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北风稍微愣了一下,完全没有想到对方的脑回路如此清奇,咳了两声道认真道:“少侠好眼力,其实我还真有一条明路可以指给你。”
石绝南内心无语,面露感激之情:“事后定有重谢!”
“不必。”
希北风大义凛然道:“我岂是那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不过是稍微顺口点拨一下,做一点微不足道的事情而已。”
“兄弟高义!”石绝南感动道。
希北风面色淡然:“不必如此。”
“嗯。”石绝南期待地看着他。
希北风认真道:“其实明路就在眼前,只可惜你好高骛远,反而忽略了一条最好的路。”
“嗯嗯。”石绝南毫无反驳的意思。
“路在脚下,慢慢捡,总能在一堆贝壳里,找到属于你的那一颗明珠的。”希北风语重心长地道。
石绝南懵了一下:“就这样?”
“不然呢?”希北风鄙夷地道。
“这就是明路?”石绝南深感自己的智商被人侮辱了。
“劳动人民最光荣。”
希北风拍了拍石绝南的肩膀:“不要总想着做投机倒把的事情,不小心能亏死你,钱嘛,够花就好。”
石绝南满头黑线:“问题是不够花!”
“那是你想要的太多。”希北风好像很失望地摇了摇头,道:“人啊,不能太贪,否则的话,就会觉得自己太穷,最后说不定穷得只剩下钱。”
“我愿意!”石绝南欲哭无泪。
“我是为你好。”希北风在地上捡起一把匕首,好好地放到石绝南的手上,道:“你愿意也没有用,我看你的面相,注定是富不了的。”
“为什么?”石绝南不相信。
“因为你能跟我扯这么久。”
希北风哈哈一笑,道:“要么选下个对象收购,要么赶紧低头勤快捡东西,你倒好,两条路都不选,还来听我给你选第三条路。如果真有第三条路的话,我早就去发财了,还用指点给你?路就在你脚下,不在我嘴里,该怎么选,你心里有数。”
这满满一口鸡汤,差点没把石绝南毒死,一时间他肠子都悔青了,哼了一声后直接掉头走,不过走了没有两步,却又走回来,在有点发愣的希北风面前停下,弯腰捡起一把刀,挥舞了两下后才走开。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希北风无语地看着石绝南,选择了捡破烂这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居然还有心情回头捡个破烂耀武扬威,脑子显然是有病。
不远处的夜衣同样无语地看着希北风,在他眼里,有病的人不止石绝南,希北风更加有病,而且是病得一塌糊涂的样子。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这两个人还算是正常的,更加有病是那些得了红眼病,手里还握有不小力量的人。
“这个区域已经是我们中帅老大的地盘了,你们这些杂鱼立刻滚蛋!”
一道道内容相同的宣言在四处出现,希北风和夜衣两个人所在的这个方向这个区域,转瞬间就已经被人给霸占了。
“草!”
“娘亲的,岂有此理!”
“兄弟们,干他丫的!”
许多人发出抗议的声音,然而没有人落到实际行动上,一个个只动嘴皮子,就等着有谁当出头鸟,不过很可惜的是,大家的想法几乎一致,愣是没有人带领众人抗争。
“这帮子怂货!”
