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希北风的厚颜无耻,怜儿也是服了,刚刚窃取别人劳动成果,现在就被当面揭穿,居然还愣是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这也让她想起了两人旖旎的一夜,心觉得这个人就是个花丛老手。
两辈子的处男,被人误解成这种变态,如果希北风知道的话,一定会欲哭无泪,不过此时的关注点却是在对方为什么知道字不是自己写的问题上面,暗道该不会说是女人的直觉吧?
“你的字不应该是那个样子的。”怜儿笑着道,说出了非常高深莫测的话。
至少在希北风看来,这确实是很高深莫测的一件事情,人常说字如其人,不过以他那个世界的历史来看,有名的奸臣往往写得一手好字,而且也长得一副好皮囊,要不然怎么又资格当奸臣呢……
“外面的字,粗看的话只觉傲气逼人,而且傲得有点俗,但是再细看一下的话,便能感受到一种脱胎换骨的洒脱之感。”怜儿沉吟着道:“那种蜕变的心境,恐怕是属于昨日走出往事的娄公子。”
“……”
对于这种分析,希北风只觉得恐怖如斯,要是这姑娘以后落魄了,到外面给人家测字算命,恐怕能忽悠得别人把她当大师。
“有问题?”怜儿好笑地道。
“没问题。”希北风笑着开始煮茶来,一边故意为难对方道:“其实,我昨天跟娄兄,应该是差不多的,把他的心境安在我的身上,好像也没有太大问题吧。”
“若是一开始的时候,或许怜儿会如此想。”
怜儿玩味地看着他道:“但是今天却是不会了。”
“看来怜儿姑娘回去后是对我日思夜想,真是太抬举了。”希北风打趣道。
脖子有些泛红,怜儿微嗔道:“北风大哥如此,就不怕我回去跟依依姐姐说。”
希北风无语,道:“好,算我错了,嘴巴太贱。还请怜儿姑娘分析一下在下,准的话药材就不用钱了。”
楞了一下,怜儿却是有些为难道:“这样不好吧,那药材有价无市。”
“无妨,区区一株药材而已,能让怜儿姑娘大放光彩便是福分。”
希北风很真诚地道,其实那东西他已经复制出来了。三万点钱之力接近消耗一空,等于是三千贯钱币勉强复制出来一株残缺品,而他的复制本来是以一变十,现在只能变出一来,说明这一株药材本身价值三万贯,折合三千万钱币。
日了狗。
三千万买一株残缺药材。
而且还得再花同样的价钱将药材提升到普通状态。
另外,若是考虑到避免多次浪费,肯定是再提升一次至优良状态的好。
现在想想,他的心都在滴血,看来是时候再复制点美玉,去坑一把那些贵妇和贵公子了。
不知道他的内心活动那么丰富,怜儿见希北风回答得如此肯定痛快,只道他是真的有七八成的把握找到,眼中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真的能找到?”
“放心,没有问题,到时候你的脸肯定就好了。”希北风笑着道:“话说这种药材也真是奇了,居然能让胎记褪色。”
激动地攥了攥手,怜儿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道:“原来你知道那药材是干嘛用的?”
“废话,我是开药店的,而且还是帮你找药材的人,要是连功效都不知道,我还找个什么阿?”希北风大大咧咧地道,其实在之前也只是猜个八九不离十,但现在人家愿意入套,他也就顺便装一下,给人一点信心就是。
果不其然,怜儿愈加兴奋起来,差点就坐不住想要站起来跳一跳了,不过在希北风面前终究还是克制了一下,不好意思地道:“让你笑话了,是不是觉得我很肤浅,那么在意脸上的胎记?”
