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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奇怪,怎么,怎么没有?」于正伸长胳膊,抚着这些坑疤的石壁,但怎么也找不着那人型的窟窿。
「不,不可能啊!怎么会没有?」他急得汗流浃背的,难道有人将洞口填平了吗?他挖着那泥石的山壁,表层泥沙脱落后,是坚硬的石壁,于正的手都挖得渗血,却仍旧是纹风不动。
「妈的!玩我啊!」
于正颓然地坐倒在地,一颗心直坠入冰窖,他懊恼、他愤慨,他低落,但不得不否认的,是有那么几分高兴的。他躺在地上放声大笑,已经出来半个多月了,不知道学校那边怎么样了?或许被扣考了吧?朋友们都还好吗?还是天天混吧买醉么?爸妈呢?要是知道他翘了半个多月的课,定会一路开车杀上北部吧?
「啊,不想了!」
他猛然一个跃起,现在就连回不回得去,都还是个未知数,想再多,又有什么用呢?他踱到了出口前,但却又立刻后悔了。
「(该死,早知道就不要…)」
方才他自以为偶像剧的离场,现在又这么窝囊地折了回去,搞得像是死而复生的拖台钱长寿剧,于正摸了摸鼻子,脑中转了千百种说词,但却没有一个派得上用场。
他咬了咬牙,还是豁了出去:「啊!真的麻烦死了!」
一出了山洞,他便四处寻觅着那熟悉的身影,但只剩芳华一片。
「呿!什么嘛!害我白担心了一场」
但这也让他松了口气,毕竟他和她不过相识了短短十数日,他对于她,都不知道算不算得上是喜欢,而她对于他呢?那没来由的一吻,她和他算是什么样的关系?
再者自己方才蘑菇了这么久,她先回去,这也是应该的。
但才走没几步路,他便听到了个熟悉的声音。
「于,于正哥?」芳华树后人影一闪,一个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孩走了出来。
「你、你不回去了吗?」
「唔」
「嘻,瞧你弄得脏兮兮的!」墨蝶一面说,一面用袖子抹了抹他的脸。
「衣服…会脏的(该死,我怎么净说些无关紧要的?)」
「那有什么关系!」墨蝶嫣然一笑,拉着他的手就要回去。
就在这个时候,百尺外,一男子拂袖而出,掌风化作一股气团,初时簌簌扬起残花败叶,旋即如风龙窜动,霎时风卷残云,嗡嗡飒飒声不绝,于正和墨蝶宛如身在暴风核心,飞叶黄土辨不清天南地北,于正还搞不清发生何事,便觉得一阵清风入体,顷刻间,如掌揪心,「扑通」一声,便跪了下来。
「于正哥!」
这变故来得太快,墨蝶连声叫唤,然于正却是双目反白,恍若充耳不闻!且鼻息急促、四肢抽搐不已,犹如癫痫之症,一拉手??,方觉得他身子渐冷,竟是濒死之兆!
此时那人杀意未歇,立时又翻掌而出,直欲取墨蝶之性命,这墨蝶手无缚鸡之力,又怎能是此人的对手?眼看着转瞬间,便有性命之忧;男子风驰电掣,掌力挟带雷霆之势、劈面就要往墨蝶身上招呼!说时迟、那时快,墨蝶眼前白光一闪,一面戴白纱,身着白袍的男子,挡住了他的面前;男子右掌一出,双掌交锋,霎时间以两人为核心,一道强风便自中心向外圆袭来,四方芳华为之一震,抖落了数万红花。
「(好身手)」白衣男子倒退三步,张口说道:「来者何人?」
「(哼,老狐狸)」男子冷笑一声,旋即如追风逐电,化作轻烟一阵,片刻间便没了踪影。
这时听得远处脚步声迫近,墨蝶一回首,却见方才祭典上那只白步辇,四名轿夫举步生风,林子里蓝尾飞禽如墨彩随笔,一时间啁啾鸟鸣声四起。墨蝶这才如释重负地叫道:「是爷爷来了!」
「(村中竟有这等身手,怎地老夫以前从未见过,这身法与劲道可谓是一等一的高手,莫不是…)」
「爷,爷爷...于正哥他」
「小蝶,不可无礼,还不拜见少司命大人」
「墨蝶拜见…」
「免了免了」少司命挥了挥手,转头对墨峰说道:「墨神医,救人要紧阿」
「是」
墨峰一把脉搏,只觉得血气且暂且走,于正此时犹如是风中残烛,随时便可能撒手人寰。
「可还有救?」少司命白纱颤动,语气间不免透漏一丝焦虑。
「这…若是一般由内劲所伤,掌力在体内无法消融,尚可以金针引渡之法,由表皮毛孔放血引渡,只是、只是此人功力甚是雄厚,且掌法老练,竟能在百步之遥不偏不倚地击中背心;如今内劲于脏器间游走,若依常法而治,稍有失准,便恐伤及心脉,属下、属下也没有十足把握。」
「无论如何,还望神医相助便是」
