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夜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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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

绽着笑颜的少女，山羊胡的中年，笼罩在阴影中的女人。中年抚摸在少女头上的手，厚重的魔法书。中年的背影，少女的背影。

“路上小心，父亲...”

记忆已然模糊，只有简单的几幅画面还顽强地刻印在女孩的回忆中。

“父亲...”

呤呤呤呤呤...

不知道忧郁是何物的闹钟，日复一日，机灵地准时开始欢鸣。

“吵死了...”

闹钟的机灵并没有换取沉浸在美好画面中的少女的好感，睁开疲惫的眼睛，注视着眼前依旧欢脱的，不知噩运即将来临的闹钟。见它毫无闭嘴的觉悟，少女便一巴掌将它扇飞，可愉快的闹钟却没有因为自己正飘在空中而停止欢鸣。

“什么嘛...真是的...”疲惫的少女抱怨着，“我昨天可是辛苦到很晚呢，再让我多睡一会儿...”

闹钟没有听见少女的抱怨，也有可能是直接无视了少女的抱怨，即使被扇飞砸在了地上，它依然继续着自己的欢唱。

“啊啊啊啊！真是不懂变通的家伙！”

被毫无音律可言的，顽固地歌唱的闹钟激怒，少女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床上爬起，捡起地上的闹钟，将它关闭。

“啊...”少女轻轻地叹了口气。

终于一切又回到了静谧。

穿着素白的睡衣，赤着脚，模糊的朝阳散着昏白的光，照在少女的身躯上。快步下了楼梯，穿过客厅，迈入盥洗室，打开热水，开始梳洗。一转眼，梳洗后，妆过，少女又快步跑回了自己的卧室，脱下睡衣，换上校服，系上领结，照了照镜子，青色的瞳孔，脂白的面容，高贵的嘴唇，镜里的人依然是完美无瑕。黑色的丝袜，套在葱白的腿上，穿起深褐的皮鞋，提起书包，少女又匆匆跑下了楼，准备开始新的学校的一天。

“对了，挂坠。”

急匆匆准备出门的少女，想起自己忘记的东西，又急急地下了楼，到了地下室。

银白的链子，缀着一块箭头似的红宝石，仔细看看，连接着红宝石和链子的地方，小小地刻着一个十字架。

“虽然还没开始，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呢。”看着拿在手上的挂坠，少女的眼神也变得温柔了许多，“那就出门吧。”

新的一天开始了。

穿过几条小巷，跨越几个街头，凛却奇怪的发现，不论在哪里，都是空荡荡的。

“为什么呢...一个学生都没看到，安静得有些奇怪啊...”

迈入校门，依旧是空荡荡的。太阳仍旧挂着，教学楼依然伫着，天上的云，也在向东飘着。（蒙古-西伯利亚高压影响）

“嘛...这种日子偶尔也会有呢...可是为什么呢...”

虽然学校是空荡荡的，可这并没有令少女害怕，反倒是因为没有人，让少女变得意外的轻松起来，散着目光，少女四望着眼前的校园。

“嗯？”

自动贩卖机前，褐色头发，穿着弓道服的身影，出现在少女的视野里。

“咦，远坂同学。今天来的真是早啊。”

有些惊讶，意外地发现学校并不是空无一人，凛有一些吃惊，稍稍扩大了瞳孔，瞄了瞄那道熟悉的身影。

“噢，是你啊。”

又回味了一下那道身影所说的话，少女扯了扯嘴角，叹了口气，像是知道了一切的原因。

“原来是这样啊...今天来的太早了么...”

“早上好啊，今天早上也很冷呢。”那褐色头发的身影，朝着凛走来，带着稍稍有些沙哑的中兴嗓音。

“早上好，美缀同学，”凛也朝着美缀绫子走了过去，“冒昧地问一下，现在是几点呢？”

一手插着兜，另一手端着刚从贩卖机里取出的饮料，美缀绫子疑惑地回答道，“嗯？现在几点啊...还不到七点不是么？”

凛背过身去，望了望学校的时钟。

“我家的闹钟钟似乎快了一个小时，而且整间屋子里的钟都快了，就连座钟都整整快了一个小时...”

想起早上那欢脱的闹钟，凛不禁有些无奈。

“自从找到那个挂坠就变成那样了，难道是爸爸搞的鬼？”轻扶着下巴，凛陷入了思考。

“远坂？”疑惑地盯着前头发呆的凛，绫子打断了凛的沉思。

“嗯？”凛也回过神，转过身去，看着绫子身上穿的弓道服，“美缀同学今天也要晨练么？”

“是啊，因为少了一个技术很好的社员呢，”想起了那个箭法精准，却又已经离社的前社员，绫子扶了扶额头，也是有些烦恼，“要招新了啊，不好好练练的话，面子上可是会很难看的呢。”

一边说着，绫子也坐在身后的台阶上。

“身为主将，你可真是费心费神呢。”凛微微点了点头，看着眼前的绫子，对她的话表示理解。

“嘿嘿，远坂同学，来得这么早，要不要顺便看看我们的晨练呢？”

