所以特来相助大王。”徐叔说道,二人初次见角独生,说话很是谨慎。
“我们带来一封密函给角大王。”刘叔从怀中取出密函。
“妙计,妙计!”角独生读完密函后拍着大腿叫道,“按此计安排,大周可破!季相那里果然卧虎藏龙,竟有能设下此等妙计的奇才!”
吴二龙与十几个人乔装成角芝国百姓打扮,走在一条小路上。
“二龙,我为你感到不平……”走在吴二龙身边的一个小伙子,气愤的低声说道,他攥紧拳头,手臂上鼓起一条条青筋。
“算了,老郭。咱们服从命令就是了。”吴二龙轻叹了一声。
二十多天前的一次会战,高素又遇星狼兵双锤将。高素与其大战许久,双锤将之前受创旧伤未愈,终于落败,急忙勒马回走。高素在后面追,双锤将在前面跑。也是命中克星,双锤将败走正遇到吴二龙。吴二龙毫不客气,将朴刀置于马上,掌势连环,将双锤将击毙掌下。诸位要问了,吴二龙一双肉掌纵然力气极大,终究血肉之躯,如何能与铁锤相抗呢?这是因为吴二龙从诸葛刑云的“飞九宫法”中悟出了“正中藏隅”的道理。“正”是指东西南北四个正方向,“隅”是指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斜角方向。吴二龙和剑离念学了“飞九宫法”后都从中悟出了“正中藏隅”的道理,吴二龙没什么学问,只是会用,“正中藏隅”这个词是剑离念总结出来的。所谓“正中藏隅”就是外形的方向和出劲的方向不同,比如往南面方向出掌,劲力却向着东南或者西南方向出。所以双掌与铁锤相击在一起时,两边的劲并不在一条直线上互顶,双掌的劲力相对于铁锤的劲力是斜的。如何让出劲的方向与出掌的方向不同呢?先沉肩,再坠肘,同时手臂里面尺骨桡骨带上旋转的意思,手掌外形不变,则劲力方向受那个旋转的方向决定。
高素见双锤将被吴二龙毙了,认为吴二龙有意抢功,心下不悦,但不便显露出来。二十多天后,高素得到探子来报,在角芝国境内的红起岭,有一红顶子小楼,有军士把守,据确切消息称该红顶子楼内藏有对角芝国万分重要的宝物,宝物具体为何物,不得而知。于是,高将军秘密的让吴二龙带上十几名战士乔装打扮进入角芝国境,设法将宝物带回来或毁掉。深入敌国,这是个极其危险的任务,高素交给吴二龙这样的任务,也不知道是器重他还是要趁机害了他。
这十几个人中,刚刚说话的叫郭宝林,今年二十五岁。老家在关外,入伍六年了,脾气特别火爆。遇到看不惯的事,遇到看不惯的人,不管与自己有没有关系,都敢骂敢动手。他这样的脾气,在军中没少得罪人。此次行动的两个副手是许韶东和郑滔。许韶东,三十岁,长得又高又瘦,肤色发黑,为人老成稳重。郑滔,二十三岁,国字脸,心思比较细,会照顾人。算上吴二龙一共十一个人,都是高将军亲自挑选的,他们扮成角芝国的商旅,前往红起岭探察宝物。
途中大家很少说话,倒不是因为马衔嚼人衔枚的习惯,而是大家心情都不太好。这十一个人都有得罪高将军的“前科”,所以被派来执行这样危险的任务,大家心照不宣。无奈的是,没一个人敢做逃兵,大家在国内都有父母和亲人,吴二龙的父母还在田山镇种地呢。
角芝国的边境很是荒凉,连走几日都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只得风餐露宿。好在大家虽各怀心事,但军人的风气是协作和团结,彼此互帮互助,没怎么辛苦。男人之间就是这样,即使沟通的不多,一起默契的做事就能让友情升温,战友之间更是如此。终于,傍晚,在离红起岭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小城镇,他们找了家旅店歇脚。
“总算有个歇脚的地方了,这几天没洗漱可把我难受坏了!”郭宝林把行囊往床下一扔,“我去打点水,我先洗,老许,二龙,你们不反对吧?”
“二龙年纪最小,他先洗,然后你洗,最后我洗。”许韶东边观察他们住的房间边说道,“你不会反对吧?”
“好,你最有规矩,听你的。”郭宝林一努嘴,“我去打水。”
“什么听我的,负责这次任务的是二龙,得听二龙的。”许韶东摸了一下柜子,摸了一手灰,不禁皱了下眉。
“不必这样见外,我一向是信服许大哥的。”吴二龙听许韶东这么说,感觉很不好意思。
郭宝林着急洗澡,跑着去打水了,不一会儿就把水打回来了。
“水打回来了?”许韶东问道。
“二龙你快洗吧,洗完我好洗,我闻着我身上的汗酸味太难受了。”郭宝林挑着两桶水,气喘吁吁的跟吴二龙说。
“这澡洗不成了,我们快赶路吧!”许韶东坐在床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