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完古文和白话文解释之后,希北风不禁甩了甩手腕,老师这写板书的活还真不好干,手酸就酸了还能揉揉,但是这粉笔末吸进去简直就是毒药,在他上学的那个年代黑板加粉笔还是标配,不过后来的话,白板和黑水笔倒是开始普及了,总算是少了一样职业病,就是有的时候手上黑黑,脸上也黑黑,偶尔可能会闹出点笑话而已。
他揉着手腕,无奈地看着一帮神游物外的学生,真恨不得当时后背多长了一对眼睛,好看看这些个混蛋是不是有做什么小动作。幽幽一叹,他又望了坐在最前排的岳士,笔墨纸砚倒是听不错的样子,想来也是,就算是被欺负的,好歹还有抄写的任务,要是弄粗劣的纸张和墨水,最后到其他人的手里,也肯定一个个都不满。
“好了,都回回神,板书就在这里,值日生不要擦掉,这样下午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抄,实在抄不完的话,明天早上还可以看,我明天下午讲的时候也不用再抄一遍,抄书可是很累的一件事情,知道吗?”
希北风玩味地望向赢龙,这个家伙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神色坦荡,甚至于有点儿挑衅的意思,让他不禁摇了摇头,心想早上白多义给的教训还不够,明天得让白多义再接再厉,死抓着几个小混蛋不放,让他们知道点儿厉害。
赢龙自然没有可能想到希北风在动什么小心思,还以为希北风落于下风,眼里不无自喜之色。
希北风以为这货脑子坏了,也懒得去管,笑着对众人道:“今天的论语课程,基本也就到这里了。”
“呃……”
众人懵了,包括白多义也懵了,这一下午的课,才讲了多久,这就要放学回家各找各娘了?
“噢耶!”
忽然,有人兴奋地喊道。
这个时候,众人也终于回过神来,发出了一道道欢快的声音。
“肃静!”
希北风抬起手虚压,示意众人安静,才道:“我又没有说结束了,只是说基本而已,你们要是动静太大的话,我只好继续坚持到最后一刻。”
“……”众人使劲地翻着白眼。
希北风无语摇头道:“论语课程,毫无疑问探讨的是人,但人之外的东西,咱们也需要稍微了解一下的不是,今天我就带来了五个小小的有趣的实验,其实说成是四个也没有问题,当然,如果你们较真的话,五个全都做齐了也没有问题。”
下面的人一片无语,他们又不是什么好糊弄的小孩子,还什么有趣的什么鬼,有个毛好看的。
喻落华举手,声音轻灵:“老师,可以不做吗?”
“老师喜欢做。”希北风认真道:“老师喜欢跟你一起做。”
喻落华微微蹙眉,无奈地耸肩道:“好吧,不过老师你快一点行吧。”
“老师做起来时间比较长。”希北风遗憾地道。
众人满头黑线地望着希北风,心想这王八蛋肯定要拖过时间了。
白多义捂着嘴,强忍着笑意,希北风实在是太坏了,连喻落华这种小姑娘都调戏,这都赶上上青楼了。
希北风向煮起誓,他绝对是认真的。
瘫在椅子上的梅晚嘉无语地道:“做实验要到外面去吗?”
“先在室内做,再到室外做,或者你们想轮流来回做,也是可以的。”希北风很民主地道,将选择给了众人。
赢龙无语道:“现在室内做,做完了再到室外做,就这么决定了!”
“行,没毛病。”
希北风笑着道:“那我们开始第一个实验,这个应该是不需要动手的,但凡你们还有一点常识,应该都能知道的。咳咳,海水井水能煮出来盐。”
“对啊。”众人齐声道。
“那我把盐加进水里,再煮一煮,能不能煮出来盐?”希北风笑问道。
“能吧……”许多人犹豫不决。
“能。”希北风笑着道:“好了,这就是第一个实验,不知道你们能从中得到什么结论?”
