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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如既往清幽静谧的寿康殿,只有一名宫婢在庭院中扫着枯枝上掉落满地的叶子,寂寥无声,无尽安然。
秦羽涅每每踏入此处,都会感觉到自己的心跟着此处的景色一同沉静下来,耳畔除了冷风的呼啸便只剩下了落叶飘摇在地面的声音,多的便再也没有了。
好似天地也跟着寂静了下来。
“殿下来了。”太后身边的姑姑从殿中向他走来,好似是专程出来迎他的,“这边走,太后娘娘正在殿中等待着殿下。”
“祖母知道本王要来?”秦羽涅颇为疑惑,难道皇祖母何时有了这般未卜先知的能力?
姑姑只是笑,“殿下去了便知。”言罢,迎着他一直通至殿中。
此时,太后正端坐在案几前煎泡着一壶大红袍,知道他来了,也并未抬首,只道了句:“昀儿来了,过来坐。”一边说着,一边将煮泡好装在茶壶中的茶水倾倒在了杯盏之中。
“祖母。”秦羽涅唤了她一声,这才敛衣坐在了太后的对面,“祖母怎会知道羽涅要来?”
“喝茶。”太后却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将面前的杯盏移至他的面前。
秦羽涅见太后不说,便不再追问,端起眼前的茶盏呷了一口茶水,热意四起,霎时间暖了整个心窝,祛除了一身的寒气。
太后看着他喝下茶水,颇为欣慰地笑了笑,也将杯盏端起,轻轻地抿了一口。
“祖母可知这几日所发生的事情?”秦羽涅此话出口便觉得自己有些多此一举。他明知太后早已与世无争,青灯古佛长伴,又怎会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产生兴趣从而打听呢......
他如是想着,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
“自然是知道的。”却不想,太后的回答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秦羽涅抬首,眸中闪过一丝讶异,似乎对此难以置信,“祖母......”话音未落,便见太后笑了起来。
“怎么?昀儿可是觉得哀家这个老婆子不配知道这外面发生的事了?”太后此言虽是与他玩笑,不过倒是让秦羽涅惶恐起来。
“祖母,您明知羽涅不是此意。”秦羽涅忍不住轻笑,向她解释到。
“哀家同你讲笑呢。”太后敛去笑意,正色道,“你母妃怎么样了?哀家年纪大了,这些年也极少出去走动,虽然知晓你母妃回宫但却并未就此去毓秀宫惊扰她,你去探望时也不要说哀家提起过她,免她心中惦记来此,你只管告诉哀家她好不好便是。”
“母妃她这些日子调理得当,已经渐渐好起来了。”秦羽涅细细地将贤妃的情况向太后叙述了一遍,“不过祖母,母妃她来看您是理所应当的。”
“多年不见,难免伤怀,你母妃是个多愁善感的女子,若是来我这寿康宫指不定要哭成个泪人。”顿了顿,“罢了,她若从你父皇那里得知了,也是会来的。”
“所以祖母您便不要多思了。”秦羽涅劝她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好,就听昀儿的。”
“祖母现在可以告诉羽涅为何提早知晓羽涅会来了吗?”秦羽涅依旧执着于最初的那个问题。
“呵呵呵......”太后忍俊不禁,“告诉你也无妨,此次的事情闹得这般大,哀家想不知道也不行,哀家猜想你许是这几日会来哀家这里,所以日日派人出去迎你,今日终于将你迎来了。”
“原来如此。”秦羽涅听后也不禁低垂眼睫,勾起一抹淡淡的笑。
“正是。”太后此时却挥了挥手手,示意两旁侍候的婢子都退下,待她们离开后,她才又开口道,“昀儿,将这段时日里发生的事情同祖母好好的说说。”
秦羽涅虽不知为何太后要将所有宫婢内侍挥退,但他细想一下,便能明白,或许他接下来要说的话里,有一些太后早就预料却不能被旁人听去的言语。
他点点头,缓缓开口,向太后将这几月的事情都细细的讲述了一遍,待他说完后,已是日沉西山,暮色四合。
斜阳从窗棂的一角照射进来,铺洒在墨色的案几之上,镀上一层昏暗的金橘色冷光。
“这么说,你已与刀姑娘结合?”太后最后问到。
秦羽涅一愣,点了点头,“是。”他对于太后,向来无所隐瞒。
“昀儿,你过来。”太后闻言后,并未再多说什么,只敛衣起身,向着内殿之后走去。
秦羽涅虽心下疑惑,但仍起身跟随在太后的身后,一路至了内殿之后的一方后堂中。
后堂的墙壁中央那幅人像画再一次地映入了秦羽涅的眼帘,直觉告诉他,太后似乎要与他谈论的便是有关于这幅画的事情。
“祖母。”秦羽涅轻声唤到。
“昀儿,可还记得,不久前你来我的宫殿中看见这幅画时,你对哀家说了什么?”
“记得。”秦羽涅回忆起当时,“羽涅曾问祖母为何对这幅画情有独钟,还将这画上的人错认作祖母。”
“没错。”太后回过头来,看着他,淡淡地一笑,“哀家也曾告诉你,这画中人并非哀家,而是哀家的一位长辈。”
秦羽涅轻轻颔首,却不知太后忽然提及这位长辈是何意?
这时,只听太后继续说:“昀儿可想知道这位长辈是谁?”
对于太后抛出的问题,其实许久以前秦羽涅便已经很是好奇,只是上一次来时,太后并未打算告诉他,所以他便也作罢。
“祖母能告诉羽涅吗?”秦羽涅反问。
太后笑了笑,“既然问你,自然是要告诉你的。”顿了顿,话锋一转,“你那位所爱之人,是何身份?”
秦羽涅觉着太后此言颇有明知故问的意味,“祖母,她是湮氏女子,是五凤之一鸑鷟的守护者......”秦羽涅的话音渐渐地小了下去,他话未说完,但见太后的神情,他忽然明白了什么,犹如醍醐灌顶。
他不禁大惊,“祖母,难道......”但即便如此,他也不敢妄下定论。
“你没有猜错。”太后顿了顿,望向画像中的那女子,白衣翩然,冰肌玉骨,似九天仙子遗世独立,“她同刀姑娘一样,或者应该这样说,她正是百年之前,第一位五凤的守护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