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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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狼的尸体压倒了一大片的竹林，飘荡而出的焦臭味呛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而就在不远处，洛言正一脸茫然地站在已经被拍成齑粉的地面上，不知该做何动作。

“刚才的那是我的……技能？”

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身体，洛言发现不仅自己没受什么伤，就连身上的衣服也是丝毫未损，目光再一次望向那已经没了生息的黑色巨狼，脑袋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哒哒哒……

正当洛言回忆着前几分钟自己被狼爪拍在地上的感觉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响起，不多时就停在了洛言的背后，而洛言这一边的第一反应便是愣在了当场，想来也是，任何一个正常人在经历了刚才的那种事之后估计都不会知道接下来该做些什么。

过了半响，见背后仍旧没有什么动静，洛言便先忍不住了，大喘了几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抱着差不多是“破罐子破摔”的心态，缓缓转过了头，首先进入视线的是一道身材纤细的人影。

“还好是个人！”——见状，洛言拍了拍胸口，长呼一声，刚放松下紧绷的神经转过身来，只见在那道纤细人影的一旁正站立着一位足有两人之高的魁梧壮汉，然而与普通人不同的是，这位壮汉赤裸着上身，从上到下的每一寸皮肤都是紫黑色，双目之中充斥着癫狂的血红，背后有把巨剑，剑柄上还装饰着一颗金属的骷髅头，若是之前的那只巨狼还有几分“帅气”的元素在的话，那么这位壮汉简直就是“恐怖”的代名词，光是身上散发出的压迫力就差点让洛言瘫坐在地上。

“呃啊！”

伴随着一阵惊恐的叫声，洛言的右手下意识地向前挥去，而就在同时，四周的空间都伴随着洛言的这一动作扭曲了起来，一道凭空形成的半透明手掌直奔紫黑壮汉的胸口而去。

砰！

“唔……”

碰撞声与痛苦的闷哼同时响起，再一看时，那紫黑壮汉竟然已经倒退了数十步，两只小腿已经全部没入了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两道深深地划痕。

“咳，呃……”

顿了顿，两道殷红的鲜血顺着紫黑壮汉的嘴角流下，显然受了不轻的伤。

另一边，洛言见此情形嘴巴差点没吓脱臼了去，原本害怕的是他自己，可现在这么一看，似乎那紫黑壮汉才是弱势的一方，张了张嘴，终于憋出了一句很不符合时宜的话。

“喂，你……你没事吧？”

“属下……愚昧，如有冒犯，请神王，恕罪！”

紫黑壮汉动了动嘴巴，如同古钟般的浑厚声音生涩地传了出来，只是这声音的内容却是让洛言有些反应不过来。

“……啊？”

“神王息怒，八殿主不懂人情世故，还请神王饶他一命！”

清脆悦耳的声音突然响起，循声望去，洛言发现说话的原来是之前最先看到的纤细人影，虽然身上穿着朴素的麻布衣服，肩膀上披着件蓑衣，头上的斗笠遮掩了面貌，但是从她那隐约可见的玲珑身材以及轻柔的嗓音来看，很显然这是名女子。

“神王？恕罪？你们到底在讲什么！”不知所措地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洛言就这么愣在了当场，片刻过后，洛言一片空白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了一丝猜测，强忍住快要崩溃的心态，缓缓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们……该不会是冥殿的八殿主和九殿主吧？”

“正是我们，”闻言，那名斗笠女子的声音中顿时充满了疑惑，“神王大人，您怎么了？”

当然，洛言本身已经听不到这后半句话了，因为此时他脑中回荡着的全部都是“正是我们”这个回答——

“NPC……活了？”

……

所谓游戏，尤其是“AL”这种MMRPG类的游戏，各式各样的BOSS必然是少不了的，虽然“AL”因为“真人BOSS系统”而广泛受到好评，但要是想让全部的BOSS都由真人操控，那要付出的绝对是个天价，因此那些“真人BOSS”的关卡副本中往往还有众多预先设计好的NPC以及一些AI即时演算出来的普通“杂兵”。

