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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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鞘刚回房，暗夜便走了进来：“邢相明日一早便会进宫请旨，最多不过午时便会出发。”

“你明日先从暗道出城等着。”

“属下明白！”

“消息可放出去了？”

“右宗已全数下达了命令，想必各门派已按耐不住准备一探究竟了。”

“去吧。”见暗夜未动，萧鞘铺开一页纸，紫毫舔了舔墨汁，“怎么？”

“近日易市来了位瘸腿的老汉，每日一开市便坐在易典阁门口，抱着怀里的灰包一动不动，不与人搭话，也少有抬眼看人。易典阁阁主特命人来请示。”

萧鞘落下最后一笔，方放下手中的紫毫，暗夜凑近一看，正是个草书的“等”字，便问：“是要静观其变？属下明白了！”然后便退了下去，萧鞘看着那字，陷入了沉思。

所谓易市，顾名思义，是用来做交易的集市，易市的经营者便是这集市上建筑最高的那栋易典阁，易典阁何时兴起，无人知道，传闻易典阁阁主轻易不示人，每一任阁主由前一任亲自指派。交易的集市向来许多，只没有一个如易典阁那般大胆，只要你肯交易，只要有人肯买，这生意，便做得。近日出现的这老汉，只日复一日地来，又日复一日地去，瘸着一只腿，轻易不曾言语，这等形态确实让人留意。

这日莫问昔依旧是早早醒来，跟着夕颜回了杏枫园，路上只觉行人似乎比往日多了些，卞都虽是王城，但这般早以往也就是早点的摊子开始忙活罢了，城门刚刚打开，早点摊上边已有一些等候的人。

放下了帘子，莫问昔自言自语：“奇怪。”夕颜也打开窗帘看了一眼，笑了笑：“问昔妹妹说的奇怪吗？什么奇怪？”

“说不好，只觉得这个时辰不该如此多的人。”

“兴许是赶路呢。”

“赶路？有什么地方是必从卞都走的吗？”

“也不是必须从这儿走，不过据我所知离西京最近的路便是打卞都过，北边隔山，南边隔水，唯卞都在这交通要道。”

“西京？”如果没有记错，萧鞘曾提过西京的案子，还说皇帝急得很，有什么，是让皇帝会急得很的呢？这个问题莫问昔怕是想不明白的，她想着既然这案子是交给邢之意的，索性哪天问了来便是。

迟些时候听闻邢之意入了宫之后马不停蹄也往西京去了，难道，真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了？莫问昔坐在厢房内听粉黛弹了几首曲儿，又听夕颜唱了几首，忽想通了一件事情，自己终究不大适合这样的地方，一不会唱二不会跳更不会弹，从小学武的人，留在这烟花之地又有什么用处呢？剑法招式皆已经学会，倒不如出去走动走动。

“你说，你要去西京？”夕颜果真吃惊。

“恩，总觉得我应去看看，”莫问昔安抚似的拍拍她，“萧鞘让我来看顾杏枫园，奈何我并未能做什么，该布置的，想来你做得更好。”

“王爷既然要姑娘来园子，必是有事情布置与姑娘。”

莫问昔艰难地想了想道：“布置我的事？左右不过打探了前些日子来杏枫园的宾客，做不得数，而且……我想萧鞘一早便也是知晓的，说是让我做事，不若说是试探我的能力罢了。”

“王爷想要如何，夕颜不知。不过姑娘要走，便带上夕颜一起罢。”这回是莫问昔吃惊了，什么？此行是去西京，西边的路不好走，风石走砾的，带着她这样妖艳妩媚的女子，该如何是好？而且，杏枫园的花魁走了，像什么话？

见莫问昔不同意的样子，夕颜了然：“左右也没有几日，如今杏枫园大不如前，有粉黛撑着倒也没什么，你且带上我，我易了容便是。”

“夕颜姑娘也懂易容术？”

夕颜微微一笑：“夕颜自小跟随王爷，多少会的一点。姑娘此时便要出发？”

“换身衣裳便可。”

“那姑娘稍等片刻。”

莫问昔是劲装惯了的人，三下五除二便已经换了件黑色短打的装束，长发尽数高高束起。夕颜就不同了，在杏枫园久了，穿的都是衣袂飘飘的绸缎轻容，加上要易容，想必是需要很久的，莫问昔站着等了一阵，有些不耐，便索性盘腿坐在床上暗暗运起功来。出谷以后，周身总有一股热流涌动，并且越来越盛的架势，流窜得让她有些心慌，掌法也偶尔使不出来了，现今却慢慢好了过来，流水剑意似清泉从心田涌出，遍流每一条血液，直叫人感到浑身舒爽。莫问昔缓缓平掌抬起双手，于胸前划开，真气盈于掌间，竟似比之以往威力更甚，虽不知道自己到底中了什么毒，现在看起来肯定是没有什么大碍了，甚至武功反而有了些提升，这到底是一件让人觉得开心的事情。

夕颜打理好自己出了屏风时，便见床上盘腿的女子正闭着眼睛，嘴角却分明带着笑意，这在莫问昔的脸上并不多见，便问：“妹妹有什么喜事？”

莫问昔收起真气，缓缓吐纳一次，睁开眼睛，正见一个与自己同样短打装束的清秀女子正好奇地看着自己，刚刚那问话便是出自这女子？

“你……”她突然醒悟，“你是夕颜？”得到肯定后，她遂站起来又看了看夕颜易容后的脸，觉得太过奇迹，此时面前的姑娘，一丝一毫媚气也无，全然不似堂堂杏枫园的花魁。

“夕颜，我能摸一摸你的脸吗？”

“噗嗤~”夕颜从未见她如此模样，竟天真有如孩童，便点了点头。

莫问昔得到应允，轻轻将手指在她耳后磨蹭了下，惊道：“你这易容，倒是……与真面无差，竟是一点一点黏缝也没有。”

“呵呵呵~我这可不是什么假面，不过是用法调整了下面容罢了。”夕颜笑得欢畅。

“什么法子？”

夕颜竖起一根食指，凑近了她，嘟起唇：“嘘！这可是秘密~”

知道她不会说，莫问昔便也不再问，夕颜挑起一束发丝把玩着笑道：“你倒是有意思，也不多问我一句。其实告诉你也可，不过你告诉我，方才你在笑什么？”

“方才……我有笑吗？”莫问昔回忆，难道是因为武功精进的事情吗？这却如何告诉她？

见没有回音，夕颜也不意外：“看！你也有自己的秘密不是~”

莫问昔无奈，只得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