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苏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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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的寒风张狂的肆虐着，从老哈默林身上吹过时，老哈默林感到自己身体的温度就像田里的小麦，正在被快速的收割着。

“啊，真冷啊！该死的鬼天气，六月的午夜怎么会这么冷。”

一个激灵，老哈默林的醉意也清醒了几分。咒骂了几句，便下意识的裹了裹披在身上的粗布上衣，拖着浑身酒气的身子，跌跌撞撞的向家里走去。

老哈默林的家位于费仑城的‘贫民窟’外围，家里没有女人，父子二人相依为命。因父子二人都是典型的懒汉，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即使在费仑最穷的‘贫民窟’中，他们家也是过得最惨的。

老子英雄儿好汉，老子混·账儿混·蛋，父亲老哈默林是个有名的臭酒鬼，儿子小哈默林更是成为了鼎鼎有名的烂赌徒。

认识的人们私底下都会说上一句‘果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的讽刺。

在这种情况下，小哈默林都30岁了还没娶上媳妇。

当然，也没有哪个姑娘愿意嫁到‘贫民窟’来，更没有那个姑娘愿意嫁给小哈默林。

老哈默林今年68了，在这个平均寿命只有60岁的战争年代，老哈默林能活到今天，可见是有多么的不易。

反正他是活够本了，唯一放不下的也就只有那个整天闯祸不断，自己又拿他毫无办法的儿子小哈默林了。

期盼着小哈默林能改过自新，然后成家立业，娶妻生子，自己也能在死之前感受一下儿孙绕膝的天伦之乐。

“唉，真希望我这把老骨头还能赶上啊！哎呦！”

原来是一路上不停患得患失的老哈默林并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撞到了墙上，当揉着被撞的生疼的额头，脚下用力地揣着撞了自己的破青砖墙时，却发现是自己家的墙。

无奈只好停下有些发红的右脚，狠狠地骂了两句，转身向大门走去。

“小兔崽子你快给我出来，我这么晚了都没回家，难道你就不关心我吗？你快要娶媳妇了！怎么样，高兴吧！我今天可是为了你这事，陪黑街的人贩头子桑德森喝到了现在啊！”

还没有走到门前，老哈默林便已经忍不住高声的喊着，向儿子分享着自己心中的喜悦。

“不过，桑德森这天杀的可真狠呀，一个来路清白的农家女竟然要我5000贝（注1）！要知道普通的女人也才不到2000······”

推开门的瞬间，老哈默林口中的抱怨，便被眼前的镜像所打断。

呈现在老哈默林眼前的并不是兴高采烈的跑过来迎接自己的儿子。而是像受到了天灾一般，原来还有些规律的物品们被扔的到处都是。

“不对，有什么人来这里找过东西。这么大程度的翻找说明，他们并不知道东西具体在哪里。这样一来，没有找到的几率就会很大，他们很可能会在附近留下人手监控。快点离开这里！”

心念急转间，老哈默林便做出了分析，并想好了对策。

就在老哈默林正欲转身离去时，从屋中传出的一句话却使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老哈默林你这是要去哪呀？你难道不关心你儿子的去向吗？给我进来！”

没办法，谁让小哈默林就是他的命呢！老哈默林只好认命般一步一步，谨慎的向屋内走去。

“老哈默林，你越来越厉害了！连自己的儿子都骗。肯定是你自己贪杯才会这么晚回来的，我可是知道桑德森从不沾酒的哦！不知道小哈默林知道后会不会很伤心呢？你说是吧。”

老哈默林走近后才认出说出这半调侃半威胁的话的，正是在贫民窟有两个小盘口赌场的的布鲁。

布鲁一脸玩味的站在那里，身边跟着几个赌场的打手，手中拿着粗大的木棒。毫不吝惜的彰显着武力的威慑。

“原来是布鲁大人呀！是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您看我这狗窝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东西招待您。哦对了！是不是哈默林那孩子又因为借钱被您扣下了？您说，我手头上还有点，看看够不够还您。这事，您派人告诉我一声就行了，哪能劳您亲自过来一趟呢。”

老哈默林有些僵硬的脸上挂着牵强的媚笑。

“老家伙，你以为我们在你家找钱呢？放屁！快说，那个避难所的地图在哪里？”布鲁一脸不屑的向老哈默林逼问道。同时示意身边的打手把老哈默林包围起来。

“不要想着骗我了，实话告诉你，你儿子小哈默林可是借了整整10万贝！就算把你这身老骨头剁了卖肉都不够，你怎么还？是你儿子用‘一个没有被打开过的避难所’这个消息来抵债的。其实，我们刚才在翻找的是地图，不过没有找到。所以只能在这里等你为我们解惑了。说吧，地图到底在哪里？”

没有给老哈默林说话的机会，急不可耐的布鲁在将人围起来后，紧接着便是一连串的审问轰了过来。

“大人您说笑了，您说的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再者说，我也没见过什么地图！更不知道什么避难所呀！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知道地图在哪里呀！那些话，肯定都是我儿子为了不挨打才说的！仁慈的布鲁大人，求求您放过我儿子吧，我就这么一个儿子呀！没了他我可怎么活呀。求您再宽限些时日，欠您的10万贝，我一定会想办法还给您的。求您一定要放过我儿子呀！”

