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5 夏侯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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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尾西南方向有一间小石屋，住着这个村子里的一位大烦恼家，夏侯先生。

夏侯先生不是村里人，十年前从山外来到这白榆村，因为颇有学识，便让村里人请到学堂教了几年书，后来因为腿脚不太利索了，便窝在这小石屋里养老，算是不问世事了，一日三餐都要夏祈跑腿来送。

说起这夏侯先生，跟夏祈也算是颇有缘分。

夏祈家开了一间小面馆营生，夏侯先生爱吃面食，前些年几乎一到饭点就会准时出现在店里，点上一碗牛肉面就着小米椒吃。

夏祈出生时正巧这夏侯先生就在店中，夏祈父亲没什么学问，连忙就抓住了机会，便请夏侯先生给小婴儿起个名字……

听到要给人起名，夏侯先生一连叹出三个烦恼，道：“都说不怕生错命，就怕起错名，这起名可是个技术活，起坏了以后还得怨我，不好不好……”

“先生就给起一个吧！好坏绝不赖先生，我们一家子都是粗人，哪里比得上先生的学问。”

见夏祈父亲坚持，夏侯先生又叹一声烦恼，将一个小米椒丢进嘴里，道：“既然如此，嗯……二狗怎么样？”

“先生……”

“那大黄呢？”

“铁蛋？”

“大愣子？二麻子？锅子铲子炉灶子？”

“怎地你一家如此麻烦，这么多名字也没个满意的？”

夏祈父亲干笑道：“先生，我家姓夏，您就再给取个单字。”

“姓夏啊……”夏侯先生一口喝光碗里的面汤，想也不想道：“既然你执意跟我求个名，那就叫‘祈’吧！夏祈，如何？这祈字也有求福之意，保佑你的孩子一生平平安安，多福无灾。”

于是夏祈之名便是这般来的。

…

傍晚的时候，夏祈给这小石屋送来了一碗汤面，“叩叩叩”敲着木门。

“谁啊？”

“先生，是我。”

“是小祈儿啊，门没锁，你进来吧！”

推门而入，迎面一股淡淡的霉味。

“先生，你这屋子味道不太好，怎么也不通通风？”夏祈皱着小眉头问道。

“嗯……这是个问题，其实我自己也想过，但这么做我又得下床去打开窗户，我实在不想下去，所以也很是烦恼。”

木床上躺着一个翘着腿的老翁，发须雪白，面容慵懒，浑浊的老眼盯着手中的书看，另一只手枕在脑后，他每天烦恼得最多的就是翻书页的时候，往往一只手在那搓着，因此经常将书掉床下去，但他不会去捡，只是在身旁摸出另外一本从头开始看。

夏祈对这个回答没有感到一丝意外，无奈摇着小脑袋，放下装着汤面的篮子，搬来凳子将窗户打开。

“小祈儿，你既然帮我打开了窗子，不介意就再把屋子整理一下，怎么说老夫我也是帮你取名字的人。”

这句话夏祈也是听到耳朵都长茧子了，心中腹诽道：“哪次屋子不是我给整理的？”

“那你到外面趁热将面吃了，我帮你整理。”

“为何要到外面吃？”

“整理屋子的时候灰尘大。”

“这不打紧，吃下肚里就当补品消化了，何必要到外面吃。”

这可真是懒进骨子里了，夏祈无言以对。

…

“小祈儿，不是说今天要去感灵吗？怎么样，可掐得出那玄印来？”夏侯先生一边吃面一边打趣道。

夏祈的嘴角扬起一抹得意，回道：“灵海都开了，你说可掐得出玄印来？”

夏侯先生愣了一下，才道：“过来过来，让老夫我看看是真是假。”

夏祈依言走了过去，老头将手掌贴上他的小腹，一会儿露出不可思议的神色，“这灵海……与普通人的灵海有些不同，似是深不见底……”

夏祈见他动作与苏宇相同，不由得好奇问道：“先生也是玄士？我听说只有玄士才能感应到别人灵海的存在。”

夏侯先生摇了摇头道：“以前拜入过一个宗门，学过一些修炼法门，却算不得什么玄士。”

一听到宗门，夏祈双眼便是一亮，连忙问道：“宗门？那先生可学过什么玄术？”

玄术与灵技是决定修炼者战斗力的关键，都是通过灵力施展而出的一种招式，前者杀伤力与破坏力优越，多用于远程攻击与大范围攻击，对灵力的消耗极大；而后者则用于近战搏斗，对灵力的消耗较小。

同等级的玄术与灵技的价格也不相同，前者一般要比后者贵十倍以上，像夏祈的村子低等级的灵技就有不少，但玄术却是几乎没有，反正夏祈从未见人使过。

“玄术倒是学过一些，但是人一老，记忆就差了，想不起来该怎么使喽！”夏侯先生咕噜噜将面汤喝了个干净，还很没形象地舔着碗底残留的碎面。

夏祈一张脸瞬间就拉了下来，这老头估计是懒得教自己，白给他打扫了这么久的屋子。

收拾了篮子离开，夏侯先生难得走出了门外，望着夏祈远去的背影，双眼显得有些深邃。

他手一晃，一个钵盂凭空出现在手中，钵盂内有半满的清水，其内黑白两色的鲤鱼游得欢畅，待夏祈越走越远，两尾小鱼才渐渐安静下来。

“这小家伙体内的灵海竟能吸引这两尾阴阳鱼……”

…

翌日清晨，夏祈早早便是醒了过来，洗漱后吃完早饭，穿上了一身一直不舍得穿的新衣衫，便是前往那玄子堂报道去了。

这玄子堂坐落在村子中央，村里开了灵海的孩子都能够在这里学习如何战斗，包括狩猎术以及灵技的使用，十五岁时或者实力达到灵感境十层大圆满便可以毕业。

夏祈来到这里时那玄子堂还没有开门，不过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居然还有人来得比他更早。

在那玄子堂的门前，伏瑶已经坐在石阶上托着腮帮子发呆了。

虽然是同村子的人，但两人的家离得较远，平日里也不怎么见过，一时间夏祈竟是不知该怎么开口。

倒是人家女孩看到夏祈走来，先出声问候，声音甜甜的。

“你早啊！”

“额……你也早你也早……”夏祈在离伏瑶一丈开外的石阶上坐下了。

伏瑶“噗嗤”一笑，而后两人便这般坐着，再没人出声说话。

约莫过了一炷香之后，苏宇的身影才慢悠悠从远处走来，一走近那刚毅的脸上就咧开一抹不和谐的笑：“你们两个小家伙倒是挺早的啊！约好了的吧！”

夏祈脸上一烫，“没……”

“对啊，约好了一起来的。”伏瑶甜甜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