石绝南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希北风没好气地看着黏过来的牛皮糖:“你不也一样。”
“我是与人为善!”石绝南哼道。
夜衣这个时候也过来了,没忍住给了石绝南一个鄙视的眼神,随后才对希北风道:“我捡得差不多外,没必要跟他们起争执。”
“好,那咱们找个地方乘凉喝点水休息下,然后启程回城吧。”
希北风点点头道,对于他来说,捡那么一点东西,其实真的就跟捡破烂一样,倒也不是觉得会有多难为情和掉份,只是他有更好的来钱门路,而且更轻松。除非现在能一口气把所有破铜烂铁给收上来,否则他还真不会怎么动心,现在有野狗想要吃独食,就给对方吃了又如何,反正也是他跟夜衣吃剩下的。
抱着这样的心思,他当然不会生气,而且出现这种事情,也可以说在预料之中,只是稍微不爽还是有的,看着其他人被赶不禁道:“这中帅是什么鬼。”
“秋中帅,组建的帅门堪称猎人小镇第二势力,为人向来比较霸道,现在雪狐瓜分了那么多地盘,想必正在那边交涉,至于咱们这边没有人坐镇,肯定是要第一时间被清理掉的。”
石绝南啧啧道:“不过这老小子怎么这个时候杀出来了,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最近一段时间听说他在擎天城休养的才对。”
“不管他了,反正跟我无关。”希北风笑着道,轻松地带着夜衣离开,很是自觉主动,不想等别人来赶他,免得发生冲突。
石绝南无奈地叹了一声,也只能跟上,这种时候单枪匹马一个人走,难免会被秋中帅的手下为难,说不好还得给点过路费,三三两两地走才是上道,更不用说还是跟着夜衣这个杀神,他就不信有人愿意多生事端拦人!
“站住!”
一道喝止声响起,一队六人拦在他们的前面。
“让开。”夜衣淡淡地道。
六个人稍微犹豫了一下,为首一个大汉走出来,硬着头皮道:“还请血衣美人留步,中帅老大有请。”
“不去。”夜衣干脆的拒绝道。
“这……”
为首的大汉脸色有些不好,不太会说话,只是站在三人眼前,如山岳一般,道:“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不然呢?”
希北风笑着道:“你们为难不为难的关我们什么事,你拦着我们的路,又有没有想过我们为难不为难。现在赶紧让开,你家老大要是想见我们的话,就让他过后好好地写个拜帖,再来谈见不见的。”
大汉脸色一沉道:“够胆!”
“胆子大不大我倒不知道,但是拳头应该比你们大。”希北风给夜衣和石绝南丢了个眼神,就准备带着两个人走开,在这种地方居然还没来由地想留住他们,这要是老实留下来的话,过后还不得被周轻那帮人笑话死。
大汉攥了攥拳头,身后的五人亦是随时准备动手,两帮人顿时剑拔弩张。
“都住手!”
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众人循着声音看过去,乃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尽管面容衰老,背也挺不直,走起路来稍嫌慢了点,但是眼里却精光闪烁,透露着一股狠色。
“东爷!”
大汉以及身后的五人齐齐一拜,脸上流露出尊敬的神色。
石绝南低声道:“帅门第二号人物,待会记得稍微客气点。”
“看你这怂样。”希北风无语地道。
石绝南没好气地哼了一声,紧接着就赶紧挤出满脸笑意,阳光灿烂地给东爷问安:“许久不见,东爷还是一样的健朗。”
东爷稍微露出一抹笑意:“小南的笑容,还是一样的灿烂,倒叫我这老货看着顺心,若是孙子辈都能跟你这样的话,省心不少且不说,我这人说不定也能多笑一笑,年轻个几岁。”
“过奖了您。”石绝南跟孙子一样地笑道,丝毫不以为忤,而且似乎还有点高兴。
这贱骨头……
希北风无语,不过瞧着拦住自己的大汉和他的五个同伴均是露出羡慕之色,又不由得感慨,果然讨厌石绝南不是没来由的,这种人放在另外一个世界,照样也是一个不小的人物,也就是俗话说的早晚走上巅峰的人生赢家,难怪他这种渣渣会天然产生讨厌的感情。
东爷夸完石绝南之后,淡漠地扫了一眼希北风,将他当成无关紧要的人物,略过后才把注意力都集中在夜衣身上,捋了捋胡须,微微笑道:“小友何必急着离开,正巧我家小帅要见你,不妨多留一时半会,或许还有别的收获呢?”
