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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龙山以南,梁山泊西北方向,夜色笼罩之中,一点点火光呈现梅花形坐落在星月光芒之下。
这些稀稀朗朗延伸开来的火光,就是林冲所立营寨。
五百人一个小营,一千五百人两个村闾的百姓扎成三个营在正中间。
以排水沟,鹿砦拒马为分界,外面再立一道一丈五尺多高的寨栅,寨栅外面还有埋着竹签的壕沟,可谓戒备森严。
而梁山军三千新兵,则以营为单位,扎了六个营寨,呈正六边形状分布在外围的六个角上,紧紧的护卫中中间的三个小营。
若是有人能从半空中往下鸟瞰,就能发现整个营地呈现出一个非常好看梅花形状。
点点篝火与天上的繁星点点交相辉映,给人一种奇幻的美感。
然而身处正北方向东边一个营寨的栾廷玉此刻却无心欣赏这种美景,反倒是心急如焚。
老天保佑,祝彪,祝虎那两个浑球今天晚上可别热血上头,前来劫营啊!
栾廷玉算是对“林豹”佩服的五体投地了。
要说之前对林豹所说丝毫不把祝家庄当做对手,踏平祝家庄就像探囊取物一样简单,栾廷玉还有些许怀疑的话。
可是自从看到从梁山下来接应的三百骑兵和一百重甲重斧兵后,栾廷玉就彻底改变了这种想法。
直娘贼,这梁山军的武器装备也太好了些吧!
三百骑兵,人人都顶盔掼甲,扎束整齐,装备豪华到了极点。
先说战马,三百匹战马每一匹都是肩高背阔,肌肉发达的高头大马,比起大家寻常所见那些用来代步的坐骑,足足高了一头还多。
甚至比祝家从北地辽国花重金求来的那几匹马还要好,真不知道这林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本事弄来这许多宝马神驹?
这些坐骑,全都披甲,虽只是皮甲,却也将同样全身上下遮护的严严实实,除非近身接战,否则一般的弓箭也是完全不怕的。
不过作为轻骑,自然不会轻易的与敌人贴身肉搏,更不必说,马上还有身披铁甲,全副武装到牙齿的三百名精锐剽悍的骑士。
这三百名骑士,人人都是一身铁甲,护胸,护膊,护腿,铁靴,掩心镜,护颈,兜鍪,铁面,一应俱全。
这就是马战冲阵之际,遮护完全的重甲,交战之时,就如一个个活动的堡垒。
但更让栾廷玉震撼的是,这些甲胄所用的甲叶,竟然奢侈的全都用的是冷锻,叶片上一个个瘊子密布,让人一看就觉森然可怖。
青塘瘊子甲,青塘瘊子甲!竟然是如假包换的青塘瘊子甲!
饶是栾廷玉懂得不多,也还知道这些冷锻而成的甲叶,坚固程度远超寻常甲胄,而且甲叶比起大宋的制式步人甲还要薄上一半。
防御性更高,但披甲之士活动起来却要轻便许多,这在战阵之中,就是无与伦比的优势。
这样的宝甲,每一副都足以作为武将世家的传承宝物,可是梁山军中却是骑兵的制式甲胄!
栾廷玉一下就被震撼的几乎要傻掉了,但这还没完,除去甲胄,这三百骑士的武器同样豪华到丧心病狂的地步。
长兵器或用长枪大刀,或用铁棍狼牙棒自不必说,副兵器却是统一制式的乌兹钢宝刀!
林豹还特意让人取了他一柄给他看,真真正正不是普通的手刀,也不是百炼刀,而是比镔铁宝刀还要好的乌兹钢宝刀!
每一柄都至少几百贯,一般的武人有钱都买不到的乌兹钢宝刀,在梁山军中竟然只是骑兵制式副兵器!
栾廷玉突然有种虚幻,不真实的感觉,梁山军的装备也太好了吧。
但这还不是让他震撼的全部。
除去这些长短肉搏兵器外,每名骑士还配备两张神臂弓,一张八斗的骑弓,一壶神臂弓的无尾短箭,一壶骑弓所用带白羽长箭。
神臂弓啊,大宋军国利器神臂弓,整个郓州官军都不知道有有没有的神臂弓,梁山军竟然一人装备两把!
栾廷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直娘贼,只怕官家的亲兵扈卫,也不见得有这么豪华奢侈的装备罢!
