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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管家。”帝锦淳捂着嘴，艰难的从床上撑起，唤着管家。
听见帝锦淳的呼唤，在门外侯着的管家三两步跑了进来。一看见他的样子就吓了大跳，急忙冲过去小心的扶住他。
“王爷，小心。”
帝锦淳任由他扶着躺下，面上没有一丝表情。
管家看他这样，内心有些惴惴不安。
王爷他应该是知道了吧。果然，下一刻，管家的话就得到了证实。
“管家。”帝锦淳出口的话语带上了凉意。“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管家一听，心里咯噔一下，立马跪倒在地上，连连磕头。
“王爷，求王爷恕罪。”
虽然瞒着王爷并不是本意，可自己的确还是这么做了。
想到这，管家磕头的动作又重了些，磕的砰砰作响。
帝锦淳看着地上那一团，头痛的闭着眼，抚上了额角，有气无力:“算了，起来吧，我没有怪你。”
“……是。”管家迟疑的爬了起来，躬身站到一边。
“什么时候的事？”
“……三天前。”
“喜帖已经发出去了？”
“……是。”
“也就是说，只有我还不知道。”
“……是。”
“为什么不告诉我？”
“……”
“算了。”没等管家回答，帝锦淳自己也明白了过来。无非是自己的身体，还有母后的命令，成婚之日就在明天，现在已无力回天。
“王爷。”管家忍不住劝慰他:“王府未来的女主子，奴才也知道，品行优良，温婉贤淑，能配的上这女主人的身份。”
关于这未来的女主子，管家从知道这门婚事之日起，就已派人偷偷着手调查，可以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帝锦淳却是摇了摇头:“你不懂。”哪是人家配不配的上，分明是我配不上人家。
“王爷，她能嫁到咱们王府成为王妃，那可是她的福气，王爷实在不必为此忧心。”在管家的心中，他家主子是顶好的，只有看不上别人的份。
“真是胡闹。”帝锦淳语气一重，“难道让人家姑娘家一嫁过来就守寡？！”
管家闻言心中剧震，瞪大了眼:“王爷……”你怎能如此说自己？！
“行了，不必说了。”帝锦淳的眼睑垂了下来:“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可知，那是哪家姑娘？”
话锋突兀的一转，管家有些没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家王爷接受这个事实了，高兴的忙不迭开口回答。
“回王爷，是护国将军府杨家姑娘，杨芷荷。”
“杨家。”
帝锦淳一字一顿的念出，带着说不出的意味，突的就冷笑了一声。
“原来是这样。”
“？”管家听的一头雾水，“王爷这是何意？”
帝锦淳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反而是问起了另一个问题。
“管家，你可以知护国将军？”
管家不知怎么说到了护国将军，迷茫的很。
“知道。当年，银桦，湛霖，灵武三国交战，山河破碎，生灵涂地，民不聊生。而在此国难之际，杨老将军临危受命，持虎符，率领杨家军奔赴战场。经过三年苦战，终于得以大败敌方，守住我国河山。太祖龙颜大悦，赐封护国将军，并亲赐牌匾，护国将军府。”
说到这，管家话里满满的崇敬，听的出来，那杨将军在他心目之中的威望甚高。
“可惜啊，可惜。”
管家话音一落，惋惜的摇起了头。
“杨老将军死后，杨家后人良莠不齐，竟无一人能扛起杨家这面大旗，而到了这一代，也就只有一位女儿家了。真是可惜。”
帝锦淳低眸听着他说完，道:“那你可知道，父皇为何要赐这门婚事于我？”
“这……”管家看了看他，“皇上这不是为王爷的子嗣着想吗？王爷早已及冠，也该为瑞王府留下子嗣了。”说到这，管家满脸欣慰，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王府的小主人。
正在他期待的时候，帝锦淳泛着凉意的声音将他狠狠拉了回来，继而打下深渊。
“管家，你想的太过美好了。”
“王爷……”管家一惊，王爷他这是，生气了？
帝锦淳的声音还在响起:“管家，除了子嗣，你可还曾想过别的原由？”
“这，还请王爷明示。”管家实在是想不通，这么好一门亲事，自家王爷怎么就这么不愿接受呢。
“当年杨老将军的确是功不可没，而且，在当时，他的声望也是达到了最高点。对此，太祖只能嘉奖，而且是重重的嘉奖，才能堵住天下悠悠众口。自然，这嘉奖无可厚非，可你是否还记得，他还有一样东西未曾归还？”
管家额上的冷汗唰的就下来了:“王爷是说，虎符？！！”
帝锦淳抬眼，眼锋凌厉，不复之前的温和苍白。
“这虎符，乃是关乎国之根本，怎能由外姓之臣所得，所以，这虎符必须得设法收回，而我，便是这最好的人选。”
管家听的愣了，不知该做何回答。只能听着他一句句说出锥心之言。
“杨家到了这一代，唯有杨姑娘一个女儿家，而上一代的人，根本上不得台面，所以，等嫁入王府，这虎符自然也就归来了。”
帝锦淳冷静自持，像是再说一个陌生人一样，淡淡的述说着以后将会发生的事，关于自己的事。
“我已命不久矣，等我死后，这虎符，也就自会回归皇家了。”
皇家终究还是皇家。
“所以，管家你懂了吗？这场婚姻，不过一场交易。”
他的嘴一开一合的说着话，而管家却觉得，自己耳内隆隆作响，头脑一片空白，竟听不进一个字。
说完这么一段话，帝锦淳闭上了眼，背过了身去。
“现在木已成舟，于事无补。只是可怜了那位杨家姑娘。哎……”
悠长的一声叹息后，帝锦淳接着道:“管家，你先出去吧，好好准备一下明日的婚礼，莫要亏待了那位杨，王妃。”
“王爷……”管家一急，还想再说，就被打断。
“不用再说了。”这话中带了三分力道，“出去吧，我累了。”
“是……”
管家不甘心的应道，看着他消瘦的背影，只有憋回满腹的话，带着满脑复杂的思绪出去，合上了门。
为何事情的真相会是这样？
站在房门外，管家狠狠的捏紧右手，指甲都掐进了手心。
皇上，您到底在想些什么！！
屋内，药香味愈加浓郁，帝锦淳慢慢又睡了过去，在梦中，眉头死死的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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