“爱美是天性,你漂亮点,我看着也赏心悦目,没有什么不好。”希北风坦承地道。
“那一晚上吓到你了吧?”怜儿有些尴尬地道。
“确实吓到我了。”
希北风说话大喘气,看着她眼神有些暗淡,才补充道:“我真没有想到你身材还挺丰满的。”
怜儿闻言后脸色迅速涨红,第一时间是想拍死这个混蛋,但偏偏人家当时基本上是一本正经,堪称是正人君子中的典范了,要不是她一时激动,根本不会又被抓又被摸。
“咳咳。”
希北风笑着道:“病不讳医,怜儿姑娘也不用想太多,我只是一个大夫而已。”
怜儿无奈地点点头,的确,若不是有这层关系,恐怕她要么是拍死对方然后自杀,要么是直接自尽了,但她现在还有事情要做,却是不能如此做的,而且恩将仇报也不可能,只是希北风这么大大方方地谈着,她却恨不得挖个洞钻下去,心中只怨他“光明磊落”得无耻之尤。
“不说这个了,要说的话能扯一大堆,什么人活着就是光溜溜地过来,裸奔才是王道这种话就不跟你说了。”
希北风笑着道:“对了,你刚才不是要分析我的吗?赶紧分析一下,最喜欢别人分析我了。”
“那是分析得不准,才喜欢别人分析你吧。”
幽幽地说了一句,怜儿道:“那怜儿就斗胆猜一猜了,北风大哥的字,想必很难看。”
希北风满头黑线:“大小姐告诉你的?”
扑哧。
怜儿捂着面纱笑了片刻后才道:“确实是她跟我说的,不过昨天看过你画画的样子后,我就觉得你如果用炭笔写字应该不差。”
“总算你有点眼光,不像那位大小姐,真是一心想黑我。”希北风无语地摇摇头。
“话说,你为什么一直叫她大小姐。”怜儿忽然问道。
希北风摸着下巴道:“有试过叫别的,不过总觉的有点别扭,偶尔会叫一下依依,但多数的时候还是叫大小姐比较顺口一点。”
“顺口?”怜儿很是不解。
“没错!”希北风肯定不会说这种称呼让他想起了某些羞耻画面。
“好吧,虽然无法理解,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就当是北风大哥你个人的趣味好了。”
怜儿对此无法说什么,只能绕会正题道:“若我猜得没错,北风大哥的字,应该是表面洒脱内里别扭。”
希北风楞了一下,不禁点头道:“有点准,稍微刻意一点的话,我字还勉强能看,但是随便写写画画的话,那字就跟一团一样,写完几天再单个拿出来,或许我自己都有点不太能肯定到底是个啥字了。”
“北风大哥还真是……”
怜儿想了许久都没能相出该怎么形容。
“懒,随便,又纠结。”希北风直接说了正确答案。
“一针见血。”怜儿竖起大拇指。
“我这病有救吗?”希北风笑着道。
“没救。”怜儿摇摇头道:“凡是病都有救的机会,但你这不是病。”
“那是什么?”希北风好笑地道。
怜儿一字一句道:“自己给惯的。”
“你说话真不客气。”希北风摇摇头道:“我有点后悔让你测字了,话说,我字都没写给你看,你就开始瞎诌,果然是个当算命先生的料。开口就是别人没救了,然后立刻就下重手宰羔羊。”
怜儿摇摇头道:“人常说心病还须心药医,如娄公子那样的,遇上一幅画便自己解了自己的心结,但如北风大哥这样的,却是没得医了。”
“我已经看得很开了好吧,那个家伙能跟我比?”希北风不屑地道。
怜儿叹气道:“他是被困在局中,你呢则是在边缘,要进去进不去,要出来也谈不上出来,不死不活地徘徊不定,无药可救。永远留着一根不痛不痒的刺,拔不掉只能任由这根刺在肉里生根发芽。”
“听着怪瘆人的。”
希北风摩擦了一下手臂干笑道:“算我怕你了,算命大师。”
“不信的话,就拭目以待吧。”怜儿也不勉强他相信,只是意味深长地说道。
“打住打住。”希北风可不想让算命大师给带进沟里,赶紧切换话题:“今天怜儿姑娘专门过来,该不会是想给我测字算命的吧?”
