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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静的日子显得异常的短。
大年夜,已经固定模式的等春晚。年复一年,从期待惊喜,变成了期待吐槽。从盲目崇拜,变成了耐心挑刺儿。但是习惯已经养成,倘若我不坐在沙发上,陪着时不时迷瞪一会儿的爷爷,边看电视边玩手机,那就叫不孝。
二姑,姑父和表哥他们九点多就走了。
我爸喝了不少酒,先睡了。在厨房收拾烂摊子的,是我妈。
我的任务就是陪看。没得逃。
不过今年,我手机玩的都不怎么用心。爷爷依然在歌舞节目的时候,迷瞪起来,不出几分钟,待会儿相声一到,他准醒。不醒我就得叫他,不然得挨批。
门口有盆儿山茶。半人多高,挺大。前年我爸战友送的,去年过年的时候,生了三百多个花骨朵,我建议我爸疏果,这么个开法,得累死,第二年估计就没得开了。这也就是所谓的大小年。樱桃树也这样。我爸没听,说想想能开三百多朵花,得多壮观。后来,还拍了张照片。的确很漂亮,我爸把这图片做了企鹅头像。
今年……我看着满树的花骨朵,皱皱眉。
爷爷说,这花经常是他施肥浇水,头几天儿一直没见着骨朵,估计今年是开不了花了。
但是,我从刚才就注意到了,新出了很多小小的花骨朵。学名,花芽,咱科班出身,花芽和叶芽多少分得出。问题是……因为我么?
爷爷依旧在迷瞪,我走到山茶旁边,蹲下来,看看这盆其实挺常见的花。
我……以前,并不是一个喜欢捣鼓这些东西的人,也并不喜欢欣赏。至少跟我爸比起来,没有这种闲情逸致。但是,如今,当我再看到它时,有一种特别的感觉。
果然还是回不去了么?我其实心底,深深的明白这一点,无论我如何逃避,如何想要去忘掉……发生过的事,永远不可能真正的当成没有发生过。
我手心放在山茶的茎上,尽管灵台里有个黑色的球体,但并不妨碍我放出一些树气,尽管,我的树气其实已经算是几乎用尽了。但给这盆儿花的一丝儿,还是有的。
不管,它是不是因为我,才想要拼命想开花,或者根本就是为了自己,为了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为了怒放的生命……都不重要。这点儿树气就算是我给你的新年红包吧。不要贪多,生命的绽放,并不一定要以累死自己为代价。
这句话,用在哪里都合适。
晚上12点,DDTV的钟声想过之后。爷爷才回床上去睡。我以为我会失眠,但事实上,我睡了非常安稳的一觉。直到第二天十点钟,我才自然醒,一夜无梦,似乎很久没有这样安稳的睡过觉了。很
多人已经来拜过年。家里没叫我,想着我累,就算了。但醒了之后,就是串门儿,拜年。吃饭。
我爷爷虽然是本地的,但老家在山里。年纪大了,也就没回去吃饭。我跟父亲往山里跑了一趟,串串门儿送送东西,走动走动就算了。后来我爸给强留下来喝酒,我便回了。
再之后,这几天的日子,可以归结为,睡觉,吃饭,喝酒,吃饭,喝酒,睡觉。
简单……而又充实……而且,被我爸发现我酒量比他想象中厉害……的多。其实,我还是有所保留了,装醉的人不实在,问题是喝了一斤白的之后,如果还不倒,以后我就没得活了。
俗话说的好,女人的酒天生的,男人的酒是练的。我什么时候练的这事儿,不能让我爹知道,不然我多少年装乖的成果就白费了。
直到,初五中午,我收到一条短信。
“N35°31′59.99″
E117°49′13.56″
晚上八点。”
毛?!我愣愣的看着短信。诈@骗短信没这么写的吧。谁家账号这么个写法?恍惚了一下,我才意识到,这是坐标……我去。整这么高端干嘛……这信息的来源是陌生号码。我在网上查了下,山东移动。然后,查了一下这个坐标。就猜到了是谁……
平邑县……
这个地方,有人跟我提过。
“妈,我晚上吃饭完想出去下。”我习惯性的跟家里告假。
“大初五的小年夜,人都在家里吃饭,你出去干嘛?”我妈一边拾掇,一边儿看我。
“我有个朋友刚好经过这里,不见见的话,我初七就得回学校,怕没时间了。”
“去吧。”我爸拦下我妈的话,没让她说出口:“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你们这一代人,本来就独了,要没个朋友不行,再说如今见个面儿也不容易。早点儿回来。”