“不用了。”夜衣很是抗拒地道,如果只有他一个人的话,形势比人强留下来也无妨,但是希北风还在这里,是去是留都是后者说了算。
既然希北风无意留下来跟杂鱼周旋,那他就更没有必要给什么好脸色了。反正这次过后,他回去跟陶麒拿了报酬,再委托出售那件东西和这次捡取的各种钱器,就可以洗手不干猎人这活了,以后不用跟什么雪狐和帅门有过多的交涉,彻底划清界限也不错。
至于说回到擎天城会不会被帅门报复,这个应该是不用担心了,蔡明知说过会照应,而希北风也说过起码北风帮能给点照应,再拉上陶麒这个猎人公会副会长的名头,基本上可以让许多人别来惹自己了。
当然,真有什么情况,最靠谱的还是他的拳头。
这一次回去之后,他应该还能更进一步,到时候也算是跻身于擎天城最上层的一群人之中,尽管可能是上层的底层,但是以后的潜力显然巨大,相信不会有太多的人,无聊地再来找他的麻烦,哪怕过往有什么仇怨,也只能咬着牙忍着。
东爷可不知道夜衣的未来计划,只把夜衣当成一个比较强的猎人来看待,在这个世界,个人再强大也有可能被一群弱小的家伙围歼。他所依仗的除了自身的实力外,更多的还是手下的一帮人,还是帅门!
他能这么客气地请夜衣留下,已经算是礼节下士了,却不料居然被人生硬地拒绝,当下本就显得有些寡情的面孔就是一沉,仿佛散发着莫名的寒意,脸上的皱纹不像堆积出来的,反而像是表面破碎的冰霜。
一开始拦住希北风的大汉等人心里均是一跳,尽管知道东爷要对付的人不是他们,也还是变得有些战战兢兢头皮发麻。
东爷在门内基本说一不二,就连门主都几乎不干预,俨然有一门双主的嫌疑。然而东爷的分寸又极好,在重大事情上不和门主叫板,门主因此也乐得把其他小事放权,倒是一身轻松。两人之所以如此和谐,除了都知道分寸外,也是因为门主算是被东爷抚养长大,感情至深非其他人可想象。
石绝南没有看过东爷这个样子,毕竟以往各方人物都给后者面子,就连雪狐也是一样的,倒没有想到夜衣今天会拒绝得如此干净利落,一时间他感觉像是上了贼船,本来是不想生什么事端才走过来,结果好像是摊上事情了,真是有点日了狗了的感觉。
这种时候,他可不想多嘴帮夜衣开脱,也不是他不讲义气,而是面对东爷这种经常说一不二的人,他跟人家关系不深厚,随便开口只会让对方觉得自己的权威遭到挑衅,反而会让事情走向极端。
只是,现在这种时候,似乎也是极端了。
希北风看了一眼东爷,眼神里有些不屑,这老头估计是作威作福习惯了,竟然好像以为真的可以说一不二,冷着脸就想别人低头,这自我感觉未免也太良好了吧?
东爷万万没想到,夜衣这个血衣美人也就算了,希北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跳出来的年轻人,竟然用那种鄙夷不屑的眼神看自己!
这不由得让他脸上的皱纹更深了,语气也变得如寒风般冰冷:“你又是什么人!”
“这话我也想问你。”希北风嘲讽地道:“大路朝天各走半边,这猎人小镇还在的时候都不属于你,现在成了一片废墟你想占着?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吧?你赶人的时候我走是因为我也确实想走了,现在我还是想走,你有本事就拦一个看看!”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皆哗然。
“这货,不要命了吧?”
“够胆,我喜欢!”
“喜欢个屁,分明是脑子有坑。”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了这边,看到有人似乎跟东爷发生冲突,均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地围过来,他们被东爷赶走,一口怨气不敢出,如今有人跟对方叫板,虽然基本上也是找死,但好歹能给东爷添点堵,心里多少能够舒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