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术退守鄢陵,粮草所剩无几,只能依靠掠夺勉强过日。但如此必然会坐吃山空,非良久之策。
荀罡军胜了一战,军心大振,兵马劣势所造成的恐惧似乎已经无法影响众人了。荀罡下令:全军立刻行军至鄢陵。
严重缺粮的袁术军没有丝毫的战斗力,连袁术本人都痛苦不堪。往常哪顿没有鸡鸭鱼?如今自己只能和些许稀粥,真是苦也苦也!
此日,荀罡军于鄢陵城外布阵,意图与袁术一战;袁术在城墙上见荀罡军少,更兼自己不能打持久战,毅然下令领兵出城,与荀罡对峙。
麾下参谋杨弘进言道:“主公,此时彼军势强,我军势弱,理应避其锋芒,不与之战,挫其锐气才是。”
袁术怒道:“我军缺粮,何来时间与彼军僵持?何况我岂不如那白头犊乎?此事作罢,休要复言!”
杨弘无奈出帐,仰天大恸道:“我军十万之众,丧于孺子手邪!”
荀罡于门外列阵,忽见城门大开,一大将策马而出,使一柄三尖两刃刀,乃大将纪灵是也。纪灵横刀于阵前,对阵大喝道:“敌将可敢出来与我一战?”
又做自降士气的事情……荀罡默然不语,忽见阵中一勇武大汉飞驰而出,乃是典韦。典韦一声惊天咆哮,双铁戟上迸射出一阵寒光,令人惊惧。
“己吾典韦在此,贼将休走!”
纪灵闻之一惊,似有退意;没曾想荀罡除了那许褚之外,还有如此勇猛的将领。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纪灵只能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喝到:“吾观你勇力非凡,为何仕于孺子之下?何不投降我主,共享富贵?”
典韦都被气笑了,嘲讽道:“袁术那厮如今性命难保,竟然还派人与我说共享富贵之事,真是奇哉怪也!”
纪灵又是说道:“我主之名名扬天下,谁人不望而却服?今我主率领十万之众深入豫州,尔等若负隅顽抗,必被我军杀的片甲不留!届时你再想投降,为时晚矣!”
典韦面无表情,半晌之后,嘴中缓缓挤出了三个字来:“你没粮。”
“……”
这天没办法好好聊了!
纪灵挥枪而上,目标直指典韦,典韦一戟将枪拨开,反手一戟劈脸而上,怎一个惊险!纪灵反应倒快,抛下另一戟抬枪而上,挡住了攻势。
一戟不成,典韦化劈为刺,正对纪灵心窝,纪灵反应不及,受了许多皮外伤,一时陷入苦战之中。
双方战了二十几合,典韦越战越勇,而纪灵却因为多日没有吃饱,早已力不从心,逐渐败退了下来。
“啊!”
典韦一招怒劈,险些将纪灵的手给剁下来,纪灵大骇,拨马就走。典韦穷追不舍,只差一戟距离,便能将纪灵刺于马下!
“典韦,休要取他性命!”
忽闻一阵低嚎,典韦吃惊的转过头去,竟是郭嘉!就在典韦这么一愣神的功夫,纪灵已经返回阵中。
“该死!郭奉孝竟然错失如此良机!”
典韦愤恨不已,无奈返回阵中,抓住郭嘉的领子责骂道:“你这腐儒,为何让我错失如此良机?”
荀罡忙将典韦劝退,复问郭嘉缘故,郭嘉笑道:“袁公路多疑,此离间计也!”
荀罡想起关羽义释黄忠之事,果然导致韩玄怀疑,这才明白郭嘉计策之狠辣。如果纪灵来投靠自己,那再好不过;如果纪灵被袁术猜忌,那坏的也不是自己的名声。
“够狠!”
郭嘉微微一笑,却见敌军人流涌动,似有攻伐之意;郭嘉连忙下令布阵,果见敌军一阵嚎叫,朝己方冲杀而来。
“放箭!”