白多义举手,答道:“盐就是盐,不会变成水。”
“有道理。”希北风笑着道。
其他人却是发出一阵嗤笑,赢龙更是笑道:“白老师这说得跟废话一样,盐难道还能变成水了,人总不能变花花草草吧。”
哈哈哈——
赢龙的话惹起一阵哄堂大笑。
白多义嘿嘿地笑了一声,这家伙还真当他是同学了,看来教训还不够。
许是感觉到他眼神传来的寒意,赢龙不觉缩了缩脖子,暗哼了一声就不再开口了,早上那盘棋简直是在侮辱他的智商,士可杀不可辱,丫的还好没有人记录,否则他一世英名岂不是尽毁了。
希北风笑着道:“盐不能变成水,那为什么盐放进水里,就不见了呢?”
“那是因为融进去了!”阴沉的蒋音晨鄙视地道。
“融进去了,那除了这个融进去了,水里面还融进去什么了?”希北风笑着道:“再推一下,我们呼吸的气,里面都融进去什么了?”
“气,空空如也,还能融进去什么?”蒋音晨鄙夷地道。
“你放个屁。”希北风笑着道。
蒋音晨面色突然黑得能挤出水,道:“你才放屁。”
“我自然是要放屁的,没有人不放屁吧?”希北风笑着道:“放屁融进空气里,空气就变得臭了起来,那是不是意味着空气里也融进了其他的东西?除了会臭的屁之外,他还融进了什么东西呢?”
“这……”许多人哑口无言。
希北风道:“好了,第一个实验就到这儿,有些东西看不见,却不代表不存在,只是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所以连问都不问,只默认空气就是空气,气就是气,顶多是有清气与浊气之分,但其实这清气与浊气,难道不是因为融进了不同的东西才变成的吗?盐能够煮出来,也能够融进水里,那空气中说不定也有许多的气,能融进去,也能想办法分解出来。”
他说的话,让很多人懵懵懂懂,只可惜,没有谁真正感兴趣,顶多也就是记得这么一回事而已。他也没有指望这个世界能发展出科学,毕竟这说到底是个玄幻世界,只要消耗钱之力,就能产生许多代替科学的东西。
微微摇头,他继续道:“接着的话,是第二个实验,可能有点儿危险,大家尽量让开一点。”
众学生闻言不禁兴奋起来,他们最不怕的就是搞事情,现在老师带头搞事情,没有理由怕了啊!
希北风瞧着狼崽子们发光的眼神很是无语,摇摇头拿出一个盆子,接着拿着一个装了水的高杯放置在中间,然后才是倒水进盆子,等水位到盆的一半以上才停下,看起来就像是准备隔离加热一盅汤。
“炖汤吗?”白多义无语地道。
“先让开。”
希北风拿出白灰色的结晶体道:“这是硝石,我要用它来变冰块。”
“硝石不是入药的吗?”正太模样的孔年少不禁嘀咕道。
“没错,但除了用药,还可以有其他多种用途,这里我就用它来制冰。”希北风笑着道:“你们相信吗?”
“老师都拿出来了,我们还能不信吗?”解诸淡淡地道。
看解诸一副好像很精明的样子,希北风就觉得,哪天弄个眼睛给这小子戴,一定很有喜感。他吸了一口气,狠狠地瞪了愈发想靠近的人,道:“都给我闪开一点,我可没有做过这实验,万一出了点什么事情,来个毁容什么的我可赔不起,大家还想要脸的话,就保持好距离,免得被我坑了。”
嘶——
没有想到希北风如此不靠谱,众学生纷纷远避,唯有一人还在最前头默默抄写论语学而篇,颇有一番泰山崩于前而不变的气度。
但奈何,希北风只想臭骂,无奈地敲了一下小朋友的桌子道:“这位岳士同学,你能不能先离开座位一会,不然你抄写的这些东西,待会不小心给弄坏可就糟糕了。”
终于,岳士有了反应,赶紧把抄好的几张纸收起来,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在怀里,想了想还不放心,双手捂着退到角落,战战兢兢地看着那一盆可能会出问题的水。
希北风也是服了,还好没有人死赖着不走开,梅晚嘉跟一滩烂泥一样,没有起身的意思,但是好歹距离还足够,他也就懒得教训了。
环视周围,希北风吸了一口气,忽然一个手抖,啪的一声就把硝石扔进水里。
“跑!”