而据网络上的一些攻略文章所说，“AL”中难度系数最高的终极副本“冥殿”中一共只有九个NPC，但每一个都有一种或多种远超于普通玩家的属性，随着游戏官方情报的公布，这九位NPC的来历也是被众多玩家所津津乐道——他们全都是由“AL”的九位创始人亲自设计出来的。

然而，这种设计出来的NPC无论花多少工夫、做多少设定、模型做的多么精细，他们同真人之间的差距依旧是不能弥补的，可现在的这种情况却是让洛言彻底慌了神，以至于半天没有说出话来。

但就在洛言不知该做什么的时候，脑海中却突然闪过了一道淡漠的声音——

“冷静……冷静……冷静……”

紧接着，似乎就是这道声音的作用，原本一脸惊愕的洛言此时竟突然冷静了许多。

“什么声音？幻听？”拍了拍耳朵，洛言便再一次望向眼前的二人，不过这一次洛言的思路竟然出奇的清晰，心头的恐慌已然被冲淡了大半。

“八殿主、九殿主？仔细想想和我记忆里的应该差不多。”

洛言拍了拍脑袋，顺着这种思路想了下去，毕竟经历了刚才的一连串事情，已经很难去思考这其中的合理性了。

“连‘穿越’这种事都能发生，NPC变成真人也不足为奇，可这到底是为什么？没道理啊！还有刚刚的声音，难不成是我的幻听？”洛言抬头打量着眼前的二人，再一次确定了他们就是自己设计的副本“冥殿”中的NPC，“这样看来，我说不定是到了真正的‘AL’世界，说不定还会有其他的玩家，最好赶快找到他们商量一下对策……”

“神王大人？神王大人！”

悦耳的嗓音将洛言的思路拉了回来，只见那名斗笠女子似乎是很恐惧的模样，连声音都有些发颤，“万年之前的那场大战，错不在八殿主，若是神王非要怪罪下来的话，那就惩罚我吧！”

见状，那名紫黑壮汉连忙抹去了嘴角的血迹，单膝跪倒在地，“错，在我，九殿，无罪。”

“等等，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万年之前的大战？”

这一连串的话让洛言刚刚冷静下来的头脑再一次疑惑了起来，“AL”中的世界观大部分是由他来设定的，那所谓的“万年之前的大战”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因此之前刚刚理清的思路再一次被打乱。

“我到底是到了哪里？”

狠狠地皱了皱眉，目光无意间瞥向一旁的巨狼尸体，突然间洛言仿佛被闪电劈中了一般，身体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因为此时，一个之前一直被洛言忽略的问题突然浮现了出来。

冥殿的设定中，根本就没有这只黑色巨狼！

“怪不得我第一眼看见那头黑狼的时候反应不过来，可如果这里真的是‘AL’的世界，那头狼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口中的‘大战’又是什么？”

“神王大人，您……莫非是被封印的太久，导致记忆受了损伤？”斗笠女子同样半跪在地上，语气之中充满了疑惑，然而还没等她继续说下去，一旁的紫黑壮汉却是出声道：

“神王，不可战胜，光明皇，无耻。”

“这八殿主说话的方式，倒是和之前设定的差不多，”摸了摸下巴，洛言勉强平复了心情，毕竟眼前的这两位NPC都是和他一同制作“AL”的伙伴设计的，总要比彻底的陌生人要好一些。

想了想，洛言的目光转向斗笠女子，也就是那所谓的“九殿主”，开口道：“九殿？”

“属下在。”