除了骑兵外,还有一百名的重斧兵,虽然不多,但这一百重斧兵,却全装备的两层重甲,使用的是大宋精锐禁军专用的长柄重斧。
这些重斧兵的战士也一个个都是铁塔一样的高大汉子,一看就是孔武有力,虎背熊腰,胳膊上能跑马,拳头上可立人的那种。
栾廷玉甚至觉得,有这四百精兵在,梁山军甚至都不用打,单单是把这四百精兵排成队列出现在祝家庄的庄客面前。
就能将这些从未进行过正规训练,也没经历过真正战事的乌合之众吓得骨软筋酥,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
如果可以栾廷玉真想立刻冲出去,冲到祝家庄去去,告诉祝彪他们千万不要来送死。
可是这时的他却被林冲下令给绑了,嘴里塞着布团,还派了两名士卒一左一右的守着。
“俺说兄弟,俺们都埋伏这么久了,那祝家庄的鸟人不会不敢来吧?”
在靠近宿营地东北方向一处密林当中,鲁智深身披一身青塘瘊子甲,头戴兜鍪,有些不耐烦的道。
“应该会来的,那祝彪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现在他迷踪林盘陀路的优势没了,又一下被我掳走这么多佃户百姓,我想以他的性格,一定会来的。”
在原来的水浒故事中,祝家庄就喜欢搞夜袭。
杨雄,石秀,时迁三人放火烧了祝家店后,没多久无数的庄客就赶到了,挠钩陷阱把时迁捉了去;之后宋江一打祝家庄,祝家庄又趁夜偷袭,打得宋江哭爹喊娘。
自己的队伍在祝家外围村坊中经过,三千人都是新兵,装备也不好,沿途的人都看在眼里;再加上还有一千多百姓妇孺的累赘。
以祝彪那骄傲的性子,如果这都不敢来,那林冲倒要对他刮目相看了。
“其实要我说,哪用得着这样麻烦,兄弟你就该写信来叫俺们带上所有精兵全伙下山,直接踏平这个鸟庄子就是!
怎地还要等一个月,却不是急死个人?”
鲁智深是个急性子,十分不理解林冲为何要这样做,在他想来,以梁山军现在的装备和训练水平,完全可以直接一战就打下来嘛。
林冲走后,这段时间鲁智深训练新兵可是卖力的很,正好可以借这个机会向林冲展示一下训练的成功,哪知这个师弟却是恁的慢性子。
林冲笑了笑,整个梁山,也就鲁智深敢跟自己抱怨两句了。
对这个性格有些粗鲁急躁,但性情却善良热忱的师兄,林冲也是很耐心的跟他解释道:“师兄,打下祝家庄是简单,可是打下之后,不是过早暴露实力了么?
再者,现在山上大多都是新兵,我们正好可以借着攻打祝家庄进行练兵,让每一个新兵都有机会提前亲临战场……”
林冲的话还没说完,就听正北方向传来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林冲连忙停下解释,抬头望去。
就见一名身材瘦小的斥候健步如飞般往这边跑来,不多时来的林冲面前,喘着粗气道:“军主,来了!”
“有多少人?”
“看不太清,不过乌泱泱的少说也有三四千人……”
林冲一下来了精神,这么多人,既然能来参加夜袭,肯定是身强体健的壮小伙,若是能把他们捉了,梁山军就能一下多好多兵源。
至于那些跟姓祝的,就押到梁山去做苦工好了,正好梁山基业初创,又要修建各种工事,又要开荒屯田,又要造船……需要的人手太多了,这些最苦最累的活就交给这些人干好了。
“传令下去,所有人开始检查装备,武器,骑兵上马,准备战斗!”
一个个传令兵小声的传递着命令,埋伏的四百精兵一下动了起来。
骑兵们在辅兵的帮助下上了马,这些经过精心调教过的神驹宝马,临战之际也一下兴奋起来,很多就想长嘶一声,却发现马嘴被勒住了。
一匹匹战马越发暴躁起来,却被马上骑士沉裆下压,死死拉住缰绳,只得扬首奋蹄,不耐烦的刨着蹄子,鼻子里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恨不能立刻就要冲杀出去。
而这时,人衔枚,马勒口,四千庄客大军也已经悄悄接近了梁山军所在的营地。
祝彪,祝虎骑着两匹北地好马走在最前面,眼见除了几十名寨墙上站岗放哨的士兵外,整个营寨当中则是颇为宁静,显然其他的人此刻已经进入了梦乡之中。
祝彪的心中不禁有些得意起来,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这可不就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么?正合兵法只精要!