听完布鲁的问话，老哈默林的眼中闪过了一丝慌乱。似是要掩饰什么，便急忙的跪在地上，抱着布鲁的大腿嚎啕大哭。演起了苦肉计。

只是，在老哈默林没有注意到的布鲁的身后，大走私商卡尔特正坐在老哈默林家唯一能承受住他的体重的小板凳上，嗑着瓜子，气定神闲的看着眼前的闹剧。

卡尔特很敏锐的察觉到了刚才老哈默林那眼中的慌乱，识破了他的掩饰。

“你哭丧呢？别装傻，你要是不说，这辈子你就别指望还能见到你儿子了！给，拿着！我相信你一定认得这是什么东西！”

一脸不耐的布鲁一脚把挂在自己腿上的老哈默林踢了出去，扔给了他一个有血迹渗出的纸袋。

“啊！这是，这是····你把我儿子怎么了？你把他怎么了？他在那？你快说呀！你把他关在哪里了？说啊！你倒是说啊！”

捡起纸袋时，从里面掉出了一个大肉块与六个长短不一的肉柱，那是一个被分解的人的左手。

‘这是罗姆（注2）的左手，不会错的只有罗姆的左手是六指。’

在老哈默林认出这是儿子那被分解的左手时，他再也无法保持刚才的狡猾与装疯卖傻。疯了一般冲到布鲁的跟前，揪着把他的衣领，毫无章法的大声质问着布鲁，睁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

布鲁双手一推，打算推开老哈默林。谁知老哈默林竟没有被一把推开，还把自己带了一个趔趄，险些前倾。

坐在布鲁身后的卡尔特却注意到老哈默林那死死拽着布鲁衣领的双手，因用力过猛而有些发白的关节，是多么的粗大、有力。

“衮一边去，老东西！你要是再不说，我就每天给你送一样你儿子身上的零件。直到你再也见不到他。”布鲁加大了推搡的力度，用恶狠狠的语气恐吓着老哈默林。

老哈默林在听到布鲁的恐吓后，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守护一个本打算带进坟墓的秘密与拯救自己唯一的儿子的性命这两个问题在脑中不断的闪现，无法抉择。

紧紧抓着布鲁衣领的手，也因分心而有所松动。布鲁找准时机，一把推开了老哈默林，老哈默林一下跌坐在了地上。

坐在后排的卡尔特，自然不能放过这个好机会。只要心防出现一丝犹豫，卡尔特自信绝对可以将其攻陷。他扔掉手中的瓜子，费力地站起来，推开布鲁，居高临下的望着老哈莫斯。

“老哈默斯，你知道我是谁吗？”

“啊！您是尊贵的卡尔特大人！大人，求您高抬贵手放过我儿子吧！我是真的不知道什么避难所呀！”在看到那标志性身躯的一瞬间，老卡尔特就想到了眼前之人的名字，同时，也想到了眼前之人就是真正的幕后指使者。

“老哈默林，明人不说暗话，我并不想绕弯子。而且，我已经调查得很清楚了！你当年之所以没有打开那个避难所，是因为你的力量不够，不是吗？你看我比你当年如何？”

卡尔特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老哈默林的双眼。

在听到卡尔特的话语后，老哈默林原本躲闪着的目光变了！他与卡尔特对视着双眼，眼睛锐利而又充满力量。

“大人是这费仑城里首屈一指的大人物，就算当年的我，恐怕连给大人提鞋都做不到吧！”老哈默林用骄傲的语气说着自嘲的话，但脸上并没有表现出羞愧的表情。

看来老哈默林的心中所想与所说的话一定是有区别的。

奇怪的是，性情以凶残易暴著称的卡尔特在发现这一点后并没有生气。

“看来你很很不服老哦，老哈默林。”卡尔特调笑一句，便又接着说道：“我手里掌握着费仑灰暗面最大的武装，与费仑三分之一的财富，再加我还有从一个军事避难所得到的解码器。我相信这一次一定可以打开那个‘宝库’！那些我们至今无法超越的古代科技、女人、具有强大力量的武器、可以循环制造食物的机器，这些随意一样都可以让我们大发一笔。”

卡尔特注意到老哈默林原来紧绷的脸，现在放松了下来，眉毛不易察觉的挑动了两下。

就再添把火的说到：“你放心，我肯定不会亏待你的，等事成之后，我会给你1成，让你和你儿子从此过上人上人的生活！怎么样？”

“我要两成！”显然，卡尔特的实力与承诺，成功打动了已经蠢蠢欲动的老哈默斯。

“一成半，这是我的底价！”卡尔特没有任何犹豫与思考的回答充满了威压。

“成交，不过我要见到我儿子。”

“可以！布鲁派人去把小哈默林请过来。”

对于老哈默林情理之中的要求，卡尔特自是欣然应允。

“现在，老哈默林，你可以把地图拿出来了吧？”

老哈默林并没有注意到卡尔特在提到地图时，眼中闪过的贪婪。

“没有，地图是不存在的！它们都在我的脑子里，可以说，我就是地图！”

“哦？那大概的地址是哪？”

“很久以前这个星球的中心，天魁之都——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