「墨峰惭愧!」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抬着于正,向北走了约二、三里,便见林外子竹围绕、三屋相邻,砖瓦屋上间歇冒着袅袅黑烟,竹林中一潭碧水悠悠,更胜喧嚣外地闲逸雅致;墨峰上前叩了门,内里应了一声,一个约莫三十五来岁,边幅未修、满面油汗的
男人前来应门。
「啊!墨老前辈」男人抹了抹面上的油汗,神情有些尴尬。
少司命旋即说道:「世常,可否借你铸房一用?」
「少,少司命大人!」
「…另外,还得跟你借一樽偶人」
「是,世常这便去准备」
「少司命那儿可有动静?」
「禀大司命大人,小的亲眼见少司命和轿人一同回到墨峰家中,少司命亲自下辇步行,那辇中似乎还抬着什么人」
「行了,退下吧!」
他一挥衣袖,一面品茗地望着屏风露出一抹微笑,思忖道:「(中了本座的蟪蛄春秋,不消一刻钟,便会心脉阻塞、四肢发黑而亡,自芳华林回到村中,少说也要半个时辰,这天上人是必死无疑)」
「哼,老狐狸,只怕这回是本座赢了!」
那屏风上画的正是螳螂捕蝉,而黄雀立于树梢,一副跃跃欲试之貌。
「爷爷…爷爷!」
「莫要让我分神,妳只管看好那竹心火苗,切莫让其中一盏熄灭,明白吗?」
「嗯」墨蝶点了点头答着。
只见于正周围环绕十二截紫叶竹心,竹心内焚着五檀香膏,袅袅烟气蒸得众人大汗淋漓的;墨峰端起一只青釉盖盅,不由分说地,便朝于正嘴里灌了下去,这药气薰天的汤药,没两下就给于正呕出了大半,墨峰却又嘱咐她再去熬煮。
「爷爷,这药性太烈了!您用了熊胆、斑螯、金线白花蛇等十二味药材,于正哥的身体是吃不消的!」
「妳若想要他活命,便只管熬药」
这十二味药材分别为熊胆、丹蔘、狐尾蒌蒿、益母草、班螯、金钱白花蛇、生川乌、生草乌、生南星、半生夏、春纥酥以及五檀香。
这几味药材多为活血化瘀之功效,能帮助气血顺行,然这斑螯属热性,虽说最是破结攻毒、得以除血积、利水道,而金钱白花蛇,是将银环蛇类之幼蛇,除去内脏,撑开烘干之物,这金钱白花蛇则以治祛风,通络,止痉等疗效,然而此二味药材终究毒性未驱,这也是其用药乃以「以毒攻毒」,方显其疗效之故。然这斑螯乃是一类甲虫,本身具有毒素,金钱白花蛇,更是保有其神经毒素,再加之生川乌、生草乌、生南星、半生夏是俗称之「四生散」,药性较猛,故须以狐尾蒌蒿、春纥酥为药引子,且将之调和,并再以五檀香疏通病患之气脉;但这五檀香保存极为不易,且焚烧之时,又即容易搀和不洁之气,故须放置于这紫叶竹心中,以竹身之清香,为之净化,这便是其何以如此繁复之故。
但这药性还是太过刚猛,苦涩中又带有腥膻之味;就这样一喂一吐的,往返了三、四轮,墨峰便将于正手、脚黑血放出,然他的四肢仍旧冰冷地毫无知觉,墨峰深吸了一口气,体内劲力化至掌心,狠狠地朝他的胸口这么一拍,于正立时呕出了大口鲜血,墨峰这才吁了一口气;要知道,这药膳一脉,要将真气打入他人体内,须得有一定修为,而打入后,又得将体内掌气缓缓导出,这才是最难之处!再加上于正心脉阻塞后,血液不顺,故得用药放血,使气血活络后,方可治其根本。
在这药物与薰香之催化下,于正的体内窜出了数百条细如丝般的气流,而细丝粗细有异、长短有别,宛如琴弦似的。墨峰小心翼翼,如拨琴弄弦般,细丝在他的指与指间翻飞,而他的十指轻巧地穿梭在百来道气弦之中;他井然有序的,如谱奏一支曲子,时而悠然、时而紧凑,时而勾、时而剔、时而双抹、时而又反撮,他每一次的拨弄,那十二只竹心便依位灯心飘忽,墨蝶是看不着那气丝的!然正是因为她看不到,那额上斗大的汗水,显示其凝神以待,分秒间,更是不敢松懈!
「(是……是谁?)」
一个熟悉的声音,若有似无地在耳边回荡,是呢喃吗?或许更像是梦呓吧!她的声音很近很近,像在耳刮子里吹气一般,于正还能闻到那刺激费洛蒙的香气,她曾来过的,是吧?他顺着那淡淡的香水味走着、走着,就这样不知道走了多久,好似这黑暗中永远没有尽头;忽然间,他看到了一个身影,一个短发的女孩,着着一袭淡蓝色的洋装,踩着鹅黄色的高跟鞋,她背对着他,像一朵风中摆荡的鸢尾花,是那么的淡雅、却又令人流连。
「我们,认识吧?」于正缓缓地朝她走去,记忆中,他曾无数次看过这个身影一那个令男人,不由自主地,想保护她的身影。
「(对了!是在梦里,是在梦里没错!)」于正猛然想起,正是那个屡屡在他梦中
出现的女孩!
「妳等等!别、别走啊!妳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