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以无心算有心,暗夜偷袭,顺风放火,杀他个措手不及,这要是还不赢就没天理了。
看到二百弓箭手已经悄无声息地接近到距离寨墙已经不到一箭之地,一个个已经开始弯弓搭箭。
而寨墙那些站岗放哨的士兵却好像睡着了一样,竟然完全没有发现,祝彪的心一下激动的怦怦直跳起来。
“点火,出击!”
一声令下,祝彪心里已经开始预想接下来的剧本了,二百弓箭手先一齐放箭射死站岗的士兵,同时这边上千把火把一齐点着,然后顺风发射火箭。
风助火势,整个营寨一下就会陷入一片火海当中,然后自己这边再趁乱从三个方向杀入,一定能将这伙梁山盗贼杀得大败,若是运气好的话,最好让自己再乱军当中遇着林豹那厮……
真想着呢,上千把火把已经一齐点着,在他们的前方,两百弓箭手也全都弓开如满月,箭去似流星,寨墙上站岗放哨的士兵一下纷纷中箭。
祝彪一下大喜,但随即心里却咯噔一下,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不对!怎地箭射在人身上却没有惨叫声?这些身中数箭的士兵怎么没有一个人倒下去的?
“不好了,我们中计了,是稻草人!”前面射箭的庄客也发现了不对,一下高声大叫来。
人群中一下恐慌起来,祝彪也一下懵了,他完全没想到梁山狗贼竟会早有准备……
便在这时,就听得喊杀声震天动地,寨墙后一下冒出无数的人,紧接着弩箭如雨点般激·射过来。
两百祝家庄最精锐的弓箭手顿时就像割麦子一样倒下一片。
祝彪身边众人一下大乱起来,祝彪正大喊不要乱时,就听到两边斜后方突然传来轰轰隆隆的声音,有如夏日闷雷般让人心惊肉跳。
大地一下颤抖起来,祝彪祝虎顿时惊得亡魂大冒,连忙转过身去看,只见两队骑士有如两股势不可挡的洪流向这边疾驰猛冲过来。
马上骑士一身重甲,包裹的严严实实,胯下坐骑奋蹄扬威,喷吐着长长的白气,整个骑士有如一座座移动的钢铁堡垒,就这么不管不顾,杀气腾腾的冲撞过来。
祝彪祝虎呆呆的看着两股冲撞过来的钢铁洪流,看着马上一个个的钢铁包裹的杀戮机器,心中莫名生出一种无可阻挡的恐惧来。
虽然没有试过,但两人就是这么觉得,生不起半点反抗的意志!
祝彪两人尚且如此,其他本质其实是农民的庄客就更加的不堪了,还没等这些骑士冲过来,他们当中突然就爆发出一声惊惶到极点的呼喊声。
“啊啊啊~~”
在祝彪祝虎还没来得及下达命令,约束队伍时,这数千庄客就一下骚乱起来。
有的人不自觉的丢掉了手中的武器,转头就往后跑,哪怕后面是梁山军的营寨和弓箭手,这个时候也顾不得了,只是下意识的想离这些钢铁洪流远一些。
也有的则是完全吓傻了一般,只是呆立在原地,惊恐万分的大喊大叫;少数心思快一些,则是在拼尽全力往两边散开狂奔,口里同样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
“祝家小儿,快快下马受缚,免你们一死!”
眼见大局已定,林冲也是兴奋不已,他摘掉面甲,手中丈八蛇矛朝祝彪祝虎一指,大声喝道。
“三哥,怎么办?”祝虎惊恐的问道。
“还能怎么办,跑啊!”
祝彪的眼睛一下红了,怒气几乎都有冲破头顶而出,不过他也不是完全没脑子。
他知道自己这边众人已经丧胆,敌人四面埋伏,打是打不赢的,只有先跑再说。
两兄弟顾不得手下庄客的性命,带着身边五六十骑拍马往西而逃。
林冲见了,手中丈八蛇矛一扬,厉声大吼:“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三百骑兵,以及三百骑兵后面排成长蛇阵如墙推进的一百重斧兵齐声附和。
“跪地不杀!余者杀无赦!”
寨墙上,还有寨墙中冲出来青壮新兵一个个也兴奋的吼声如雷,声震云霄。
林冲猛的一踢马腹,胯下御马一下将速度提到了最高,对着祝彪祝虎逃跑的方向猛追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