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白到了此时,心中已是清明无比,当下提起白衣剑,便往前行。
“前方何路?”
“谁也瞧不分明!”
“前方可有路?”
“只要从心而行,前方便有路!”
“仙道、青槐、自身存在的价值,人生在世,诸般渴求,都应尽力一争,但在争的时候,却也不能忘了自己本心,不能不顾天地人心!”
“如此,或许便能从心而活,从心而行……”
李三白心中想着,往无望山上又行几步,突觉眼前一片黑气涌动,将他一卷,他便觉身体一荡,神识一清,倏忽离了这片虚空。
“原来如此,原来我是陷入了迷心阵中……”
“只是那无望山神秘莫测,当真只是幻灵珠幻化出来?”
心里带着这股疑惑,李三白回到卧龙河边,张眼看时,却见晏青槐、李越、彩梦三人俱都看着他。
“三白,你觉得怎么样?”晏青槐盈盈看来,眼中露出关切。
李三白摇了摇头:“我没事!”
说着,转身看向彩梦道:“彩梦仙子,我可通过了迷心阵?”
彩梦一脸的古怪神色,看向李三白的眼中满是惊疑,点了点头道:“你已通过,只是方才你的神魂去了哪里?”
李三白听了,心里一突,皱了皱眉道:“我方才到了一片诡异虚空,虚空中有一座黑雾垒成的山,唤作无望山,彩梦仙子难道不知?”
“无望山!”
彩梦一听,顿时发出一声惊呼:“那无望山乃世间诸般绝望念头汇聚之处,你怎么去了那里?”
“你去了那里,居然还能回来?”
一时之间,彩梦看向李三白的眼里满是不敢置信了。
她心中暗忖:“难道这少年心境已澄澈到极处,我的迷心阵无法寻到他的心灵破绽,才将他的神魂送往了无望山?”
“我这幻灵珠曾被望舒长老祭练,多了些玄妙,或许真有这种可能……”
李三白看着彩梦面上神色不住变幻,自己心中也是疑惑,便问道:“彩梦仙子,那无望山有什么不对吗?”
彩梦听了,从思忖之中回过神来,看向李三白道:“那无望山乃世间极凶险的一处地方,确实有些诡异,但此时你既已安然返回,便不要多问!”
又道:“你既已通过了迷心阵,这剩下的一枚仙人指路令牌便给你,我还有事,便先离开了!”
她说罢,便从怀中取出一枚仙人指路令牌,递给李三白,而后一踩脚下彩光,便往上一飞,径自去了。
“这……”
李三白拿着仙人指路令牌,正想再问问那无望山的情况时,彩梦却已凌空飞去,他心中虽有诸般疑惑,却是无法再问了。
无奈之下,李三白只得将仙人指路令牌放入怀中,转身看向晏青槐与李越,只见李越眼中带着遗憾,看了一眼李三白手中白衣剑,晏青槐则是脸上带着笑意,看向李三白的眼中露出一丝欣喜。
李三白抬头看了看天幕,只见启明星起,天光微明,不觉之中,一夜已经过去。
便道:“青槐、李越,此时天已快亮,我们既已得到仙人指路令牌,便离开隆中山吧,不然的话,倘若李承望他们寻来,又要麻烦。”
“好!”
晏青槐与李越点了点头,三人便往襄水城的方向而去,晌午之时,已回到了襄水城。
进城之后,却需去襄水城县衙登记,禀明三人已寻到仙人指路令牌,以便县衙派人传出消息,让仍在隆中山里寻妖的人回来。
与此同时,还要进行封士登记,三人才能正式成为士人。
李三白三人先在一间客栈吃了午饭,之后方往襄水城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之时,却见一名小吏守在门前,看见三人过来,那小吏识得晏青槐,便上前行了一礼,道:“晏小姐,你们过来,可是要找左徒大人为你们封录,除去民户,正式封士?”
晏青槐点了点头道:“不错,但除此之外,我和我身边这位公子还得到了仙人指路令牌,除了请左徒大人封录之外,我们还要登记此事。”
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李三白。
“什么?”
那小吏一听,顿时吃了一惊,看向李三白的眼中满是不敢置信:“你竟能得到仙人指路令牌?”
言语之中,透着轻视。
李越未能通过迷心阵,本就心中抑郁,此时一听这小吏这话,顿时怒火一窜,喝道:“你这小吏,怎敢如此说话?”
一边说着,一边上前一步,挥拳便要揍人。
“李越,你干什么?”
李三白见了,连忙将李越拉了回来,训道:“他只是随口一问而已,何至于你如此?”
李越“哼”了一声,转过身去,没有答话。
李三白摇了摇头,转身对那小吏拱手一礼,面上也是微冷:“我们三人都是要封士之人,求见左徒大人理所应当。至于我是否寻到了仙人指路令牌,自有左徒大人评判。”
“哼!”
那小吏被李越挥舞拳头恐吓,惊骇过后,心中也是腾起了一股怒火,但他也知眼前三人今日都要封士,从此身份地位不同,当下不敢发作,强忍着心中怒意道:“三位请随我来!”
说罢,便领着李三白三人进了县衙。
楚国建制,各城各县均设县衙,作为城尹、县尹办公之处,县衙中设有左徒一职,专司规劝进谏、选拔人才等事。
六艺选士一应事宜便是左徒全权负责,李三白三人随那小吏到了城尹府西侧的一处厅房后,那小吏道:“三位在此稍等,我进去禀报左徒大人一声。”
“好!”
李三白点了点头,那小吏便进入厅房,李三白看看四周,只见这厅房周围种了一些槐树,此时树上刚刚长出新叶,染出一片嫩绿。
李三白正看时,那小吏复又出来,对三人道:“左徒大人让我带三位进去,三位请随我来!”
李三白点了点头道:“请阁下带路!”
便同晏青槐、李越随那小吏进了厅房,绕过一处屏风之后,看到厅房之中摆了一张书桌,书桌后面一面墙上安了一个个抽屉,此时一名中年官员正拉开其中一个抽屉,从中取出了一卷竹简。
晏青槐与此人却是相识,迎上去行了一礼道:“晏青槐见过莫世叔!”
这人正是襄水城的左徒莫庭生,莫如松的叔叔。