不知道为什么，在绫子向自己发出观看邀请的时候，凛觉得，绫子的眼神中有一些小恶魔似的色彩。

“好啊。”凛没有拒绝。

两人踱步，来到了弓道社的道场。推开门，绫子先走了进去，提起了自己的长弓，而凛只是站在了道场的门口。

“远坂同学，不进来看看么？”看着站在门口却没有进来的凛，绫子有一些疑惑。

“啊，不用了，就在门口看看就好了嘛，”没有外行人的谦卑，也没有身为魔术师的自傲，凛只是平静地回答，“就算看了也看不懂呀，我这个外行，从远处看一眼就够了。”

话音方落，凛另一边的格扇被仔细地打开，走进来一位棕色上衣，深灰色裙子，白色短袜，紫色头发，丁香色瞳孔的少女。

听见声响，“还有谁这么早就来学校了啊...”带着这样的想法，凛转过身去，想要看一看来者是谁。

“早上好啊，主将。”紫色头发的少女朝着绫子微鞠了一躬。

“啊，早上好啊，间桐，今天只有你一个人么？”

带着有些抱歉的情绪，间桐朝着绫子，用她安静又有些内疚的语调回答，“...是的，没能帮上忙，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没关系啦。”也是体谅着间桐的心情，绫子笑着说，“如果是本人不想参加的话，那就算是勉强也无济于事呢。”

看见来人的面孔，稍稍愣了一下，凛便准备离去。

“那我先走了，回头见啊，美缀。”

凛没有回头。

“回头见，远坂。”

凛向着门口走去，经过了紫色的间桐的身边。

“辛苦了，远坂学姐。”间桐朝着正在离去的凛稍稍鞠躬。

到了门口，偏了偏头，复杂的眼神，凛看了看鞠躬着的间桐的身影。

“...谢谢，樱也要加油啊。”说完便拉开了门，走了出去。

妹妹啊...

随着太阳渐渐地升起，本来空荡荡的学校，也迎来了一道道学生的身影。这会儿才是正常的高中生上学的时间啊。

刚走到教学楼的门口，身后却传来了一阵令人有些厌恶的浮夸声音。

“呀，远坂，早上好。”

“早上好，间桐慎二同学，今天来的挺早。”

愣了愣，听出了来人，厌恶的表情出现在凛的面容之上，叹了口气，强忍着心中的恶心，伪装成不自然的笑容，凛转过头，朝着厌恶的源头，礼貌地道了声早。

“那当然，我可是主将。”无视着眼前凛的不自然，慎二答道。

“呵呵...”摆回了头，厌恶的表情再次出现在凛的脸上，“那再见。”再没回过头，仿佛再看一眼那个男性的话，自己就会呕吐。

“等等...”看着离去的凛，慎二说道，“要不要看看我们社团的晨练？”

“还是免了吧，我不想打扰人家晨练。”说罢，凛便快步走进了教室，赶紧地离开了厌恶之源。

“没关系...”慎二的话还没有说完，凛已经从他的视野中消失。

真是令人恶心的人啊，凛想着，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存在在这个世界上。

“早上好，远坂同学~”充满元气的声音，从楼道中传来。

“啊，早上好啊，藤村老师。”

跳跃着的身影，欢快的朝着楼下走去。

藤村大河，身为一名老师，像是个未成年的幼女心性一样，真的好么？凛腹诽道。

上课的时间很快便匆匆地过去，一缓神，已然是放学了。

回到了家，发现了电话中的留言，凛打开了它。

“1月31日，下午3：21分的信息，”自动答录机的声音响起。

“是我，”紧接着播放的是低沉的男性的声音，“我想你应该清楚，凛，最后期限是明天。”

“你再悠闲地准备下去我可受不了了，剩下的席位只有两个，ARCHER，和SABER的职介。必须尽快凑齐MASTER，快点召唤SERVANT，开启令咒。”

话锋一转，男性的声音继续传来，“不过，如果你不参加圣杯战争的话，那就另当别论了，爱惜生命的话就尽早来教会。”

“哼，”凛对那男性的话语很是不满，握紧了手，“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团扇一样的图案，默默地出现在了凛的右手背上。

地下室。

吃力地推开石台，地上的法阵也随之而显露，像是重见天日一般，法阵稍稍闪烁出一道深暗的光。

“准备完成。”坚定的目光，打量着地上的法阵，凛已经下定了很久之前便下定的决心。

“时间准确，波长良好，”见到一切的准备都已完美，也为自己的力量感到骄傲，“在今天晚上两点的时候我的魔力会达到峰值，就算没有媒介，也召唤出SABER给你看。”

捧起手上的宝石，清了清杂念，面对着魔法阵，凛念着召唤法阵的咒文。

“素为银与铁，基为石与契约之大公，祖为吾之大师修拜因奥古，关闭四方之门，自王冠而出，循环于通往三国之三岔路。”

随着咒语的继续，凛手中的宝石竟随之而融化，滴入进了地上的法阵。

“关闭吧，关闭吧，关闭吧...但于关闭之时破却，设定，宣告，汝身听吾号令，吾命与汝剑同在。应圣杯之召，若愿遵从此意、此理就回应吧！在此起誓，吾愿成就世间一切善行，吾愿诛尽世间一切恶行，汝为身缠三大言灵之七天，自抑止之轮来此，天秤之守护者！”

赤红的闪电，在狭小的地下室之内闪动，劈至法阵，若是丘峦崩摧，血色的冲击，扬起了一地的尘埃。

时针整好停驻在两点。

樱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凛的心间。

我...

我应该....

我应该是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