郭嘉一声令下,无论元戎弩还是大黄弩纷纷齐射,顿时万箭齐发,如零碎细雨,降于敌阵之前。
箭如雨下,敌军纷纷列盾抵挡,缓慢前行;忽见一矢自荀罡阵中射来,似有洞穿虚空之力,恶狠狠的射在一张盾牌之上。
“呃!”
那支箭矢竟然直接洞破盾牌,射入盾后士兵的喉管之中。众人大骇,这究竟是什么诡异的武器,竟然恐怖如斯!
袁术军被这突然的武器吓得士气低落,行军速度不知慢了多少。郭嘉看准时机,下令全军变阵,一阵冲杀。袁军大败,损失千人,自相践踏者不计其数;纪灵不敢久战,转头撤回城中。
荀军连胜两仗,士气大振,意图借此攻城,却被乱箭射回。郭嘉下令围城,仅剩东北口供袁军逃窜。东北以上便是陈留国,出了豫州郡,荀罡便不想管他了。
而曹操军,至今也没有丝毫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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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术坐在帐中,面色极其难看,断断续续的一阵“咕噜”声似是诉说着他的饥饿。
“主公末将不能胜敌,罪该万死!”
纪灵进帐,衣着破烂,就连自己的武器都多了许多的缺口,看上去极其狼狈。他单膝跪地,诚惶诚恐,似乎愿意担当所以的罪责。
袁术如蔑视般看着纪灵,冷声道:“罪该万死,岂是因为兵败之故?”
纪灵惊慌失措:“主公何出此言?”
袁术拍案而起,指着纪灵的鼻子怒斥道:“方才那壮汉明明可以取你性命,为何中途放弃?你是不是已经投降荀罡,以为内应?”
纪灵大骇,连忙磕头道:“主公,末将冤枉啊!此乃敌军离间之计,不可信之!”
“你对敌不力,用兵无功,何来冤屈?左右,将此人拖出去斩了!”
纪灵叫苦连天,自己几天没吃饱饭了,哪里来的力气对敌?而且荀罡军中有一种特别恐怖的劲弩,直接洞穿盾牌,才导致我军士气大减,自己真的是有苦说不出啊!
“主公,末将真的冤枉啊!如若主公不信,末将这就带兵出城,再与敌军一较高下!”纪灵颤抖着身体说道,似乎想抓住这最后的救命稻草。
“哼!让你带兵去投降不成?想得倒美!来人,将他拉出去军法从事!”
一旁的阎象连忙劝诫:“主公,纪灵将军有大功于我等,如今将其杀害,岂不是自毁长城?还望主公收回成命!”
哪知袁术一意孤行,当即呵骂道:“凡求情者,与纪灵同罪!”
麾下还有许多想要帮纪灵求情的人,但见袁术竟然如此强横,纷纷唯唯诺诺不敢言语。纪灵见状,仰天长叹道:“某纪灵侍奉主公数载,忠义已尽。今君要臣死,臣岂可苟活?”
纪灵乃忠义之人,至今也没想过投靠其他的主公;虽然袁术这个主公毛病极多,但自己就摊上了,有什么办法呢?
两名士兵走进帐来,就欲架起纪灵出去,却被纪灵一把推开。在众人的注视下,他求来一柄利刃与一张白练,高声喝道:“若纪灵有背主之举,天诛地灭,且让这白练上沾满我的热血!”
说罢,纪灵再无留恋,挥刀自裁。
鲜血如喷泉般喷射出来,喷射在袁术脸上,粘稠稠的,似是纪灵的不甘;喷在周遭的将领参谋脸上,热腾腾的,似是纪灵的壮志。
壮志未酬,死于冤屈之下;英雄志在四方,却逃不过权力的只言片语,令人叹惋。
而那张白练之上……连一点的红色都没有沾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