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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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回到行馆门口，暗夜便小声来报：“主子，卞都来的旨意，要您剿灭秦家堡后立马回京！”

“哼，”萧鞘冷冷道，“他老人家，这位子坐得当真辛苦。”

“北蛮来犯，边城八百里加急呈上的折子。”暗夜躬身又道，“不过主子想得周到，之前本是要来剿灭秦家堡的兵皆已赶赴北城，如此，还可以一抗。这是最新的战事。”

萧鞘接了过来，大略看了看，点点头命他下去。

堂间已坐了好些人，有刚刚一起回来的诸位，还有已经各自清理了的各派掌门，此时都聚在行馆的议事堂，见萧鞘进来，均脸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眼光一扫，心底苦笑，这些人一起找上来，必是有什么事情。只不知自己做得不做得。

还是祁连最先开的口：“我等眼拙，今日才知，鼎鼎大名的荥王殿下，竟是夜门的门主，流水剑出，称霸武林。我等误会夜门多年，实是不该。而今，我等门派式微，如若今日没有夜门主，必不会轻易惩治了那魔人。”

萧鞘不置可否，眼角瞥见那抹红色，此时立在角落，安安静静，一如往日做他的护卫。心中，竟是微微起了波澜。左前辈回来了，今后，她便也不会再这般站在自己的身边了……

归雨阁的阁主燕婼也开口说：“往日我们皆是以秦家堡为首，今日之后，秦家堡人也是作鸟兽散，这些年，被秦恪吸为干尸的，大有人在，只秦家人不知，而今知道了，自是不用再说，都是隐隐后怕。好些人现今流离失所，也是个大问题。”

萧鞘收回目光，终于睁眼看向他们：“二位的意思？”

刀宗风行北也站了出来：“不只是他们二人的意思，我等已经商量过了，如今武林乱了套，各家都大受挫折，自顾不暇，如有宵小借此机会为非作歹，必苦不堪言。故而我等特来请夜门主……主持大局！”

闻及此，莫问昔往萧鞘看过去，夜门一直以来为江湖不齿，而今竟是被他们捧至神坛，欲让一直留存实力的夜门收拾烂摊子，也不知他心中会如何想，又会否答应。

只见堂中的男人此时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各位也知，本主而今还是朝廷之人，突然出掌江湖之事，实是不妥。不瞒诸位，此番夜门行事，也并非为了江湖各派，说到底，前朝战乱，江湖动荡，受害至深的也是我夜门，所以诸位不必多礼，这也是我们夜门的私仇。”

“话虽是如此说，但此番门主实在是立了大功，我等无以为报，今后，必为夜门是听！”

这是……强逼了？诃子撇撇嘴，小声说：“呸！最见不得这些人的嘴脸，之前不是还以秦家堡马首是瞻，主意变得倒是快！”

“此一时，彼一时也。”左偃捏了捏下巴上莫须有的胡子，不知所谓地吟道。

诃子看过去，他面上却是严肃，分毫没有玩笑之意，于是闭了嘴巴。

“诸位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我夜门既然搅起这水，必也能让其平复，不会让江湖再次动乱。只望诸位能够时时拧成一股绳，莫要被人钻了空去。”停了半晌，见底下各派面上讪讪，萧鞘挑挑眉，他怎会不知，如若当初他们没有私心，又怎会被秦恪肆意挑唆，“至于秦家堡往日众人，本主有一建议，不知诸位可愿一听。”

“门主请说！”

“秦家堡近日招了好些人等，皆是北蛮侵略下的平民，亦有不明所以的往日家仆。本主观各位门下人丁稀薄，今后必是要发展，不若就此收一些投奔之人，感恩之下，必会诚心待你。那往日的堡中各位，要自行出去的，随他，想要继续留下的，还望各位也能够不计前嫌收之，毕竟他们也是无辜，大多也是往日灭门中人，有些根底，如若品行尚可，也可充实门派，诸位觉得如何？”

祁连他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此法甚好！”

萧鞘点头：“置于剩下的，如果他们有兴趣，可以去寻唐寻唐灵二人，想必，会有他们的去处。”

此法确实折中，堂间众人也是明了，这夜门主，怕是不会想现在便出任武林盟主之位，细思之，也是，他还背负着荥王的名声，确然有些不妥。

萧鞘见他们无异议，最后道：“如若各位有心，夜门倒是还有一事，恐怕今后需要各位出力。”

“门主请说。”

“因我此时身份特殊，所以……”

“门主放心，我等必会示下，门主自做您的荥王，如若有什么事情，也望门主给个通道传递。”

萧鞘点头：“如此，有劳诸位。若有事，可谴人去卞都杏枫园，寻夕颜姑娘便可。”

原来这杏枫园花魁，是夜门人！众人不觉叹息，不说现在，就说以往，人人闻夜门而欲诛之，他却还可以如此堂而皇之地开了杏枫园，夜门手下公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进行花魁选秀，京城无不知晓，此等气概，又有何人可比，更何况，他还手握流水剑。

此时流水剑就在他的手中，却只是一把暗淡无奇的扇子，如不是亲眼见过，谁能猜到，这把小小的扇子，有着天下人望而生畏的力量！

等他们离去，已约莫过去了一个时辰。姚婆渐渐平复了下来，径自出的门去说要给各位做些吃食，行馆有自己的厨子，本不需她操持，然柳潼却让她去了，怕是想让她自己静静吧。

萧鞘这才坐了下去，法慧念了声佛号，对左偃道：“而今，怕是你也要留下了，不会与我继续云游了罢？”

见左偃颔首，法慧捻了捻佛珠：“那老衲便不凑热闹，这便走了。”

左偃站起来，欲送他至议事堂门口，被他伸手挡下：“你我相交多年，这般虚礼，实是不用。老衲等你解决完这俗尘事，继续与我将那剩下的棋下完。”

“左某必会赴约！”左偃止步，“收留之情，左某谢过！”

法慧呵呵笑着，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