我点点头,没有多说,背后是我妈小声的抱怨,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收到短信的时候,我内心其实挺复杂的。一心想逃避的时候,突然来临了。总会有些情绪。但,该来的总要来,逃也逃不掉。
平邑,我近了夏塔古城见到黑哥的时候,他就提到过这事儿。
无论如何,我终究还是对自己的身世有些好奇。这些人,无论是那个神将,还是那个九号,还有红豆杉什么的。都说知道我是谁……清箬茗也说我不是转世,我就更好奇了。哪怕你说我是金蝉子转世呢……那我和方觉倒是同路人了……
从我家到坐标地点,不过六十里地。所谓一里地其实是市里而非公里。三十公里,对我来说,跑步比开车快……这倒不是说我的脚程就跟汽车真的能一拼了,而是因为山地。开车的话,绕的太远。我用脚的话,可以直行,反倒是快了许多。
我现在的脚力,亦不可同日而语。三十公里的路程三刻钟就到了。
陆爽那里借来的手持定位仪,我怕这么精确的位置给走错了。但看着眼前的情况,我还是有种走错了的感觉。
大半夜里,黑哥约我来这么个鬼地方。
四周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即便是我已经习惯了夜的黑,还是明白,自己并非在个正经地儿。这里是一片桃园。
半山腰。借着明晃晃的月光,我四处寻摸了一眼,这桃园挺大一片。爬到树顶,看到不远处有个看园子的小屋,很小,不过一丈见方。有些微弱的灯光透出来。
黑哥还没到,我犹豫了下。
想必,这小屋里的人,就是黑哥想要找的人?那我是进去呢,还是等黑哥来了再去打扰呢?
犹豫间,忽然觉得树下的气息有些奇怪,我低头仔细一看。卧槽……哪里来的两头大狼狗……悄没声儿的,就跑我呆的这棵树下了……
更为恐怖的是,这俩狗不吠不叫,还懂的助跑,这架势……要上树?见过母猪上树,见过狼狗上树的么……不过话说回来,桃园的树本来就矮。这俩狗要真助跑起跳,把我扑下来到也不是什么难事……
我很是纠结,倒不是怕这俩畜生能对我怎么样。这俩狗明显是看园子的,我是来造访的,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万一给人伤了……心下一动,放出树气裹着身体。
这……并不是要做树铠,而是要伪。树气遮蔽了生人味儿,狗是靠嗅觉的。没了人味儿,它们也就会失去了方向了。
我料的不错,当我覆盖着树气,跳到其他树上去之后,那两只狗果然没有跟来。
摆脱了这两位哼哈二将,我慢慢靠近了小屋,犹豫着要不要打扰。在门前站定发现,这里是最精确的坐标。换句话说,黑哥让我来的,应该就是这个小屋。
看着木头门缝里透出的昏黄灯光,我伸出手,想敲门,又停在半空,心道,黑哥迟到了……说好的八点,已经过了近一刻钟。
“吱呀……”
在我恍惚的时候,屋门倏地就打开了。
即便是灯光昏暗,我依然处于背光的状态,看不清来人的脸,只是觉得这人身高虽然跟我差不多,却有一股稚气。
“你找谁?”他显然愣了一下,没想到门外有人。
“我……”我也愣了一下,这声音果然稚气未脱,可是,我哪里知道我是来找谁的……脑子转了一下,才道:“是刘永民让我到这里来的。”
那人听到,顿了一下:“三叔?……既然是我叔让你来的,就先请进吧。”边说,便挠挠后脑勺,给我让出一条道儿。
我点头谢过之后,便闪身进了小屋。四下一打量,里面比我想象的还要简陋。所谓家徒四壁,也不过如此。却也不尽然,只是个看园子的小屋罢了。
砖墙,堆叠的倒也算整齐,不高,我伸手差不多能摸到梁。一边儿摆了俩条凳,上面放了个床板儿。床板上的垫子和被子倒是挺新的,花色是老里八早的富贵牡丹。除此之外,床尾靠着墙放了一个大号塑料收纳箱,里面应该放着些换洗的衣服。
紧挨着床,有一张上了年头的案几,挺大,是这个房间里最正式的家当了。对面的墙上有个不大的窗户。窗户旁的墙上吊着一个节能灯管,没灯罩。不知道多少瓦,我没什么概念。案几上放了些书籍,我搭眼看了下,《高中物理》,《解析几何》,还有各种习题册。心道,这小伙儿,怕是高中生了。
在我四下打量的时候,那小伙儿从门口提了暖瓶过来,伸手翻出来了个豁了口的瓷杯子,递给我,抬头问到:“我三叔让你来这里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