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乱象（1）

对于柴郡主的请求，赵谷想了想便也同意了，算起来他们兄妹两个也有四年没见了，柴郡主想见一见自己的哥哥，赵谷没有理由拦着。

当晚，国公府的人便开始忙碌起来，准备着前往川峡路要用到的东西，柴郡主则是大肆采购各种物品，打算给柴郡主送去。

到了第二日，在三个小家伙依依不舍的目光中，赵谷带着柴郡主轻车简从，出了开封城，往川峡路而去。

此次平叛，赵谷只带了三个随从，除了郝空白外，另外两个都是兄弟镖行的镖师。

那晚抢劫了交跱太子后，这帮镖师便被二狗子整合了起来，变成了国公府的护卫，当晚把那十箱珠宝抬回来后，赵谷也不吝啬，每个参与此事的护卫都赏了一盒珠宝，价值不菲，这帮人也就更加卖命了，此次前往川峡路，赵谷便有心带他们出去历练历练。

除了这三人外，小九的六个哥哥也跟了出来，不过他们是在暗中跟随，不会出现在人前，防的就是有人作祟。

往川峡路去的一路之上，随着春色渐浓，景色美不胜收，赵谷一行人便仿佛春游一般，也不急着赶路，尽情享受这难得的美景。

如此这般，直到七天后，一行人才进入了川峡地界。

一到这里，赵谷才发现，川陕路的情况比奏折上说的要严峻的多，一行人进入川峡路后，走了许久，竟然一个人都没遇见，在这开春时节，本来应该有许多人在田地里忙碌的，可现在这些良田里却满是青草，无人种植。

“你们派个人去问问当地百姓，这里的官府还在吗？为何这么多良田无人种植？记住，不要泄露了身份。”进入川峡路后，一行人没有走太远，赵谷便下令停车，同时对二狗子道。

二狗子立刻让其中一个侍卫出去询问了，半晌后，一身荆棘的侍卫回来了，报告道：“国公爷，这川峡两路的百姓似乎都在避难，我好不容易才从一个大山凹中找到一个小山村，问过他们之后才知道，这里的知州早在数月前就被叛军杀了，现在这里当家做主的就是那些叛军，他们正在登记造册，整理田地和百姓，因此许多百姓都吓得躲进了深山。”

“整理田地和百姓？莫不是他们还想在这里常驻吗？”赵谷又问道：“百姓们有没有说叛军的头领是谁？”

“这个我也问过了，但百姓也不知道他们的姓名，只知道一个姓王，一个姓李。”

赵谷点了点头：“我知道了，王小波、李顺，他们终究还是造反了。”

“相公，你怎么知道他们这是造反了？而不是普通民变？”柴郡主问道。

赵谷苦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他总不能说这是后世历史书上记载的吧，这个答案实在是过于匪夷所思，还不如不说。

“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如果这些叛军真的是想要造反，就咱们这几个人，怎么可能平叛？”二狗子也问道。

“我们先不要忙着进入川陕路，找个地方安顿下再说。”赵谷又冲着不远处的林中招了招手，小一当即走了出来，赵谷道：“大舅子，烦劳你带领二舅子和三舅子去川峡路打探打探情报，一有消息立刻和我们联络。”

小一领命而去，没一会儿便消失在山野之中，不见了踪影。

赵谷这才道：“我们便就近找个山谷居住几天吧，等到小一他们反馈回来情报再说，如果这的叛军真的是王小波和李顺领导的，那我们就当做没来过好了，谁爱来平叛就让谁来吧。”

“是。”

二狗子等人尽管疑惑，但也没有询问，而是钻进山林中，寻找适合居住的地方去了。

马车四周，便只剩下赵谷和柴郡主两个人了，柴郡主这才忍不住问道：“相公，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这个王小波和李顺真的打算图谋造反，你这个平叛使怕是要受牵连，为何不现在就进入川峡路，趁着叛军立足未稳，抢占大权？”

赵谷随手从山间摘下一根树藤，三两下便做成了一个草帽，道：“话不是这么说。如果川峡路只是普通的民众暴乱，那百姓们无外乎就是被逼的走投无路了，这才暴乱，到时我只需在查明情况后，杀了几个带头的，然后关上一批拥护者，就基本可以解决暴乱，再问问百姓们需要什么，向朝廷申请发放便是。而我估计，川峡路百姓暴乱的原因，十有八九就是因为朝廷在这一两年里接连北伐和西征，抽取了过重的赋税，以及死掉了太多的士兵，这才引起了百姓的骚动。”

“可如果王小波他们是想造反，或者说他们已经造反了，那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绝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被击败的，一旦百姓们形成了规模，成立了军队，凝聚力便会大增，别说是我了，就算是调来大军也不好使，我们这几个人就算过去了又能有什么用呢？”

“所以呀，我们现在就在这川陕边界等着，一旦王小波他们真的造反了，我们便退出川陕路，装作没有来过这里的样子，如此一来，到时即便赵广义用川峡路百姓造反一事，想给我定一个激起民变的罪责，我也可以用自己还没到川陕路为由，把自己给择出去，我都还没过来，川陕路百姓造反关我鸟事。”

“反之呢，如果我们现在就大张旗鼓的摆明身份，一旦王小波造反，赵光义为了稳定民心和朝堂，第一个就会拿我开刀，到时候我不是白死了吗？毕竟谁都知道，我只带了三个随从而已，怎么可能敌得过这么多叛军？”

柴郡主听完赵谷的一席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才是明哲保身之道啊！”

赵谷笑了笑：“你说的没错，我现在已是功高震主，若是不懂得明哲保身，说不定哪天就会被砍头，就连你们和三个小家伙也会被牵连，为了整个家，我不得不谨小慎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