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07 耐心

巨大的怪鱼趴在冰面上，与陈征对视着。

一人一怪目光第二次交汇，不知为何，陈征忽然激灵灵的打了个寒战。

那只怪物鱼在看到陈征之后就安静了下来，静静的看了他几秒钟后，留在水中的尾巴猛然一甩，扫出一朵巨大的水花，然后身体一滑就这么消失在冰洞中。

它……放弃了？

不！它最后的眼神，怎么看都不像是放弃的样子！

陈征此时站立的地方被厚厚的积雪覆盖着，看不到脚下的冰面了，让陈征和怪物鱼一个水上一个水下跟隔开来，无法互视。

但是……

……陈征想起那只怪物鱼最后的眼神，它绝不会就这么放弃的！

必须离开这里！

陈征想着，脚步自然跟着迈了出去……

“咯吱……”

陈征踩在雪地上，积雪被他的体重压扁，发出不堪重负的摩擦声。

陈征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方向、距离！它可以在水下判断我的位置！

——声音，冰是固体，水是液体，即便经过不同介质的损耗，脚步声依然可以作为修正方向的依据。

——雪，多孔结构，内部充满了空气，可以起到很好的隔音效果……

陈征突然小心翼翼的趴在地上，将从白衬衫包裹高举在头顶，慢慢的向远方翻滚起来！

当接触面积变大，单位面积内的压强变小，积雪被压缩的时候所发出的声音锐减，并且由于雪层很厚的关系，陈征身体下发依然有很多的雪没有被压缩，反而变成了天然的隔音材料，让陈征可以悄无声息的在离开他曾经站立的地方。

就这样，陈征翻滚出十几米后，正当他开始忐忑那只怪物鱼会不会有这样的智商时……

“咔！”

在他开始翻滚的地方，冰层突然被顶了起来，一把巨斧凭空出现，直接砍到了陈征趴下的雪印中间！！紧接着，两只弯钩狠狠的扣在雪印的“颈部”和“脚踝”的位置，最后两只蟹钳恶狠狠的夹向“胸口”和“屁股”。

幸好，陈征早已不在那里了。

“嘶……”

陈征轻轻的吸了一口气憋住，就这么仰面朝天的躺在厚厚的积雪中，他的体重将积雪压出了个雪坑，刚好能够遮住他的身躯，微微侧头向怪物鱼的方向望去。

怪物鱼发现自己的攻击落空后，完全顶穿了冰面，似乎再次爬到了冰面之上。不过从陈征这个角度，他的视野被积雪挡住了大部分，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怪物鱼脖颈后面的那些节肢状触手。

然后，那些节肢状触手消失了，怪物鱼也沉入了水中。

听到水声确认怪物鱼走了之后，陈征赶紧继续翻滚，一直滚出了上百米，累得直喘气之后这才缓缓的站起来，抖一抖身上的积雪，把灌进颈子袖口的积雪挖出来。

从这里往回看，冰面、冰窟已经看不清楚了，只有他一路滚来的印记一直歪歪扭扭的延伸到脚下。

“嘶……好冷！”

陈征激灵灵打了个寒战。

刚刚一直都在运动，并且整个人都处于生死一线的紧张中，整个身体都处于极度狂热的状态，根本无暇理会寒冷这种问题。

可现在一旦脱离了危险，各种次一级生理需求就开始显露出来，口渴、饥饿、以及寒冷。

怎么这么冷！？

陈征再次打了个冷颤，感觉自己的嘴唇似乎都没什么感觉了，忽然觉耳朵有点痒，用手去抓结果——

“啊！？”

陈征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耳朵……

——那是他自己的耳朵！！

小的时候就老人说过，以前的冬天可以冷到把人的耳朵冻掉，陈征一直都觉得那都是类似城市怪谈之类的东西，没想到今天自己也遭遇到了！

好在有外星科技在！

陈征打开包裹，从中掏出果冻星人的“手机”，将耳朵放贴回去按下开关……

随着光芒笼罩在他身上，耳朵先是痒痒的，然后就很快麻痒感就消失了，变成暖洋洋的。

当耳朵完全恢复之后，这股暖意就离开了耳朵的伤口，向其他地方涌去，这股暖流不仅修复了陈征的耳朵，就连之前被冻得麻木的嘴唇，都开始重新有了知觉。

正当这股暖流向陈征胸口处流动的时候……

“滴滴——”

果冻星“手机”忽然发出了一阵短促的提示音，随后那绿光就消失了，而陈征身体中的那股暖流也停止了流动。

“……没电了吗……”

陈征可惜的看着果冻星“手机”，不禁有些后悔。如果刚刚不贪图那点温暖，也许剩下的能量还能再治疗一次类似的冻伤也说不定。

不过想想也是，之前果冻星人用了那么多次，好几次都是将陈征从濒死状态下救回来，那消耗的能量显然要比陈征所贪恋的那几秒钟温暖大了不知多少倍。

“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充电。”

试了几次确定它已经无法使用之后，陈征珍重的将它揣好。

看着地上其他几件东西，陈征索性将那些衣袖、背心什么的穿在身上。

果冻星人的身材跟陈征差不多，穿背心的时候还没觉得什么，但在套袖子的时候，原本陈征还以为套不进去呢，结果这些衣料也不知是什么材料，居然轻轻松松的就能套在外面，大小合适得仿佛专门为陈征定做的套袖一样。

“……智能纤维……”

不，不仅仅是只能智能纤维！

当陈征穿上半截的黑西装上衣后，明显的感觉到不那么冷了！

都已经坏成这样了，居然还有如此好的保温效果！？陈征觉得这技术拿到地球去，那些做冲锋衣之类户外用品的厂商都可以买块豆腐撞shi了。

二话不说把裤子也套上，在用之前衣服扯出布条将裤腿、套袖紧紧的系好，这样一身“干净利落”的乞丐就诞生了！

不过好看不好看还在其次，保暖最重要。

一番收拾过后，距离怪物鱼消失已经超过半个小时了，可陈征依然不敢大意。

在自然界中，为了捕猎，狩猎者的耐心是非常惊人的。在陈征的知识储备中，甚至有可以等待接近一年的例子，比如非洲的鳄鱼只有每年角马迁徙的日子才会捕食——

——BBC纪录片《捕猎》中曾经提到过。

站在这一望无际的雪原上，水下的威胁让陈征无论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如履薄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