“你口中的‘大战’以及那所谓的‘封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神王大人的记忆的确是由于光明皇的偷袭产生了损伤。”九殿主微微点头，解释道：“万年之前，神王大人与光明皇争夺天地的主神之位，几番大战过后，光明皇不敌神王，利用奸计将神王大人封印在冥殿之中，妄图利用时间洪流磨灭神王，只是光明皇没有想到的是，万年过后，神王大人竟然冲破了封印，这一次没了光明皇从中作梗，这片天地必然会属于神王大人！”

“天地？光明皇？封印我？”

“神王大人请放心，”九殿主露在斗笠外面的嘴角扬了扬，轻声笑道：“除了我和八殿主已经破除了封印外，其他的七位殿主也都还活着，冲破封印重获自由只是时间问题。”

洛言听到这里，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结合上之前自己让同为GM的光明皇首杀自己的事，心中大致有了个推断：

“看来这里并不单纯是‘AL’的世界，不然九殿主口中的离奇故事还有那只巨狼根本就没办法解释，现在看来我所在的冥殿除了一些时间点不对之外，倒是和我知道的差不多，那所谓的‘封印’估计就是复活的时间，可就是不知道外界是否也和‘AL’中设定的一样，最好还是出去看看。”

“八殿、九殿。”

“是！”

“你们可有办法探知一下冥殿周遭的情况？”

“回禀神王，只有六殿主才有这种本事，我们的感知能力并不能穿透冥殿的空间壁垒。”

“不错，和我记忆里的一样，”洛言闻言微微点头，又望向一旁气息仍旧有些不定的紫黑壮汉，如果冥殿中的等级设定在这个世界依旧延续的话，自己刚才下意识地反击绝对会让没有半分防御举动的八殿主受到重创，“八殿主，你……没事吧？”

“谢……神王关心，八殿……无事。”

“那就好。”洛言眼神动了动，心里顿时升起了几分歉意，想了一会儿之后，便是开口道：“这样，八殿主你先回去疗伤，我和九殿主出冥殿一趟，看一看万年之后周围的情形。”

“……是。”八殿主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捂着胸口勉强站了起来，脚尖一踏，凌空跃起，伴着一道劲风，身形突然消失在了洛言的视线当中。

“飞行？这到底是什么原理！”洛言摇了摇头，此时的他早已见怪不怪了，只不过他让八殿主回去并不单纯地是为了疗伤，而是因为这八殿主长得实在是骇人了些，如果这种容貌在外界很稀有，那么必然会引来大范围的骚动，万一要是真的有个什么绝世强者一招来把他连带着洛言给一起灭了，自己连哭都来不及。

“现在看来，这里绝不只是‘AL’的世界，未知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想到这里，洛言转过头来，望着被斗笠遮住上半部脸的九殿主，开口道：“万年过后，这个世界不知发生了什么，一切都要小心为上，切不可轻举妄动。”

“属下明白。”九殿主起身拱手应道，，嘴巴上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笑容，“原来是这样，不愧是神王大人。”

此言一出，洛言顿时一头雾水，嘴角猛抽了几下之后方才缓缓道：“什么？怎样？”

“神王大人原来是怕重蹈覆辙啊，其余的七位殿主尚未冲破封印，若是此时打草惊蛇，难保不会横生枝节。”煞有其事地解释了一番，九殿主的语气越发的恭敬了起来，“神王大人如此深谋远虑，属下实在是自愧不如。”

“对……好，就是这样。”揉了揉额头，洛言也不管九殿主说的和自己想的差距有多么大，只得顺着她的话应了下去。

“……我怎么可能想那么多，就是……不想死啊。”洛言用仅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了一句，刚想尝试着启动冥殿与外界只见的传送阵法，突然间整片大地又是一阵剧烈的抖动，然而与刚才巨狼攻击时不同的是，这种抖动仿佛是连带着整片天地，片刻过后，原本雅致的竹林变得一片狼藉。

“这到底是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变动让洛言一时间不知该做些什么，而就在此时，一种下意识地“信息”却突然出现在了洛言的意识当中。

“冥殿受到了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