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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客栈的大门开了,露出一个面容矍铄的老头儿,单手拄着拐棍,一只手还扶在门上,笑容满面:“各位客官,怠慢了~里边请呐!”说完躬了躬身,未拄拐的手往里一伸:“诸位且先坐坐。”莫问昔跨进去,四周望望,原来这酒肆和客栈是连着的。
“老婆子!去给客官牵马!”老头儿对外间叫了一声,径自去了里边,稍后便端了壶茶来,“客官慢用!不知道需要几间房呐?”
“五间可有?”唐灵问。
老头笑得欢畅:“有的有的,近来房间都空的呐!您瞧瞧,这关不关城门呐,受害最大的还是我们老百姓不是~这店里现今可就小老儿我和老婆子两个喽!”
他们一行也不知怎么回复,只得都牵了牵嘴角笑笑。唐尧看看老头儿的腿道:“你那拐棍拄得可方便?”
“小老儿瘸得久了,拄拐也久了,方便,方便!”老头回头看老婆子进来,便加了一句,“时辰还早,你多收拾点吃食,几位客官午时怕还要用餐呢,我去楼上收拾五间客房去。”老婆子也应了,端了菜盆出去继续洗将起来。
莫问昔看看外边巡防的官兵,皱了皱眉,要见邢之意,怕是不容易。像是猜到了她的心思,夕颜问:“可是觉得有难处?”
她不置可否,说出自己的顾忌:“原本我们去,也是没什么问题,但是唐二伯不方便,偷偷去,怕是不行了,得寻个理由。”
唐尧闻言放下了茶盏道:“唐某先谢过姑娘。如果太过为难,也不打紧,左右已经瘸了这么多年,以后再寻法子就是。”
唐灵不同意:“二……二伯……怎么说,我们既然来都来了,便试一试好了,不然,岂不是白费了。”
“灵儿!”唐寻终于开口,“你且静一静,勿要太过为难莫姑娘。”
唐灵闭了嘴,看向莫问昔,莫问昔想了想,复站起身:“你们放心,既然是我提议带唐二伯来治病,一定会尽力。眼下我先去打探一下,你们在此坐坐。”说完便提剑往外走去。
唐寻跟了上来:“莫姑娘,我随你一起罢!”
“不用了。”
“一起罢!怎么说也是我二伯。”
见他坚持,她也只得答应。城里侍卫多,不好用轻功,待他们行至东营门前,已经接近午时。门口的守卫见他二人,提枪上前。
“二位可否通传一声?我两特来求见卞都来的邢丞相。”莫问昔眉眼恭顺,“我等乃邢府家丁,府中事发突然,故来求见。”
两个守卫上下打量了她片刻才开口:“等着吧!”其中一个进去传话。不多时,守卫回来,撤了阻拦:“你们进来。”
唐寻自是什么话都没说,只跟着莫问昔进得门去,迎面来了一个机灵的小厮,正叉着手看向他们,嘴角笑得有些意味,眼神只在他身上一过便落在莫问昔身上:“呦,莫姑娘又来啦?”
莫问昔暗自咬紧了牙关,越发得怀疑,到底邢之意为何会收一个如此话多的贴身小厮,再找一个木通那样的不好吗?
诃子一脸的了然:“莫姑娘怎的不说话啦?我家主子说了,今天你定是还要来的,特地嘱咐了守卫记着呢!”
这话她倒是听进去了,便问:“守卫会听你家主子的?”
“想不听,他们也得有胆量啊!”全程,诃子并没有看唐寻,唐寻便也没有开口,一直到了一处房间前,诃子才转过头问他:“这位英雄既然跟过来了,不若跟诃子去喝杯茶吧?莫姑娘,主子在里边等着呢,快进去吧。”
莫问昔看向身后的唐寻:“唐大哥,你先跟诃子去休息吧,我还有些事与邢相商议,一会再去寻你。”后者自然没法多问,跟着诃子往边上的矮屋去。
推开房门,正见一个蓝衣公子在桌上摆弄着药材,那双手在一堆药材中挑挑拣拣,甚是嫌弃的样子,邢之意也没有看她,只一手腾出来指了指身边的凳子,莫问昔走过去,将凳子往边上挪了一挪,便沉默看他捡拾,只见他将拣出的药材一并放进了药臼中,捣将起来,片刻便有透明的汁水出来,他取了小药瓶装上,撒了些粉末摇了摇,便放置在桌上。
而后他过去水盆边洗手,洗了好一会儿,才转身过来,对上莫问昔一直盯视的眼睛,忽而凑近了问:“问昔这般看我,可是对我有意?”
一次,两次,或许她还会害羞,但是经昨夜她感觉已是能够适应,只伸手毫不留情地拍向他,亏得他反应快,退出数步。
“我看你,不过是终于明白一些事情。”
“什么事?”
“邢相身上从不带丝毫药气,实在不像是个行医使毒的人。”莫问昔拿起面前的小药瓶,“方才见你调药,才知晓,你并非只是爱洁净,你只是,不待见这些药材。”
“哦?莫姑娘说笑了,我可对你戒谷中那花花草草,深感兴趣。”
“那真是荣幸。”莫问昔撇撇嘴,转移了话题,“今日城门开了,守卫像是也不做为难了,你劝说陈虎了?”
“劝说?”邢之意嘲讽地笑笑,“我是那么闲的人吗?”
见她不解,他取走她手上的那小瓶新制的药:“与其多费口舌,不如换个方式,让他为我所用,不好吗?”
“你给陈虎下毒?!”她有些吃惊邢之意的胆量,又一想,是了,如今还能如何,让东营听从命令,是邢之意首先要做的。
“那后边,你预备怎样?”
“下矿。”他坐下来,解释道,“年前有人于西京后山发现了伴金石,这伴金石处必有赤金。故而朝廷预备着人开矿,不想被匪徒占山,私自开采,皇上派了耿迪率军来剿,却屡次败落。不想本相近日来此一看,竟是沆瀣一气。”
“你是说……耿迪将军与那匪徒是勾结的?”
“匪徒?”邢之意像是觉得她太过天真,“什么匪徒?不过是耿迪的走狗罢了。”
“如此……也就是说耿迪是借此将自己的大军在此安营扎寨?”莫问昔似是有些懂了,但这朝堂的事情,终究如何能跟江湖人扯上关系呢?这往此处的江湖人可是不假。
猜到她的疑惑,他摇摇头:“有消息说这矿下,是前朝古墓,下边的宝藏,富可敌国。当然,最重要的……是消失多年的——流水剑谱。传闻流水剑独霸武林,江湖人必趋之若鹜。”
“所以……因为江湖人杂,耿迪才与秦尚成联手,秦家堡的人也充作将士,为的是防着江湖人士,守的是这古墓?”
“不笨。”邢之意点头表示赞许,“这矿已经封了,里边终究有些什么,还要亲自去看看。”
莫问昔没有在意他的夸赞是真是假,只是想着,这流水剑谱,自己不正练着吗?如果说消失多年,那萧鞘的剑谱从哪里来?不!应该说,他手中的流水剑,从何而来?
见她失神,邢之意敲了敲桌子:“你来,不是要我救人吗?”
她这才回过神来应道:“正是!不过唐尧此时行动不便,带过来恐目标太大,所以……你可能去趟客栈?”
“萧鞘可知此事?”
这件事情,难道需要跟萧鞘说吗?见她愣神,邢之意轻轻摇摇头,反是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