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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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梦看着倚在窗边看着窗外的老板，沉默了一下，转身去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过去，将茶递给了老板。

老板接过后，道了声谢谢，就又将目光转移到了窗外，窗外狂风骤乱，乌云满天，感觉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老板喝了一口热茶，没有看司徒梦说：“知道《牡丹亭》吗？”没有等司徒梦回答，老板就又接着说了：“里面有一段是说，杜丽娘与柳梦梅在梦里相遇相爱的亦幻亦真的爱情故事，而这一段就是游园惊梦。”

“轰隆”一道闪电划破天际，似乎要将世界劈成两半，也将这场暴风雨的序幕打开了，下起来倾盆大雨，老板转过头看着司徒梦说：“其实百雨金是一种花，而这种花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牡丹。”说完，老板放下杯子，转身边走边说：“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老板和司徒梦来到百雨金的寝室，打开门，只有豆豆一个人在，她背对她们坐在百雨金的床边，而百雨金很平静地沉睡着。豆豆听到声响没有转过头去看，只听见她说：“很准时嘛，那么接下来，这里就交给你们了，这个世界已经不稳定了，我还是趁早离开吧。”说着，她就站了起来，转身看着老板说：“使了一些小手段，别的集梦人我都帮你们拦住了，不用太感激我。我也喜欢这个孩子，就当是送点小礼物吧。”只是不知道豆豆口中的孩子指的是百雨金还是司徒梦。

说完，豆豆慢慢变得透明，最后消失了。老板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在豆豆完全消失后，走向百雨金，对司徒梦说：“因为另一个灵魂没有与梦石结合，也没有集梦人的能力，无法存在于雨金构造的这个梦世界，又和她羁绊甚深，只能存在于她个人的梦境里。现在我们就要进入她的梦境里。”

说完，老板一手牵住司徒梦，一手轻轻点了点百雨金的额头，然后两人变成两道光涌向了百雨金的额头。

她们睁开眼睛就看见在远处那颗红得夺目的梅花树，花瓣像春雨一样洋洋洒洒地飘下，红梅花瓣覆盖在地面上形成薄薄的一层红色。百雨金和一个男生依偎在一起站在树下，抬头看着漫天飘洒的花瓣雨。“我们过去吧。”老板说完就牵着司徒梦向他们的方向走过去。百雨金他们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他们转过身来，看向司徒梦她们来的方向。

“你们来了。”百雨金没有看老板她们，看着空中的花瓣，伸出手来想接住那些花瓣。

“好美的梅树，以后应该没机会再看见这么美的梅树了。谢谢你让我看到这么美的景象。”老板走上前握住百雨金的手，很温柔地说。

百雨金像是被老板的举动吓了一下，但是没有挣开老板的手，只是低下了头，没有说话。沉默了一阵，百雨金泪流满面地笑着对老板说：“我已经准备好了，按照约定开始吧。”

“呼~”的一阵大风，将地上的花瓣卷起，而梅树像是要将自己所有的花瓣撒向大地，花瓣交织在一起，把所有人都包裹着。老板走到男生的面前，轻轻地点了一下男生的额头，男生闭起了眼睛，浮在了空中，全身发出微微的白光。

百雨金走近男生，伸出手带着一点颤抖地抚摸着男生五官，像是要将男生每一处地方都深深地镌刻在记忆里。她充满不舍地说：“记得那时候，你住我楼下，经常等我上下学，因为害羞就假装是偶遇。后来我们在一起后，我总是拿这件事笑话你，其实我没有跟你说，每次上下学，我都会忐忑会不会遇到你，总害怕自己会错过你，可是见到你的时候却装着不在意。还有每次上下楼，经过你家我都会期待你会出现，所以每次我都经过你家那层都会在那逗留一阵，看看能不能遇到你。”百雨金边哭边说，泪珠一颗颗地坠落在男生身上变成光消失。

百雨金俯身深情地亲吻了男生的唇，握起男生的手，与男生十指紧扣。她嘴角带着笑意，充满缅怀的语气说：“我会记住你每一次亲吻我的情景，我们的每一次约会，每一次牵手，每次放寒暑假，你来我家或者我去你家，我们一起运动，做饭，打扫就跟平常的夫妻一样生活，那时候你说，我们可以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你知道吗，我很后悔，我后悔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没有做更多的事情，不够珍惜在一起的时间，后悔自己还不够爱你和表达对你的爱。以后我都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也不能告诉你，我有多爱你了。”

百雨金停顿了一下，擦了擦眼泪，起身强忍着哭意笑着说：“所以，我做了一个很自私的决定，我要将我们之间所有的记忆和爱都带走。这样即使我不在了，你也可以去爱别人了，你以前说，你的幸福在我身上，可是...我给不了你了，你要努力找到新的幸福，然后很幸福地生活下去。我有这些回忆和你的爱就够。遇到你，我很幸运，谢谢你爱我。”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连成线。男生一动不动，但是眼泪却从眼角一直流出来。

百雨金深吸一口气，下定了决心，转身过去跟老板说：“好了，可以开始了。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可以他好好送回去。”

“你放心吧，答应你的事情，我全部都会做到的。”老板帮百雨金擦擦眼泪说。

“嗯，谢谢你。”说完，百雨金就闭上了眼睛。

司徒梦从后面轻轻地抱住了百雨金，百雨金突然觉得一股暖流涌向自己，直到自己的心里，全身变得很轻很轻，只听见司徒梦用略低沉磁性的声音说：“以吾之名，解除羁绊，护汝重回轮回，契解。”

话音一落，梅树发出一道强光变成了一块五彩的石头浮在空中，周围的景象变成碎片变成光影消失了，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一片虚无。而百雨金变成了一个小光球落在了老板的手心上。

老板上前去拿起了五彩石头，然后点了点石头，石头中升起了一个绿色的小光珠，然后笑着说：“果然是一个充满生机的世界，好久没看到了。”说完，手一挥，小光珠就飞向了司徒梦心脏的位置。司徒梦闭眼感受了一下，然后就睁开眼睛，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听见老板自言自语小声地说：“还是太小了。”她走过去牵起司徒梦的手说：“我们走吧”，地上出现了一个光阵然后将她们包围，最后消失。

一个普通的单人病房里，到处放着鲜花给单调的病房增添了几分色彩，阳光洒在病床上，上面躺着一个稍微有点清瘦的男生，很平和的睡脸，让人不忍叫醒他。

这时候，病房门被打开，老板走到了病床面前，看了看男生的睡脸，一挥手，一道柔柔的光照在了男生的身上。然后她张开手，手心出现了一个小光球，对着小光球说：“答应你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很快他就会醒来。醒来之后，他就会忘记你们之间的事情，也会忘记对你的爱。”

小光球听完，慢慢地飞向男生，在男生的唇上停留了一下，然后就飞向老板，在老板的指尖上点了点，似乎是在感谢老板做的一切，最后落在了老板的手心。

老板说：“现在你可以放心重回轮回了吧。”说完，手一握紧，小光球消散在掌心里。然后老板就转身离开了。

远处传来若有似无的乐曲声。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亦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