“其实,我是来拜师学艺的。”怜儿说着话就起身准备行大礼。
希北风眼疾手快,赶紧抓住她双臂,干笑着道:“不就是那画法嘛,很简单的,我不用半天就给你全部讲完,怜儿姑娘这种有功底的人学起来,触类旁通不要太简单了。”
“可,可以放手了吗?”怜儿脖子根涨红。
“哦,哦。”希北风赶紧撒手,立刻取出工具,迅速转换成一本正经的老师风范:“嗯,好好坐着,我给你边演示边讲解。”
怜儿苦笑地坐下来,毕竟之前有那些事情,现在抓抓小手也算不得什么。
既然答应了要教人家,希北风自然没有藏着掖着,实际上学的也就那么点,要继续扩展也只能靠对方悟性,要是还学着别人教徒弟一样藏一手,岂不是误人子弟了,况且最重要的是,他也不靠这个谋生。
对于他的倾心教导,怜儿心里自是十分感激,认认真真地听了小半天后,眼里却是愈加复杂起来。
“怎么,我说的太难懂了?”希北风不好意思地道:“我这个也是半吊子,讲解的地方有些说不清的话,你可以打断我的话直接问。”
“没有,你讲得很好,比我自己领悟的要精准许多。”怜儿不好意思地从储物戒指里拿出一幅画道:“这是我自己研究你的画之后画出来的,真是对不起了,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就偷偷摸摸地学了起来。”
楞了一下,希北风拿过来她的画,打开了一半后就不禁惊讶:“很不错。”
“是吗?”怜儿眼里有些自得,她的才女之名岂是大风吹来的,自知脸上不如人,她便在别的领域上愈加努力,也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才在诸多技艺上略有所成。
“是——”
希北风顺口回答,不过话到最后,那个啊字却是卡在喉咙里,如鲠在喉。
“怎么了?是不是画得太好了?”怜儿打趣着道,对于希北风的这种反应,心里很是窃喜,总算见到对方有稍微狼狈的时候了。
“嗯,哦,好!”
希北风急忙道,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
怜儿好笑地道:“比你好差了点,不用这个样子吧?”
“很不错了,栩栩如生。”希北风看着画上面的男人,嘴角不禁有些苦涩:“这人该不会是你的意中人吧?”
“是啊。”怜儿很大方地承认,眼里稍微闪过一抹悲伤之色,不过吸了口气后就恢复平和:“那株药也是他求过来的。”
“好像是个挺不错的人。”希北风心里愈加苦涩。
“对我来说,他就是天底下最好的人。”怜儿眼里冒出点点爱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跟看其他人没有什么不同,并没有其他人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的那种惊讶震惊,甚至于是厌恶。”
“确实很难得,我刚拿开你面纱的时候,也是被稍微下了一跳。”希北风叹了一声道。
“只是稍微吗?”怜儿玩味地道。
“好吧,接近一大跳。”希北风苦笑。
“所以说,他对于我来说是最特别的。”怜儿肯定地道:“也是唯一的。”
希北风眼里十分复杂:“他是哪里人?”
“云烟城。”怜儿沉重地道。
“明白了。”
幽幽叹了一声,希北风道:“所以你才向蔡家下手,并不单只是因为婚约问题。”
“没错,若不是他们,城外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惨死,他也不会……”怜儿眼里泛着泪光:“所以,我要给他报仇,给他的家人报仇。”
“于是就直接把矛头对准整件事情最大的推手蔡家?”希北风问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或许他不是因为蔡家而死,而是因为病死,或者是被其他人杀害?”
“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死的,蔡家逃不了干系。若不是他们拦着,我或许就能找到他!”怜儿有些杀气腾腾地道:“所以,我只诛首恶!”
“首恶吗?”希北风摇头苦笑,心道若是告诉你,眼前的人就是杀害你心上人的直接凶手,你还只想着诛杀首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