与此同时,他一声暴喝,转眼间人就出了讲堂,拍着胸口道:“妈呀,没事吧。”
“啊——”
讲堂里面,一帮人全都懵了,第一时间就是想要跑路,可是身体跟不上意识。
“冷静!”
白多义这个时候大喊道,腿脚一边发抖,面上一边淡定道:“大家看,没什么事情嘛,淡定淡定。”
众学生望了过去,只见缕缕白烟升起。
门外,希北风淡然地走了进来,呢喃着道:“啧啧,我就说嘛,硝石溶于水吸热,怎么可能会出大问题。”
众人满头黑线,这话希北风根本没有说过,大家只知道,这个不负责任的家伙,扔了东西进去,就直接逃之夭夭,现在没事了才走进来。
“咳咳。”
希北风咳了两声,走到桌子边,把水杯拿了出来,给大家看了一下道:“你们看,这不就是冰吗?”
你有病吧!
讲堂内一帮人无语。
白多义也是醉了,制冰搞这么大动静,不知道的还以为要打仗了。
“我知道,你们觉得这事情干得大惊小怪。”
希北风无奈地摇摇头道:“但是这也没有办法不是,老师我穷得很,总不能弄一套寒冰功法来制冰吧?还是说,让我去学炼丹,顺便制冰?都不实际啊,所以老师只能用这种办法,弄点冰块来尝尝。”
说着话,他就把杯子的冰块水喝了一口,舒舒服服地道:“还真是爽快,谁想来试试。”
“能吃吗?”白多义纳闷道:“硝石也算是药,你这有没有炮制过的,直接弄来吃,小心吃死人。”
希北风笑着道:“刚才硝石并没有直接接触杯子里的水,只是溶于盆子里的水而已,没有事的,喝不死人。”
淡定地喝了一口,希北风宽慰着虚惊一场的学生们坐下来,开始总结这次实验:
“这是一次成功的实验,自然界中无时无刻不在发生这种变化,甚至于这只是最浅显的变化,水变成了冰而已,没有变成盐。但是家世比较好的同学应该知道,炼丹师们虽然不能点石成金,但是却能够将各种东西变来变去。那他们到底是不是无中生有呢?还是说只是像现在这样,运用了一些没有被大众知道的知识进行转换?”
“钱之力!”瘫成烂泥的梅晚嘉呵呵道。
“是,其中有钱之力的因素,但是没有钱之力能不能办到?”
希北风笑着道:“钱之力起到的作用,或许就像是刚才的硝石呢?毕竟钱之力也并不能变成钱币以外的其他东西,从刚才我们的两个实验来看,东西是不会直接消失的,只是变成另一种东西,盐溶进水里看不见但却可以尝出来。而水变成冰,就更是明显了,这冰又能化水,那水跟冰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东西呢?”
梅晚嘉有点被绕晕了,稍微坐直了一点道:“管他是不是。”
“如果不需要钱之力,不需要借助奇异功法,不需要借助副职业技能,大家就能办到许多炼丹师能办到的事情,你觉得这桩生意大不大?”希北风说完了话,还转头看向早前说要恢复家族荣光的赢龙。
赢龙不是傻子,其他人也不是,许多都是失去了家世背景的小孩,或许只是因为太伤心,外加没有什么希望才堕落的,这些出身不错的人知道,很多时候,努力并不能通往成功,落到这步田地,努力能成功的,就更加是极少数了,而他们不觉得自己能是那极少数。
“饭要一口口吃,别总想一口吃成个胖子。”
希北风笑着道:“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